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首部缩写 : 金瓶梅故事(足本) —— 第六十篇

赤皇吟.菡翁英珊

<p class="ql-block">第六十篇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太太救子献妩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傍晚,应伯爵邀西门庆在妓院爱月儿家吃酒,几个会中朋友作陪,叫了四个唱曲的。爱月儿媚态丽姿,袅袅娜娜,春风杨柳摆,摇在席间,馨香阵阵撩人心。应伯爵插科打诨,美酒浇着花故事,妓院的白酒能被他的醉话染出色来。</p><p class="ql-block"> 爱月儿递酒时,顺便在西门庆的腰里捏了一把,西门庆趁席上人正洗耳恭听应伯爵胡吹,悄悄走进后屋,与爱月儿压腿儿坐了。爱月儿道:“爹今日睡在这里?”西门庆道:“现今我居着官,今年京城里要下来人考察,节骨眼儿上,鸡蛋大的官儿可不能裂了缝惹是非,这次只来喝场酒。”爱月儿道:“近日里见桂姐了?”西门庆道:“这小淫妇邪性,连个影儿也难扑上。”爱月儿将唇贴在西门庆耳边:“她如今和招宣府的王三官勾搭上了。王三官贪着她,把个花朵般小娘子,丢在家里守活寡,才十九岁年纪,又鲜又嫩的。这三官的娘林太太,也不上四十岁,打扮得狐狸精似的,好风月哩。”西门庆道:“桂姐这小淫妇,搂着大的恋小的,猫和鼠儿一起养。”爱月儿见西门庆心里嫉桂姐,便道:“王三官贪桂姐,你何不去贪他的娘,搂上他的娘,就能沾上他的娘子。那王招宣府,两个蜜窝儿你轮着尝哩!”西门庆道:“小淫妇,休在我眼前讨好。你贴了我,我给你每月三十两银子,有空我就来,不许再接别人!”爱月儿“叭”一声亲了西门庆的腮:“我连魂儿都是爹的了。告诉爹,要沾了林太太的便宜,又要让桂姐贪不上王三官,一脚踢倒四个佛,才是爹的本事哩。你去找说媒的文嫂,她有神通给你牵起线来。”</p><p class="ql-block"> 正说着,应伯爵推门进来,见西门庆和爱月儿正腿压着腿儿说得欢:“好哇,小淫妇,只勾一个爹来背后里灌蜜,把一群爹扔在前边灌冷酒。来,也压一压二爹的粗腿!”爱月儿道:“臭花子休胡说,我与爹说正经事哩。”伯爵道:“躺着也不正,歪着也不正,拉巴着两腿仰着更不正,你白天黑日有什么正经事!”西门庆道:“贼花子,走到哪里搅到哪里,咱们一起到前边去吧!”伯爵道:“这般才好,爱月儿的蜜水不能独甜了你。”</p><p class="ql-block"> 次日,西门庆令玳安去寻文嫂。玳安到铺子里问陈敬济,敬济道:“你寻她做什么,莫非想讨老婆?”玳安道:“我树身树根白晾着,枯死的命,谁肯挖个洞儿把我栽!是爹让我去寻,谁知他做什么!”陈敬济给玳安指了路。玳安骑了马,出东大街,过同仁桥牌坊,再由王家巷进去,到了一座破石桥,往西进了小胡同,便到了两扇红封门儿前。跳下马来,用鞭杆儿敲门:“文妈在家吗?”文嫂和她媳妇,正陪几个妈子喝茶,急忙出来开了门,哈哈笑道:“我当是哪庙里的神,原是西门大官府里的哥哥。我知你无事不来,可巧我今日家里会茶,老爹呼唤我做什么?”玳安道:“只让我寻你快去!”文嫂道:“莫非让我做媒,要补六娘的窝儿?”玳安道:“文妈休绕舌,只管快跟我走。”文嫂回屋里安排了,骑一头毛驴,响着脆铃,随于玳安马后,说说笑笑来到了大官府。</p><p class="ql-block"> 文嫂悄悄掀开暖帘,进入房中,向西门庆磕了头,起来找座位坐了。