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赵凡：追忆云南知青大返城始末</p>
<p class="ql-block">博雅斋3</p>
<p class="ql-block">2024年09月27日 13:02 山东 听全文</p>
<p class="ql-block">我只说事实——口述者赵凡，原农林部副部长、国家农垦局局长、国务院知青办公室副主任。</p> <p class="ql-block">记者：山旭</p>
<p class="ql-block">那一大片孩子啊，都跪着，有好几百人。他们哭，我也哭。我来晚了呀！</p>
<p class="ql-block">有时，时间如同砂纸，会将记忆中最光彩的部分打磨得暗淡模糊。在北京三里河白沙沟小区10号楼，《瞭望东方周刊》记者与92岁的赵凡相对而坐，一点一点地回忆30年前的线索。有时候实在想不起来了，又没有材料可以参考，老人便仰身靠在沙发上，叹息道：“现在没人研究这些了。”</p> <p class="ql-block">1978年12月，时任农林部副部长、农垦总局局长的赵凡，受中央派遣到云南调查国营农场的知青问题，当时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国务院知青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p>
<p class="ql-block">赵凡原名赵有成，1937年参加彭雪枫领导的八路军“学兵队”，1945年8月到当时的北平做地下工作。1949年6月起，他历任中共北京市委秘书长、副市长、市委常委、市委书记处书记。“文革”期间，赵凡被关押了整整10年，至1978年3月恢复工作。</p>
<p class="ql-block">1978年的云南则是一片躁动，要求返城的知青们阻拦火车、到昆明请愿。就在赵凡与云南省负责人赶到昆明的第三天，一个知青请愿团也到达了北京。</p>
<p class="ql-block">赵凡带领的国务院调查组于1978年12月25日到达昆明，1979年1月28日回京。在此期间，他们以国务院知青办的名义向国务院上报了《关于处理一些地方知识青年请愿闹事问题的请示报告》，就解决知青问题提出了六条意见。</p>
<p class="ql-block">除提高农场工资等内容外，报告建议：参照以往办理病退、困退的规定商调办理回城；城镇职工退休后，可以由其在农场当知青的子女回城顶替；城市招工时，允许到农场商调本市下乡知青；上海郊区到农场的青年，可以允许回原籍社队。</p>
<p class="ql-block">国务院很快就批准了这个报告，知青返城之门从此正式开启。</p>
<p class="ql-block">2003年，赵凡受四川知青邀请到成都做客。知青们后来寄给他一本厚厚的画册，贴满他们在成都相处的照片。空白处写着敬语，第一条就是“建设兵团知青之父”。</p> <p class="ql-block">中央讲的是大道理</p>
<p class="ql-block">中央发给云南省革委会并转各国营农场的三条指示也是在12月25日发出的，第一条要求坚持全国知青工作会议形成的文件；第二派出调查组前往云南，就地听取国营农场青年职工的意见；第三是知青必须停止阻拦火车、妨碍铁路运输的行为。</p>
<p class="ql-block">在和知青代表交涉后，调查组分成两路到事态严重的西双版纳、德宏进行详细调查。</p>
<p class="ql-block">西双版纳农垦分局最多时有3万人罢工。西双版纳的书记汇报说，闹事的分成四种人：自觉自愿参加罢工的骨干，有64人；随大流的，这样的人多一些；上工受围参加罢工的；不参加罢工但是请病假、事假在家不出来的。去勐腊的公路也被挖断了，好几十辆军车被堵在那儿。那时候边境紧张，铁路断了，公路断了，事态很严重。</p>
<p class="ql-block">我们又分了八个工作组去八个农场。我向这些农场的书记、场长说，知青停工期间工资也要发，中央讲的是大道理。也有痛快的办法，动用军队，但那是“四人帮”的做法。</p>
<p class="ql-block">我做工作以来，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狗咬刺猬，没法下手。但是要学诸葛亮不能学张飞，这是人民内部矛盾。我跟他们说，有冤假错案由落实政策小组解决，这个小组可以有知青参加。</p>
<p class="ql-block">我去农场，知青住的房子都要倒了。每天吃三两白水萝卜，一年六两肉，不到三两油。东风农场说一个女知青偷东西，押着游街。知青到了农场，管理不好，又有人违法乱纪，知青不满意，家长不满意，矛盾很深，这不是坏人可以煽动起来的。结果1月8日，告诉我们勐定农场绝食了，知青一天就发了200多封电报，让我们去。我们从晚上8点出发，跑了一夜一天，终于到了勐定。</p>
<p class="ql-block">1月10日上午，我们和知青代表谈话，他们说，您见见大伙吧，我说那就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