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四</b></p><p class="ql-block">二零一一年,爷爷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我们。如果哥哥的离去是一场突然的事故,那么爷爷的离去,则是一场麻木的疼痛。当时的我,没有过多的词藻形容当时的心境,只是在沉默中,送别每一个离开我的亲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天,我和几个弟弟妹妹,一起跟着送埋提的队伍,来到离家几公里外的坟院。我们到那里以后,低矮的草已经埋没了我们前进的脚步。我们不敢往前走,仿佛走得再近一点,明天过后,我</p><p class="ql-block">们再也见不到爷爷了。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仿佛走得慢一点,就可以放慢时间的进度,爷爷永远不会离我们远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送行以后,我并没有立即从那里离去,而是独自一人在那里站了好长时间。我远远望去,角角落落都排满了坟包,上面已经长满了鲜草。还有几个坟包前,已经被晚辈们立上了坚实的墓碑。我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手却被那一块块金色的字体硌了一下。一瞬间,我的心情五味杂陈。当我再次返回爷爷的坟包前时,心里已经装满了沉重感。旁边整整齐齐排列着家里已故亲人的坟包,他们比爷爷年龄小,却走在了爷爷前面。这里有大伯的儿子,三伯的儿子,还有大哥的儿子,以及几个未知的亲人。当爷爷回到这里时,仿佛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而是和几个亲人提前约定好,来完成他的赴约。他们躺在属于自己的地盘上,我说再多的话,他们也听不见。过去,我们的确是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团,而今已经成为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随后,我又往前多走了几步,就来到了老坟院和新坟院的交界处。我往上一看,山顶的位置立着一颗大大的松树,它在自然的看护下,一点一点向上生长着。我的视野又往下转移了几米,捕捉到了那些在故乡从未谋面的故人。老坟院里埋的都是老一辈的人,当然还有我的太爷和大伯。他们在风雪的侵蚀下,逐步离我们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记忆里。但我此时面对两个未曾谋面的亲人时,却忽然发觉他们与新的坟院之间有一条隐形的纽带,连接着他们彼此之间的血脉,连接着他们未曾完成的遗愿。所以,在此刻这一切都有了新的互动,这是好几对父子之间的故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半个小时过去了,我结束了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沉思。离开坟院以后,我站到某一户人家的田地里,却又看到了和刚才不一样的景象。远远望去,所有的坟包稳稳地站立在原地,呈现出一幅肃穆的景象。尤其是在自己独自一人观看时,那种感觉会更加强烈。我又在心里慢慢算了一下近几年搬到县城的村民们,由一家两家,再到现在的十几家。似乎在某一瞬间,已故的亡人们依然留在原地守护着我们这个硕大的家园,活着的人却留下嫌弃,个个都搬到了自己心仪的地方。这个承载着无数亲人的地方,有的人一年来一次,有的人好几年才来一次,空余的时间都在忙着自己的生活。所以在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这里好荒芜,没有亲人之间的互动,即便漫山遍野都流动着过去的痕迹,但在某一时刻,冷漠与遗忘只会挖掘掉两者之间的血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五</b></p><p class="ql-block">“爸,妈,我先走了昂,培训只有一天时间,当天就可以回来。”记得那天我临走的时候,站在饭馆的门口,对着父母说。爸爸将我送到走中卫的“宁夏出行”小客车上,然后千叮咛万嘱咐,直到最后一秒,我才依依不舍地坐上车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路上,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突然感觉自己正与一场分别擦肩而过。大家行驶在平展的高速路上,都为各自的旅途奔波。有的车辆通往同省的另一个地</p><p class="ql-block">方,有的车辆带着某种信念驶往外省。</p><p class="ql-block">不管怎样,我们都要经过福银高速,从</p><p class="ql-block">这里经过以后,下一站永远是未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达目的地后,我和魏老师联系了中宁的文友,以及沙坡头的文友。后来终于在宾馆集合了,魏老师和其他朋友聊着天,顺便将我介绍了一下。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好尴尬,有一种混日子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自己只是一个九零后,比起才华横溢的文友们,多少感觉自己</p><p class="ql-block">的资质还有点浅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天,我和魏老师聊了半晚上,从她的创作经历,一直到她的工作。聊到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没有多少话要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努力吧,若干年过后,你的终点一定能配得上你的付出。我只记得那天躺在宾馆陌生的床上,望着窗外泛滥的霓虹灯时,我第一次感觉过去的努力都是荒芜的,往后的无数站得继续努力,继续深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的培训,半天时间就结束了。虽然只有半天时间,但在那半天当中,我感觉自己经历了很多。认识了许多文友,学到了新的文学思想,并且也从中找到了自己今后的努力方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培训完我们就返程了,回去的时候,我的同伴依然是魏老师。一路上又絮絮叨叨聊了好多,眼看着马上到海原的交界了,魏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接上妈妈的电话后,我赶紧向妈妈交代了今天所有的行程。然后告诉妈妈我很快就要回来了。视频那头,妈妈稀罕地望着我,然后问我今天培训的怎么样。我回答完以后,看了一下表才三点半。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下午饭点刚过。只见妈妈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店员都已经下班了,饭馆里空荡荡的。我瞬间感觉心里有点失落,妈妈独自一人坐到那儿的样子,像是小时候等我放学回家。温暖的笑容,圆圆的脸盘,都仿佛可以作为等待的象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那一瞬间突然明白,过去的荒芜已经停止运行了,真正的荒芜来自我们现在的家。父母需要孩子的陪伴,孩子需要父母的陪伴。我们把大多数守护一直转移到故乡的时候,只会让现在的家更加的荒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作者简介:</b>田媛媛,笔名文雅、幼儿教师、青铜峡作家之家学员、中卫市作协会员,爱好写作、看书,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