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靠岸》</p><p class="ql-block">昨天喜闻掌声高，</p><p class="ql-block">今朝沦为阶下囚。</p><p class="ql-block">昔日亲朋无一字，</p><p class="ql-block">就怕有人暗一脚。</p><p class="ql-block">经过反复侦破，某市的一位重要干部没有实现平稳过渡，距离软着陆仅差一步之遙。多个部门的主要领导个个睡不着觉，吃不香饭。人人写自查材料，纷纷想方设法，撇清关系，生怕一步不慎，引火烧身，诺大的一个城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生怕宁可错疑一人，不可放过一个，看来，塌方式的干部腐败，日子是不好过的。</p><p class="ql-block">“送猪，几头，十几头整个送的都是活猪，送羊，那就是个个块头高大，膘肥体壮……”</p><p class="ql-block">“你懂得个锤子，人家要那东西干啥，把那些东西才能值几个钱？人家要的是钱，要的是金条，要的是高级别（野），要的是年轻漂亮、如花似玉的女人。”</p><p class="ql-block">“这家伙天天出洋相，那个字念别墅，不念别野，还是叫娃多读几天书，也好当当上等人。”</p><p class="ql-block">“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任何人考虑问题，全都把文化人放在末位。一句话，翻不开大浪，成不了大气候。</p><p class="ql-block">“历史上凡是干过大事的人，总是弦耀家书，而真正的夺命宝刀，那是不会轻易示人的。”</p><p class="ql-block">多个部门都有人在几天之内不再露面了，大家都相互提醒:“这年头树大招风，把你的嘴巴管得严实一点。别人说你说的话都不如放一个屁，只有那样才算最安全。”</p><p class="ql-block">某文化部门，领导说:“我怕他个毬，咱睡的是安稳觉，吃的是安宁饭，就说卖了几夲书，卖了几副字，那也是咱的本事，古今中外，凭本事吃饭不会错……”</p><p class="ql-block">然而不出三天，他还是被人请去喝茶了。那地方看似很平静，很肃穆，只要你一脚跨进那个大门，心里突突的慌，脚底抹油，想跑，那是跑不掉的。</p><p class="ql-block">临行前，他对小妻说:“不会有什么大事，我去去就回来。”</p><p class="ql-block">早晨被传去了，晚上又回家了，并且脸上略显得意洋洋:“朋友请喝酒，我不敢多喝，去了，酒桌上就放倒了两个。”</p><p class="ql-block">回到家里，反锁好房门，生怕隔墙有耳，他垂头丧气，压低声音对小妻说:“看来这碗饭不好吃，干脆辞职落个干净。”</p><p class="ql-block">小妻说:“你还讲究老家在农村，你也不看看风头正紧，在这个时候消极辞职，那还不是授人一柄，没有问题都成了有问题，记着，狼吃羊有时是会披着羊皮的，船还没有靠岸你就急着要下船，你那不是急着找死呀，沉住气，等等看再说，再急，也都得耐住性子等到换届选举。或者说年龄问题，或者说健康原因，或者说个人姿态，主动让贤问题，但千万不能说影响太坏，忠诚不够，能力有限，力不从心，被人一撸到底了，即就是咱交权不干了，也显得很有面子，再说，也不会因为你的问题而连累到别人，那样结下的仇，那可是家仇，世仇，很难解开梁子的仇呀，这年头，谁愿意去干那种出力不讨好的事？那样做对自己，对朋友还能有什么好处？那才是脑子缺少一相电。”</p><p class="ql-block">听完小妻的话，觉得多少也说的有些道理。从报纸字縫里偶然看到了几个字:“关健岗位，关健少数。”</p><p class="ql-block">“看来，让我挨错还没有走上大镑的那个资格，体量不够呀。”</p><p class="ql-block">年终，夲部门拿到了优胜红旗，看来这一劫总算是安然躲过了，以后咱就低调做人，别人唾在脸上都不擦，躲进小楼成一统，破帽遮颜过闹市。</p><p class="ql-block">回想起那些天的经历，那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p><p class="ql-block">“都怪那个瞎怂，说字是从我这里掏钱买的，他是要送人的，先在他那里临时放几天。他被别人举报了，有关部门拿到了那一幅字，把我叫去落实问题，问当时这一幅字收了人家多少钱！是由什么人牵线搭桥的？买下的字送给了谁，想达到什么个人目的？想办成一件什么事？其实那一幅字根本就不是我写的，这世事，你说到底让我该得罪谁呀？我直接就对XX直言不讳了，这件事我压根就不知道，全是他个人的虚荣心在作怪，你让我鉴别这幅字是不是我写的，这幅字看着象是我写的，现在的高仿技术可以达到以假乱真，别说是一幅字，甚至说连人都有克隆的，这幅字其实根本就不是我写的，应该说是他从文化市场上淘到的假货，这事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们可千万不能冤枉好人呀。”