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望娘山.茶

惆怅客

<p class="ql-block">昨夜在梦中又见到了母亲,满头白发,脸上的皱褶依旧透露着沧桑,弯着腰在茶灶上认真地炒制着茶叶,灶边放着一杯茶,边炒边对着我说;早点休息,妈炒制好明早能卖个好价钱,可以给你买件新衣服。周围弥漫着一股家乡茶叶特有的清香。那是母亲的味道。</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的家乡是新昌县西南的一个偏远山村,建国村(古称战鼓村)自古盛产茶叶。</p> <p class="ql-block">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家里很穷,一家七口人全家生活全靠母亲一人操持,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每到农闲时节,母亲就去望娘山上打理着那一片茶园,那原来是一片荒山,经过母亲千辛万苦和日积月累的开垦终于有了现在的规模。有是母亲带着干粮在山上一干就是一整天。记得有一次,天下大雨,打着雷,母亲还没回家,哥哥姐姐带着我,我们边哭边喊着去望娘山上找母亲,找到母亲时,只见母亲在瓢泼大雨中依旧在劳作,开垦着母亲心目中的那片茶园。母亲看到我们三个孩子,顿时抱着我们哭成一团,母亲哭着对我们说;孩子,这茶园是母亲的希望,也是我们家的希望。茶园好了,我们家就好了,我们的生活就好了。那风雨声夹杂着我们四个人的哭声,现在还是刻骨铭心。</p> <p class="ql-block">农忙时节,也就是茶季。母亲总天还没亮就起床,做好一家人早饭,就带这干粮,披着昨日的星辰上路,在望娘山上采一整天的茶叶。到天黑才回来。晚饭也没时间吃,灶边泡好一杯茶,接着就开始炒制茶叶,因为要赶着第二天一早就要把茶叶卖掉。母亲的双手在茶锅里挥动,茶叶顺着她的手势也在茶锅里舞动。那是我见过最曼妙的身姿。一个茶季下来,母亲消瘦了一整圈,有几次母亲由于瞌睡差点倒在茶锅上,一双手也全是水泡,用线穿着。每次看到母亲的双手,我就有揪心的痛。那时总以为母亲每天泡在茶灶边上的那杯茶是什么补品和灵丹妙药,其实是母亲怕瞌睡用来提神的。</p> <p class="ql-block">  望娘山上的茶园面积在母亲的精心侍弄下越来越大,长势也越来越好。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也越来越美。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子欲养,而亲不在。母亲由于长期操劳过度与世长辞…</p> <p class="ql-block">临死前,母亲嘱托要把她安放在望娘山上的茶园边上,她要守护着那片她一手开垦起来的茶园,并要我们兄妹三人好好经营着那片茶园。</p> <p class="ql-block">如今,我接过母亲的任务,精心管理茶园和学习茶道。每年含着泪在母亲灵前祭拜,我都要泡一杯望娘山上我自己亲手采摘和炒制的茶,那随杯起的是那如茶般清香四溢的母爱。七八年了,总以为时间会把这种清香冲淡冲散,可哪知它却总是缠绕在心头,似母亲喝过茶之后专注炒茶的神情愈来愈浓……</p> <p class="ql-block">后来,望娘山上,</p><p class="ql-block">茶香是一方矮矮的坟墓,</p><p class="ql-block">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p><p class="ql-block">如今,红豆杉下,</p><p class="ql-block">茶香是一枚小小的茶叶,</p><p class="ql-block">我在哭着,母亲在笑着……</p> <p class="ql-block">谨以此文献给新昌茶人周亚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