【育人故事】一次不经意的课堂生命教育

燕子老师

“听了那么多的道理，可我还是过不好这一生。” 此话听起来非常熟悉。是的，是的，鸡汤很多，灌不到自己身上；听的道理很多，自个儿却消化不了。这时候，道理就成了枪支或炸药包，有时候会中伤人心，压死骆驼。 佛家有一开经偈语：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今日，借此佛言来为大家展示一堂不经意植入生命意义的课。 先谈谈生命教育究竟是什么，做什么。 百度有对其定义的“基本认识”：从最根本的意义来说，生命教育乃是一种全人教育，它涵盖了人从出生到死亡的整个过程和这一过程中所涉及到的各个方面，既关乎人的生存与生活，也关乎人的成长与发展，更关乎人的本性与价值。生命教育的核心目标在于，通过生命管理，让每一个人都成为“我自己”，都能最终实现“我之为我”的生命价值，即把生命中的爱和亮点全部展现出来，为社会、为人间焕发出自己独有的美丽光彩。我简单归纳一下，生命教育就是解决“我是谁，我为什么而活，我怎么活”的教育。 做什么呢？资料显示，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中国就业培训技术指导中心于2012年5月推出的职业培训课程《生命教育导师》中指出：生命教育，即是直面生命和人的生死问题的教育，其目标在于使人们学会尊重生命、理解生命的意义以及生命与天人物我之间的关系，学会积极的生存、健康的生活与独立的发展，并通过彼此间对生命的呵护、记录、感恩和分享，由此获得身心灵的和谐，事业成功，生活幸福，从而实现自我生命的最大价值。我梳理一句话：那就是让孩子知晓生命的美好，热爱生命，珍惜生命。 作为教师，我们可能能难像汪国真《热爱生命》那样振臂高呼，直接抒情：“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我不去想能否赢得爱情/既然钟情于玫瑰/就勇敢地吐露真诚。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只要热爱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但有时候，恰恰是不经意的邂逅，让它像种子一般植入幼小的心灵。 今天要上《秋天的怀念》一文，作者史铁生。新教材把它编入七年级语文上册第二单元，是为了解决一个母题“亲情再认知”，单元能力训练点，除了衔接第一单元的学会朗读，指向“学会记事”的写作训练点。在教材中，作为叙事散文的文学样式，在第一单元写景抒情散文必须朗读体悟的基础上，它是值得朗读品味的。实际操作中，我初步设想：把这一单篇放置在整个主题单元的一个例文上来推进，和《散步》这样的温馨名篇，以及《金色花》《荷叶母亲》如此优美的散文诗，既可以对比，也可以呼应。 基于以上的思考，我做了如下简单的学前任务设计：有感情地朗读《秋天的怀念》。上课了，我说：“你们奶声奶气的朗读让我非常感动。可是，这又是一篇不忍逐读的文章。燕子多么矛盾啊。你读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读不下去的难受呢？” 一孩子起立说：“老师，我读到妈妈昏迷前最后的交代是要我们好好儿活，是临终的寄托，她自己丢了生命，却想要孩子们好好活下去，我觉得母爱非常伟大。” 一孩子补充说：“老师，文章里母亲很喜欢花，可是因为照顾瘫痪的我连最喜欢侍弄的花都死了。读到这里，我觉得：其实，为了我，母亲放弃的何止自己最爱的花，连生命也可以的。她肝疼地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还要故作镇定安慰我。” 一孩子接着说：“老师，妈妈因为我答应去北海看花高兴地说了好多，回忆的都是我小时候的事，却在说到‘跑’和‘踩’时突然不说话了。妈妈多么在乎我的感受，多么关心我怎么想啊！” 我说：“对啊。孩子们，大家知道作者的遭遇，年轻轻轻被打上残疾人的标记，从此与轮椅一生相伴，所有梦想会坍塌。而这篇怀念文章，更惨的是作者怀念的母亲，可以说是病入膏肓，生命垂危之际。文章回忆的是濒临死亡的母亲和瘫痪不想活的孩子的一篇故事。我想不出人生有多少这么残酷无情的家庭。” 这样的导入，竟然让孩子们进入了深深的思索状。 ——“这篇文章，最想告诉我们的道理是什么？”‍——“好好儿活！”‍课堂在悲悯的情境中不自觉地缓缓走入言语探究的深处。我们一起看，瘫痪的儿子是怎么样的状态：暴怒无常。望天上北归的雁阵，突然砸碎玻璃；听李谷一甜美的音乐，猛地摔墙壁。母亲邀请我北海看花，我狠命捶打双腿，不想活。我很失常。母亲也失常：悄悄地躲出去，偷偷地听动静，又偷偷地进来，像贼；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像强盗；红红的眼睛，忍住哭，却是极力克制。这样极端的拉锯战，是以母亲强忍的病情和死亡为代价的。母亲没有像我一样暴怒，却是隐瞒着自己的病情，央求我去看花。我们慢慢梳理分享母亲临死的语言、动作、情态，用一句话做结语。孩子们不自觉地感叹：这是一个多么伟大、坚强、隐忍、包容的母亲啊。 燕子追问：“那好好儿活，是怎么样地活？” 一孩子起来说：“乐观地活着，好好爱自己，就是对母亲最好的交代、最好的报答。” 一孩子思索后说：“就是绝不自暴自弃，活出生命的质量，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一孩子继续说：“就是做一个像母亲一样坚强的人，真正的强者，从来不抱怨环境，不抱怨自己，而是撑起一切。” ······ 课堂结束了。孩子们不言自明：母亲一直要我北海看花，看那黄的白的紫红的花，就是要我珍惜生命，热爱生命。原来，烂漫的菊花就是生命的象征。看着座下孩子们眼睛里闪着盈盈的光，燕子告别大家说：每个人来到这世上，本就是向死而生的过程。史铁生后来的光辉之旅告诉我们，像他一样经历如此生离死别残酷的人生，他都没有放弃。我们呢？” ——“更不能放弃！”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复盘着这堂课，尤其痛感好文带来的震撼效果。对生命的认识，正透过一个个孩子的声音、深情，拨弄心弦，悄悄地渗透孩子们的灵魂。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是备课之初未曾设想到的。 这堂不经意的生命教育课，我得出结论：道理是包蕴在教师每个可用的文本用例之中的。讲好道理不是靠强硬灌输。从方式上看，老师可以借助一个个鲜活的课堂，植入每个成长中的孩子的心灵深处;从源头上看，回顾课文编排，我们可以理解编者意图：为何要把如此悲剧的散文放单元首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然而人对生命却能“共情”;从评价角度上看，让心灵共振，让生命律动的课堂才是好的课堂;从文本价值来说，悲剧是把真相撕毁，伟大方能孕育其中。下一次课，我会把《散步》继续分享，和这样悲悯的文本的情感共鸣相比，语文老师容易教出生命之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