</p><p class="ql-block">“还有一个瞎怂，打着我的旗号写书，一些事甚至连我都不知道他就敢胡编乱造，说村里来过一个算卦的人，指着我家门口说这门里出了一个贵人，是文曲星下了凡，他那简直就是舔尻子，我的尻渠子可没有蜂蜜让他舔，他说他是我的好朋友，我的写作思路他最了解，其实这话我是不想多说的，他能知道我个锤子，我不想我把话说得生分，把事做得极端，是因为我给他留下一点面子，扔出一块骨头让他吃，谁知道他还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到处给我惹事，叫我实在都没有办法说他，有夲事他也写一部小说么，拾人牙慧那能算是个毬本事，那个不学无术的人，我根本就看不上。”</p><p class="ql-block">“还有一个人，把下面县上一个另类作家写的帖子到处乱发，简直就是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一点情面也不讲么？墙倒要靠众人推，也不是他那种推法，仅凭他的一己之力，又能把我怎么样？他把我的毬都咬不了，年终了我多印几张奖状，何愁没有人会说我好。”</p><p class="ql-block">那一年，换届选举开始了，大家一致认为，这面旗帜不能倒，生姜还是老的辣:“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反正在那次说清楚的过程中，我没有存心和人过不去的意思，什么是真相？真相就是和谐，你好我好大家好。</p><p class="ql-block">“如果说还有下一次，他再关我十天，我也不会多讲一句真话，因为得罪下人是咱自家的，看来人呀，还得学的聪明一点好。”</p><p class="ql-block">面对作家的字大家纷纷点评，有人说:“上一届领导挂在办公室，被下一届领导派人扔进了旧仓库。”</p><p class="ql-block">有人说:“在大乡镇的面馆门口见过，那才叫羞先人哩。”</p><p class="ql-block">有人说:“厕所还缺几个牌子，尿尿向前一小步，文明前进一大步，这个字应该请作家去写，才能显示出真功力，真水平。”</p><p class="ql-block">外省的作家们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看来那个省实在是穷得拉不出来象模象样的人物了，写下的字那叫锤子，就那个样子了，多论何益。”</p><p class="ql-block">后来，再后来，网上兴起讨伐之风，把作家的问题揭了个底朝天，有人怀疑他对小妻没有说实话，他对朋友隐瞒了许多，为什么一些人请进了喝茶多喝了一些时日，而他则没有。</p><p class="ql-block">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虽然他在自己写的小说里天天写那块丑陃的土地，那群猪狗一般的人们，食不僻人，睡不僻人，干那个活不僻人，尽管人人都在刻意地去僻人，而在他的笔下却总是干活不僻人，四个，八个，十二个的去写，理由何也？人性耳。</p><p class="ql-block">终于在网上看到有人要反对网络暴力了，而他自己却象是打了鸡血，他无时无刻地都在沮咒那些网络暴民，并且由此向前顺延了几十年，那年头，一群人把他老子挂上牌子游街示众，有人说过去有的地下X人被抓得不明不白，估计村里人的说法很多，村里的一群狗都围着他家的那匹狗儿奋力嘶咬，说他家的那匹狗儿的那幅德兴很象主人，很自私，不搁人，当然说不搁狗更为确切，那山庄的人见到谁家的人不顺眼，总说他不搁人。</p><p class="ql-block">村子里的那条小溪从山涧流了下来，弯弯曲曲的流过了他家的大门口，有人把那条小溪称作发财溪，后来有人又改为出卖溪，有一天他终于对人说，应该改成非卖溪，不管怎么改也改不过来。</p><p class="ql-block">鲁迅的文章好是好，用人血染红顶子那话我就不爱听。</p><p class="ql-block">有一天，有人去家里看望他，给他送去一包好茶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他就不理人家了。由此看来，不独牌子，茶叶也是让人望而生厌的。</p><p class="ql-block">月亮滚动过云层向天那边的方向走去，从远处单元楼的一个窗口里传出来有人训斥儿子的声音:“孟母三迁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看你每天都看了一些什么样的乱七八糟的书，你呀，太让老子失望了。”</p><p class="ql-block">陕西／北方狼</p><p class="ql-block">2024-10-9</p><p class="ql-block">星期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