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江山三千里，铁血无敌常胜军——缅怀志愿军第40军英勇将士（下）

柳叶剑左使

砥坪里战斗是由南边的曲水里村和北部的砥坪里镇两个地点构成，曲水里村24号A公路由42军126师一个团负责；砥坪里镇东南的24号公路由39军116师负责；砥坪里镇南部由39军115师负责攻击；砥坪里镇西部由126师两个团负责攻击；砥坪里镇东、北部由42军125师375团和40军356、357、359团负责攻击。

“邓指”直接部署、指挥各师，各师指挥所属团。

防御砥坪里的是美步2师23团，加强一个法国营，配属1个105毫米榴弹炮营，1个155毫米榴弹炮连，1个防空连，1个坦克连。火炮24门、M-16四联装12.7毫米重机枪自行履带车12辆，坦克21辆，兵力6000人，弹药充足，食品10日备份。攻击曲水里前来支援的是美骑兵5团，拥有坦克23辆。

实际战斗从2月13日晚至15日傍晚，仅三天。我8个团四面包围，正常进攻，但火力太弱。美23团部署妥当，M-16、坦克、火炮构成极强大的火力圈，形成“铁刺猬”。15日下午，美骑兵5团22辆坦克冲破曲水里防线，砥坪里守住了。“邓指”下达撤兵令，志愿军攻击砥坪里失利了。整个战役受到严重影响。

从实情看，40军只有3个团参战，42军4个团，39军6个团。一些文章说“40军主打砥坪里”，太谬论了。说119师师长徐国夫将军是“砥坪里战场的统一指挥”，“前指指挥”更荒谬。他只指挥40军3个团，其它方向他从未涉及。这些帽子都是污水，应该摘掉。笔者太熟悉这位老将军，他是打仗的好手，争强好胜，红军时期就是骑兵团长，资格老，四野虎将；太理解他对某单位的回忆录发怒，他不是对“血溅砥坪里”不满，实际是对“指挥”不满。

第五次战役（1951年4月22日-4月28日）40军血战加平， 猛扑北汉江 艰难的五次战役，40军配属九兵团，接到志司两个任务。一个任务是， 在敌后60公里处的交通要点加平，以一个师的兵力，“打个楔子”，割裂、阻断敌军横向联系和支援。再一个任务，以一个师的兵力进占马坪里，隔断美陆1师。 敌后纵深60公里！交通要点！打个楔子！阻断、割裂敌人！这是典型的虎口拔牙，极其危险、艰难。40军把这样的穿插、割裂任务交给自己的主力师118师。

118师的传统和习惯，不惧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118师决定，中间突破，从上甘岭前出60公里，直插加平，割裂、阻断敌人；352、354两团并肩突破，353团为师预备队。

4月22日16时，第五次战役打响。118师的两个团勇猛迅速突破了当面韩6师的防线，直插敌阵纵深，与敌连续恶战。

24日凌晨，左路突击团354团一路冲杀，抵达沐洞里，距加平仅剩10公里。此前追杀对手是韩6师，这里变成拥有重型坦克的英27旅。刘玉珠团参谋长率领前卫营3营，誓死挡住敌人，决不让英军通过。他们死打硬拼，苦战恶战，杀得英军尸横遍野，寸步难行。团参谋长刘玉珠，教导员马仲吉相继英勇牺牲，3营长李德章也身负重伤，可3营决不后退半步。英军最终怯阵了，后退，脱离接触了。

25日，353团到达道大里，阻敌西援，保障西线顺利作战。27、28日，118师主力352、354两团在加平北与美陆7团、英27旅、加25旅激烈交手，粉碎其反扑。

28日拂晓，乘胜攻占加平，经5昼夜激战，按时到达指定地点，胜利完成了这次虎口拔牙的战役穿插割裂任务。当天，志司电话表扬40军打得好，完成了任务。同时要求40军立即回撤，因兄弟部队未到达指定位置，40军孤军深入，处境危险。118师接到回撤命令后，立即组织井然有序的撤退，摆脱了危险，安全撤到后方。战后，志愿军党委批准，给354团3营荣记一等功。

118师打得确实出色、精彩，极难得的五次参战，极难得的五次胜利，志愿军唯一的五攻五胜常胜师。

4月22日晚18时，120师全师向头流山地区的韩6师发起穿插攻击。

359团为师的左翼，向将军山穿插攻击前进，23时顺利占领将军山。

358团在中间，22时攻占敌核心阵地头流山，继续向前穿插发展。其3营在滩甘里与美陆1师一个营遭遇，一夜之战，将敌大量杀伤。

360团为右翼，沿头流山西侧向南穿插攻击前进。在松亭里与韩6师炮兵营、火箭炮兵营和美24师自行装甲野炮营遭遇。360团勇猛穿插，以步枪、机关枪、迫击炮向敌开火，打成一片火海。天亮时战斗结束，敌人将大部装备弃丟，各自逃命，360团缴获颇丰，共缴获12门自行火炮、10门105毫米榴弹炮、3门75毫米战防炮、25挺高射机枪等。

