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林/那些英年早逝的民国学者(下)

至简

近期，多位青年学者接连离世，他们多是70后或80后，也有不少是90后。我们在惋惜这些青年学者的同时，也不禁回忆起百年前那些英年早逝的民国学者，他们生于上世纪的70、80、90年代，也在个人的学术黄金期离开了我们。

本文共介绍10位学者，此为下篇，有黄侃、钱玄同、许地山、傅斯年、朱自清5位。

黄侃（1886.4.3-1935.10.8）

黄侃被学术界推崇为古音韵学之集大成者，他在研究中把“声”和“韵”结合起来作综合研究，定古声纽为十九类，定古韵为二十八部，从而诞生了一个完整精密的上古声韵系统。

1935年10月6日，正是农历的重九节。黄侃为消闷遣忧，带着子女甥婿到距家不远的鸡鸣寺散步，归家后，陷入郁郁寡欢的苦闷之中，晚间，黄侃稍觉轻松，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强打精神，吃了几只蟹螯，开怀畅饮了几杯葡萄酒，想以此解除腹痛难当之苦。不料，食后躺至午夜，腹胀气喘，冷汗蒙头而下，至天明不能熟睡。经医生诊断，黄侃病况是：饮酒过量，胃血管破裂，导致胃出血。

1935年10月8日（另有一种说法是1935年10月11日），黄侃于南京病逝，年仅49岁。

钱玄同（1887.9.12-1939.1.17）

钱玄同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重要的学者，他是现代音韵学的奠基者之一，是白话语体的积极倡导者，是汉语罗马字拼音方案的拟定人，是汉字由左至右、由竖排到横排书写形式的发起人之一；此外，钱玄同在历史学、经学等各领域也多有建树。

钱玄同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日记中记录了他的病史。早年留学日本时期的失眠、多汗、发寒热，晚年高血压症日渐加剧，并患神经极度衰弱症。1935年1月，钱玄同右目忽患网膜炎，血压又有增高，身体更加不好。

1939年1月17日傍晚，钱玄同从外面奔波刚进家门，即感身体疲惫和头痛欲裂，家人立刻将其送往医院，确诊为突发右脑部溢血。晚上9时45分，钱玄同抢救无效，在北京的德国医院逝世，时年52岁。

许地山（1893.2.3-1941.8.4）

吴中耆老张一麐称赞许地山道：“许先生之学，上下古今，无所不包。”许地山不仅是我国知名的文学家，他更是我国近现代文化宗师级的人物。他曾经学习法文、德文、希腊文、拉丁文、梵文，在研究史学、印度学、佛教、道教等学术领域都取得了不容小觑的成就。

在长期的学术研究过程中，许地山身体透支，积劳成疾。

1941年7月28日深夜，许地山心脏病突发，背部疼痛异常，汗流如注，手脚冰凉。由医生注射强心针简单处理后，在家休养观察。至8月4日早晨，尚诊视正常。午后两点，心脏病再次发作，时值台风预警，遽难就医，1941年8月4日下午2点15分，许地山在罗便臣道寓中不幸逝世，年仅48岁。

傅斯年（1896.3.26-1950.12.20）

傅斯年的一生著述丰厚，为中国现代学术思想界撒下过无数有生命力的种子。

作为一名学者，他发展了史语所，推广了考古研究。他将史语所的工作目标确定为“助成从事纯粹客观史学及语言之企业”，提出“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一分材料一分货”等口号，主张运用研究自然科学的方法进行历史和语言学的研究。

1950年的夏天，傅斯年身患胆结石，不得不到医院做手术。

1950年12月20日下午，傅斯年参加参议会。在回答完参议员郭国基的问题后，他满含怨气地走下讲台。就在即将回到座位时，傅斯年突然脸色苍白，步履踉跄，昏厥过去。

大约6时30分，台大附属医院院长魏火曜，台大医学院代院长叶曙、副教授王大杰亦赶到会场。经王大杰诊断，傅斯年得了脑出血，当即采取急救措施。

1950年12月20日晚上11时23分傅斯年去世，时年54岁。

朱自清（1898.11.22-1948.8.12）

朱自清是中国现代著名散文家，其《背影》一文被盛赞为“天地间第一等至情文学”。

抛开文学家的身份，他在学术研究方面也有卓越的成就。他的论文《诗言志辩》是一篇研究古代文学批评“意念”的专著，它既有力地批判了传统的经典学说，又详细地阐释了文学历史的真相，为中国文学批评开辟了拓新之路。

但在长期的案头工作中，朱自清的胃病却日益严重。

1948年8月6日清晨，朱自清胃部突然剧烈疼痛，病情紧急，经医生诊断为胃穿孔，立即手术。

8月8日，朱病情基本稳定，仍是惦念工作。

8月10日，朱病情突然恶化，由胃病转为肾炎，肚子膨胀，出现尿毒症症状，便插管导尿。中午，经过观察，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

11日，胃部虽是少量出血，但肺部有发炎迹象，病情愈加严重。

1948年8月12日11时40分，朱自清与世长辞，时年50岁。

这些民国学者的早逝，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与当时动荡的社会环境、艰苦的生活条件以及有限的医疗水平有关；二是与他们为学术理想的忘我投入和操劳过度有关。

而面对当下青年学者的早逝现状，我们也应该吸取教训。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无论身处哪个时代，学者们在追求学术理想的同时，也必须关注自己的身心健康，合理安排好工作和生活，做健康的人，做健康的学术。

参考资料：

1.张全盛：《国学大师黄侃》

2.余连祥：《钱玄同传（三）：永保清操鲍山廋》

3.刘贵福：《钱玄同思想研究》

4.《文史杂志》1941年第一卷第12期

5.《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图书馆许地山藏书珍本选辑》

6.传奇人物编辑部 岳南：《民国大使列传·傅斯年》

7.黄汉昌：《朱自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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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傅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