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道德经》第三十章“物壮则老是谓不道”

单伟

大学同学谢彦君继《庄子内篇引归》、《名家四子引归》之后，又出了《老子引归》一书。我索要了一本，样书快递寄来，并附赠言。我喜欢写书法，常写老子《道德经》中的句子，但对这些句子的意涵却一知半解、模模糊糊。我迫不及待地读了前言和第一章，越看越入迷，开解了我许多疑惑，有豁然开朗、如沐春风、神清气爽的感觉。很佩服老同学的治学严谨、溯本求源、深入探索的风范。我边读边以顺口溜方式写了些读书笔记，以加深记忆和理解，晒出来与美友共勉。笔记内容皆源自《老子引归》，理解必有很多不当之处，请赐教指正。

“物壮则老是谓不道”

第三十章，把握本章要义的关键在于正确理解“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我的读书笔记后面，附上“题解”供大家参考。

以道佐君王，勿以兵逞强。

因顺通权变，斡旋多协商。

凡事行中道，纷争渐消亡。

称霸走极端，好战国之殃。

军队所到处，农田尽撂荒。

战后多荒年，元气深深伤。

即使凯旋归，又能怎么样？

出于不得已，方可动刀枪。

结果若不错，切勿自猖狂。

恬惔为上策，不要再逞强。

刻意用强者，物壮反衰亡。

暴兴必不道，循道致和祥。

《老子引归》第三十章译文

【原文】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

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译文】

依凭“道”来辅佐君王，不依靠武力称霸天下，这样，相关之事都容易复本还初。军队所到之处，定会荆棘横生；大战之后，必然出现荒年。即使凯旋而归，也不过就是一个结果，所以，不要用武力来逞强。结果不错，也不要自满；结果不错，也不要自夸；结果不错，也不要自骄；结果不错，也是出于不得已；结果不错，就不要再逞强。

事物正值强壮反倒随即走向衰亡，这叫做“不道”，即背离天道。背离天道，自然会提早衰亡。

《老子引归》三十章题解

【题解】

本章主旨在于劝诫君王“不以兵强天下”，主张偃兵息民，反对不义之战。

文中“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之“物壮则老”一句，当代注家皆译作“事物达到盛壮就会走向衰亡”，有的勉强以增字途径将“物壮”解为“过于强大”，以求通其文意，但最终仍然悖于常理，因为事物强大并不注定走向衰亡。其实，细审老子文本，其原意并非如注家所释。老子的“物壮则老”是一个假言判断，其中的“则”字表示转折之意，而非因果顺承之意，当译作“反倒”而不可译作“就”，故原句本意是“如果事物本来强壮反倒迅速走向衰亡”，那么，这种现象一定是不合于道的，所以叫做“不道”。因为，正常或“合于道”的情况应该是，事物依循自然发育、自然衰亡的规律，会保持一个相对较长时间的强壮期。这个时期的长短，取决于事物是否刻意用强，凡属刻意用强者，便违背自然之道，其早亡则是必然的。相反，不管事物如何强大，只要它能持守一种谦退的精神，甘居卑下之地，则必能如收纳百川的大海一样，成为“百谷王”，从而也就不存在“物壮则老”的情况。将三句话连作一处予以理解，上述文意自然浮现。所以，以为老子原文所表达的思想是片面的，其实是今人未能领会老子文字的本义所致的误解。

本章思想与下章、六十六章、六十八章、七十六章和七十八章等章相互呼应，可以对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