25日，120师进占马坪里，敌军向春川败退，将美陆1师分割于北汉江以东，胜利完成战役割裂阻援任务。 本次战役，119师为预备队。

4月28日，第五次战役的第一阶段结束。

1951年5月，40军奉命到平壤西部地区，执行西海岸抗登陆、防空降战备任务，同时兼做整顿休息。由于减员严重，全军补入新兵20849人，步兵连增加到181人。每个师都有两个团换装苏式新武器，组建师炮团，下辖山炮、高射、野炮三个营。团新建无后坐力炮、高射机枪两个连，极大提高师、团的反坦克、防空能力。此时期，40军兵强马壮，只待新的战斗任务。邓岳师长晋升为副军长兼参谋长，徐国夫师长晋升为副军长兼119师师长，刘光涛师政委晋升为军政治部主任，罗春生师长提拔为118师师长（按4野老传统，非主力部队的军、师干部平级调入，任主力军、师同职，视为提拔使用），军部班子又得增强，提高了指挥能力。这次晋升命令一次提拔40军三个师长及一个师政委，是志愿军仅有的、唯一的一次。是彭总对五次战役中的40军的肯定，对三个师的肯定。

1952年5月，备战休整一年的40军奔赴前线，接替64军防务，7月又接替63军防务，执行坚守防御阵地任务。防御正面从高望山向西延伸，经大德山至板门店以东的后川洞，总长23.5公里。由118、119两师并肩防守，120师二梯队。当面之敌是美陆1师及配属的英军旅，土军旅。重要地区，精锐之敌。

决定358团3连攻歼梅岘里东南山主峰（编号055）之敌；4连攻歼马踏里西山（编号058）之敌。以各型火炮102门，高炮11门，组成团炮群，支援步兵战斗。

5月28日晚358团发起攻击。晚8时55分，我炮火破坏射击，5分钟后，各突击分队突入敌阵地，开始纵深激战。3连73分钟，歼敌114人，攻占梅岘里东南山主峰。4连也很快克服困难，歼敌近百人，攻占马踏西里西山。攻击阶段，我歼敌约200余人，俘敌10余人。当夜，土军以班、排规模兵力7次反扑，均被击退，死伤96人。经3天3夜激烈战斗，共毙伤敌870人，俘敌16人，向南推进1.5平方公里，给土军沉重打击。

6月14日，120师、359团移防归建完毕，至此，40军阵地防御作战任务出色完成。全军一年期间，主动派遣小分队作战936次，主动向敌重要目标进攻12次，歼敌21600余人，击落敌机96架，击毁击伤敌火炮160门，车辆200余辆，阵地向前推进450万平方米。

笔者认为，40军在防御阶段的作战也是优异出众，主要是攻势防御出击多，杀敌多，人员损失小，成果大。在极其重要的西部关键地段，面对战斗力极强的美军老二陆1师，40军寸土未丢，反而多次将其打得丢盔卸甲，抱头鼠窜。梅岘里东山（编号057）和马踏里西山（编号058）攻击战，马踏里西山和梅岘里东南山战斗，坪村南山拉锯战，小5号阵地攻夺战，就是铁证。

另外，认识、评价有些误区必须澄清，例如“40军打美军少，打韩军多”，“砥坪里是40军主打的”，“徐国夫师长是前指总指挥”等。

笔者可以告诉你，一、三、四次战役主打韩军，二次战役主打美军，五次战役是主打韩、美。英、加军。打韩军6师多，韩6师其实是韩军老大，最能打，其后是韩1师，首都师，号称“春川磐石师”。韩战初期，所有一线参战的四、五个师都被人民军打跑了，只有韩6师不动，不后退，故得此称号。韩6师在一次战役被40军一战打掉两个团，从此见40军就想溜，三、五次战役见40军还赢得“逃跑冠军”称号，被李奇微痛骂。可韩6师对我军“6”字头军，包括“2”字头军凶得狠，均造成严重损失。40军从一次战役开始就打美军直到五次战役。防御阶段主打美军老二陆1师，二次战役主打美军老大步2师，创造志愿军一个师打败美军一个团的奇迹。是40军把美步2师击溃撤退，才有三所里、松骨峰的大捷。后面两个问题前边已谈及，不再重复了。

关于谁最能打？笔者的见解是40军。是以粟裕将军的评价部队能力观点，“胜负论英雄”。40军五次战役五战全胜，参战最多，胜仗最多，防御作战阶段战果优异；39军第二次战役有瑕疵，即上草洞临战放弃与美军一个团交战良机，还损失一个连。第四次战役，军两个主力师打砥坪里战斗失利；防御作战阶段，190高地战斗打得玄乎，损失过大一点；38军第二次、四次战役打得极佳，名副其实的“万岁军”。但第一次战役受批评，防御作战阶段，白马山之战，英名大损。战斗力减弱，未参加第五次战役，比另两虎军少打一仗。所以，三虎军中，笔者认为40军最能打。

笔者是40军118师子弟，抗美援朝的同龄人。

1968年入伍，1988年转业。我是一直主张韩先楚将军是最能打的上将，强将手下无弱兵，他带领的3纵、40军最能打。

前些日子，再看到习主席的重要讲话，讲到“首战两水洞”，心潮澎拜。七十年了，习主席还说“首战两水洞”，这是夸奖志愿军啊，也是夸奖40军，118师啊。再看《跨过鸭绿江》，又是40军，118师。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特写小文，回顾40军的光辉抗美援朝历程，别无它意。

【作者简介】邓利坤，湖北麻城人，1950年2月生，1968年2月入伍，1969年2月入党。1968年2月沈字416部队学员，1971年任侦察支队司令部参谋，1977年任沈阳军区司令部参谋，1983年任沈阳军区司令部外军研究室副主任，1988年转业。1988年起任央企中国新兴进出口总公司处长，副总经理，党委书记。2010年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