西门庆问道:“你与王招宣府里熟不熟?”文嫂道:“常到府里走。”西门庆道:“既这般熟,我有事央你,休要阻了我。”顺便取出五两银子递给文嫂,“我想会一会林太太。”文嫂见银动容,笑道:“说起这林太太,看上去只当二十八九岁的人,能守住寡的丽人儿,自古有几个?她深宅大院,藏个人进去,神不知鬼不晓。待我悄悄对太太说,再回你老人家话。”西门庆道:“你要当件大事干,我等你的话,不再使小厮唤你了。”文嫂应了。出了门来,玳安伸手道:“文妈,我苦苦叫了你一场,你要赏我一壶酒钱。”文嫂拨开他的手道:“你个猴儿,赏钱?老爹早给你备在屋里了。”</p><p class="ql-block"> 文嫂骑上毛驴,摇着铃儿,径直到了王招宣府。见了林太太,太太兴高采烈道:“你这些日子也不来走走,我正念你哩。快到这铜火盆前烤烤火。”文嫂一面烤火一面吃茶,问道:“三爹不在家?”太太道:“我这儿子愈活愈邪了,放着家里的花儿,偏要与人到外边眠花卧柳,已是两夜没回家了,你说如何是好!”文嫂道:“太太宽心,我有个妙方儿,保管打散三爹身边这伙人,叫三爹收了心性,恋着三娘子。你若容我讲才是。”太太说道:“我何时不曾容过你?单讲无妨。”文嫂道:“离县衙不远的西门老爹,今在提刑所做掌刑千户,家中放债,门首四五处铺面,东京太师收他做义子,手里赤是金,白是银,圆是珠,身边妻妾歌童舞女,不下数十人。他是正当年汉子,精旺力足,一身风流,是个击玉敲金的美男儿,一味里四海纳贤。闻知太太生日在即,一心来给太太拜寿,又不好意思破门直来,你若有意,我便邀他。”太太道:“人生面不熟的,怎好贸然相见?”文嫂道:“只说太太先与西门老爹通个气儿,要在提刑所递状,告引诱三爹的这些浪人,请老爹出出主意,有何不可?”林太太心喜,立即应下,约定在后日晚夕迎候。</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清晨,文嫂骑着毛驴来给西门庆报信。西门庆大喜,遂又送给文嫂五两银子,悄声道:“我想还是连同那三官的小娘子一块里会一会吧!”文嫂笑道:“老爹这等贪,桃儿杏儿一嘴里嚼,怕是要变味儿哩。”西门庆道:“好不容易会一次,怎的白走一遭,你想法儿。”文嫂灵机一动,附在西门庆耳上叨唠一阵,西门庆面露喜色道:“事成我还要重谢你。”</p><p class="ql-block"> 隔日黄昏,西门庆骑马,由玳安和琴童两个小厮跟随,来到王招宣府的后门,轻轻敲了三下。文嫂早已等在门里,开了门,悄悄引进三人,将玳安、琴童安排在下房里歇息,那里已准备了一桌酒菜。西门庆跟文嫂到了林太太住的五间正房。文嫂轻轻晃动门环儿,丫头芙蓉儿开了门。西门庆见里面灯烛荧煌生辉,正面供着祖爷太原节度彬阳郡王王景崇影身图,迎门红匾书“节义堂”三字。文嫂引西门庆坐了。林太太在里屋帘缝里向外瞧,立即被西门庆迷住了。文嫂进来催太太去见,太太道:“我羞答答怎好出去,请他进来说话吧!”文嫂引西门庆掀帘进来。里屋气暖如春,纱帐垂红,地铺翠毯,兰香幽幽。西门庆躬身施礼毕,在正面椅上坐了。芙蓉儿红漆丹盘端上茶来。太太陪西门庆吃茶。文嫂道:“太太久闻老爹在衙门中掌刑,唤我请老爹来央求件事儿,不知老爹可依?”西门庆道:“不知太太有何事,尽管说来。”太太道:“寒家虽世代袭职招宣,夫主早丧,留一子三官儿却没成器,几个奸诈之人诱他在外嫖酒,不务家事,几次想往公门上诉,我身未曾出闺门,更怕抛头露面失了先夫名节。请大人来寒家一叙,如递状子一般。若蒙大人挽救孩子,断了坏人诱惑,我自当重谢。”