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意思意思

欧阳华

　　小刚985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考公务员安排在市委办公厅机要处上班，每天忙忙碌碌的事，就是处理文件和明传电报，收收发发，按步就班，与所学专业大相径庭，对不上号，心里苦恼极了。

回到家里，他向老婆叹息：“做这种不要什么文化的简单劳动，浪费了我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就是你，叫我去考这劳什子公务员，要知现在这样凉在那儿，好了名声肚里空，还不如吃粉笔饭，强多了。”

“傻瓜，你是身在宝山不识宝，市委办公厅是这座二千多万人特大都市的神经中枢，那里是个藏龙卧虎，人才辈出的地方，多少人梦寐以求去那里腾达，一出来起码就是县官，你到下面去拼个县官多难啊。”

“还拼县级，拼个屁，默默无闻干了五年才定个一级主任科员，科员不带长，放屁都不响。你看那些跟着领导的秘书们一个个高升了，机要处五女二男，就我年轻，那五个女的，四个官太太，另一个还是副市长的“准儿媳妇”，他们会干活么？”小刚向妻子发着牢骚。

望着丈夫鱼尾纹过早地爬上眼角和两鬓冒出的些许华发，妻子亲昵地依偎着他说：“留着青山在，莫耽心没柴烧。要不，你去秘书长家里走动下，活动活动，或许有路。坊间段子不是说：坐着不动，没有调动；走动走动，提拔调动。”

做这种亊，小刚早就考虑过，问题是小刚性格内向，是个埋头学问，只会读书的人，在一些人看来就是书呆子气太浓，尤其是进了机要处埋在文件堆里干了这几年，连锐气和活泼都磨光了，因为“保密”是机要干部的行为准则，乱口不开是纪律。这样，更使小刚“木讷”了。

看到丈夫不愿去秘书长家走动，妻子好话、煽情的话、哄雅童的话讲了一大箩筐，才勉强答应晚上去。

那天晚上九点，小刚怀惴着妻子早巳准备好的一个红包，悄悄的，像做贼样的，走阴暗路径，来到了秘书长家楼下。举目一望，只见领导客厅里人影晃动，为僻耳目，小刚躲在大树下静观其变。

因为这里既住着好多领导，也住着办公厅一些干部，碰见了，多么不好。

“你一个小小的主任科员，能有什么事，什么资格面见秘书长”。小刚思忖着。

眼看十点半了，秘书长家走马灯似的更替了好几拔人才安静下来。小刚立马登楼敲门：“谁呀，如果不是什么急事，明天到办公室来谈，这么晚了”秘书长说。小刚又敲门说：“我是机要处小刚……”

门一打开，秘书长一脸不高兴地、严肃地问：“什么事？”小刚回答。“没什么事。”“没什么事，你来我家干嘛？”秘书长责备地说。

看到秘书长满脸怒容，小刚心里发怵了，在路上想好了要说的话，不知从何处说起了，只见他手足抖动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秘书长。

“你这是什么意思？”秘书长问。“没什么意思。”小刚说。

“既然没什么意思，就明天见。”秘书长说，并递还红包。

“秘书长：意思意思而已，请收下。”小刚推回红包。

只见秘书长拿着那个红包在手上掂了掂，滿脸笑容地说：“那我就不好意思啦！”

“没关系，意思意思而已“，小刚边说边出门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