西门庆应道:“这事好说,全包在学生身上,待我到衙门设法惩治那些泼皮,戒谕令郎。”文嫂见线已接上,便道:“既是老爹这等关照,何不让三爹和三娘子出来,给老爹见个礼?”太太高兴,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这三官哪里在家,恐今夜也难返哩,只唤媳妇来拜见吧!”遂唤了芙蓉儿去请三娘子。西门庆闻三官不在家,心便荡出一层蜜。一会儿,三娘子羞怯地来见了礼,把西门庆撩得心慌意乱。娘子拜了,稍坐片刻,便告辞回屋里去。家人端上酒菜来。西门庆故意推辞道:“学生初来,不曾带礼,反承太太盛情留坐。”太太道:“寒天备水酒一杯暖心,聊表小意,万万别介意。”眼中秋波漾漾,送与西门庆,两人你敬我,我敬你,文嫂从中给太太加码,不多时,太太脸儿红红,身儿摇摇,渐渐坐不稳了。文嫂起身扶她上锦床,少倾竟甜甜睡入梦乡,独由文嫂相伴。</p><p class="ql-block"> 西门庆抽身走出正屋,按文嫂指示的路儿,悄悄摸到三娘子的房前,敲了敲门,娘子开启了。先是一惊,见是刚拜过的西门老爹,又急忙施礼,尊让至椅上,心中惶惶不敢言语。西门庆道:“我知你数月里被三官儿扔得好苦,我要给你出这口气,让三官改了邪性,从此你们恩爱。”娘子道:“谢谢老爹下顾之恩。”西门庆道:“要谢就依我一条,不然,我将三官抓入牢中囚禁终生,让你守一辈子活寡!”娘子道:“只要孩儿能做的,就依老爹。”西门庆将屋门反插了,搂住娘子就解金丝裙带,抱到床上。娘子吓得全身颤抖,四肢软绵无力,被西门庆云遮雨浇一遍……。西门庆道:“别声张,当心丢了你的脸,还扔了三官的命。”小娘子哪里敢声张半个字!只含着泪整衣理鬓,送西门庆出门。</p><p class="ql-block"> 西门庆回到正房里,见太太还躺着,便向文嫂示意。文嫂起身到下房里找玳安、琴童去了。林太太小憩醒来,柔柔道一声:“我失礼了,喝了几杯酒,就醉了,让你们见笑。文嫂哩?”西门庆道:“她刚到下房里照料我那两个跟来的小厮。太太,我敬你一杯交心的酒吧。”太太醉眼朦胧坐起来,笑微微,痴痴地望着西门庆。林太太的醉态好迷人。西门庆偷着把阴器包儿取出。见太太已是袒胸露臂……</p><p class="ql-block"> 文嫂来到下房,玳安与琴童正行酒令,已吃得半醉。玳安道:“文妈,咱俩喝个交杯酒吧!”文嫂道:“扯你娘的臊淡哩!你个小猴崽儿,才从我裤裆里钻出几天?对我这等不敬。看我给你爹说,打你一顿板子!”玳安道:“我要挨一板,爹就该挨一万板了。文妈,你也别拿话来伤我,你瞎说我是你肚里的肉,那你把裆儿撩开,让我连头带脚一轱辘钻回去吧!”文嫂举拳赶着打玳安,酒壶也倒了,酒杯也翻了。琴童道:“文妈,小的敬你一杯长寿酒。”文嫂道:“还是琴童儿知情达礼。”琴童道:“你不长寿,这淫棍淫窝子钱就揽不得了。”文嫂道:“你也原是个白皮臭鸡蛋!”举拳又要打。文嫂说说笑笑吃了一阵酒,料西门庆与林太太的好事已做完,便回到房里。见两人早已端坐桌儿两旁,便道:“想必老爹已喝得心满意足了,改日再来吧。”太太道:“寒家所托之事,须老爹费心了。事成,我再办一桌像样的席儿相谢。”西门庆道:“还谢什么,惩办邪恶乃我掌刑官的天职,这几个不安分之徒,反掌即除的,老太太放心。”</p><p class="ql-block"> 西门庆辞行,林太太送至外屋。西门庆转脸仰望了一眼正堂匾额上的“节义堂”,再望太太那绯红的脸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