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中庸》第十三章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余不敢尽。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尔？” 文本解读这一章孔子谈“修道”。围绕《中庸》第三部分的主旨“道”，联系第十二章的“君子之道，费而隐”，孔子从人与人相处的现实生活来探究人生存的道。第十二章的“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就是这一章的“道不远人”。孔子说：“道不能离去人。一个人的行道而避开人，不可以认为是行道了。《诗经》说：‘砍个斧柄，砍个斧柄，它就不会不接近（因为你就拿着斧柄在砍斧柄）。’手拿斧柄而砍树枝做斧柄，如果你斜着眼睛看，好像认为是离你远。所以，君子（亲近人而不远人）按照人的具体情况来管理人，别人改正了就停止。能做到尽心竭力的“忠”和推己及人的“恕”，距离道很亲近，不愿意加在自己身上的事，就不要施加给别人。这就是道之忠恕。君子这样行道就是‘道不远人’。君子之道有四项，我孔丘没有每一项都能实施到位（不是孔子自己每一项都做不到，而是作为教者没有使每一位弟子、他人都做到；孔子还做过五年官员，这四项也没有在管理上完全做到）。哪四项呢？要求儿子应该侍奉父亲的事，我没有做到；要求臣子应该从事君主的事，我没有做到；要求弟弟应该侍奉兄长的事，我没有做到；要求朋友应该先做他自己的事，我没有做到。这样君子为人的四道，孔子感叹自己的教化没有使别人能够完全做到。平常德行的实践，平常言语的谨慎，有不足的地方，不敢不努力去做；有多余的言语，不敢全部都说完。自己的言语要关注到行为，自己的行为要照顾到言语，（如果这样言行一致）君子怎么会不忠厚笃实呢？”</p><p class="ql-block"> 思考探道：孔子的“修道之谓教”这里的君子之道，是作为管理者与人相处的为人处世的规则和道义。联系第十二章的“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孔子认为道就在人的身边，道是为了人的生存，人离不开道，道离不开人。“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人类的存在离不开自然赋予的道。“道不远人”，就是人的生存离不开道，人的现实生活离不开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离不开道，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和睦相处离不开道。还可以理解为，你所施行的道，不要让人远离你。如果人远离你，你所施行的会是正道吗？一定是有问题的。“忠恕违道不远”，忠，是对己而言，尽心了；恕，是对人而言，宽容、包容。因此，这里的道就是作为社群人，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行为准则或规范，或者是作为管理者与人交往的规则和道义，都是人类生存的途径。这种准则或规范的原则是推己及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换位思考，也就是孔子在这一章里说的“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在《论语》里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颜渊》）。孔子为了教化自己、他人而探讨为人处世的规律，就是“修道之谓教”。人的自我教育需要“修道”，孔子教化他人注重“修道”。为了“修道”，孔子做到“道不远人”，他真爱弟子、关爱他人，孔门师生情浓。人们在现实生活中、在管理中，往往可能责人严、责己宽，己所欲不施于人，己不欲而施于人，造成上下不和谐，甚至下在心理上排斥上。管理者不能做好榜样，被管理者口服却心不服。如此，一则造成管理效能下降，二则人心相怨、相远。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协调，无非规则和情感两者。规则体现在社会共同遵守的法律、法规，情感则体现在忠恕相处。难怪曾参感叹：“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论语•里仁》）忠恕是为人处世的高境界，有忠恕的精神不会远离为人、为政之道。当今人类社会还没有完全做到。有些管理者，为了管理人，制定了很多规则，殊不知，管理工作最基本的途径就在管理者自己身上。管理者不仅仅是对人提出要求、制定规则，自己的为人之道、做事之道的示范就是很好的管理制度和办法。管理者不以身作则，只对别人提要求，别人不一定做到。在社会共同体中，个性与共性、个体与群体，既矛盾又统一。管理的艺术就是在个性与共性、个体与群体之间取得和谐与平衡而共同守道。孔子的“忠恕”为处理个性与共性、个体与群体的关系提供了思路。“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一般解释为，君子之道有四项，我孔丘连其中的一项也没有做到。这样的解释有些欠妥。虽然我们不一定说孔子是道德圣人，但孔子在不断追求自己道德的完善，孔子说自己一项也没有做到，似乎说不通。笔者解释为孔子作为教者，没有使弟子、他人完全做到这四项；孔子在做官时，也没有在管理上完全做到这四项。如果从孔子自己做不到的角度理解，这里的“一”可以理解为一贯坚持，意思是孔子认为自己有些事不能坚持不懈完全做到。我们知道，有些事做一时容易，锲而不舍却很难。毛泽东说过：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古今中外的无数事实证明，很多人的“修道”不能做到一辈子持之以恒。在时势面前，能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的人真是寥若晨星。这也许照应了《中庸》第三章、第七章、第九章中孔子说过的话：“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孔子认为，真正施行中庸之道，坚持不懈完全做到是不容易的，但这是人类应该向往的正道、大道。孔子说自己不完全做到的君子之道的四项就是现实生活中的“道不远人”，子女要好好对待自己的父亲，臣子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君主，弟弟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兄长，个人要好好对待自己的朋友。这样的四项就是君子正常的为人之道，做到仁者爱人，推己及人，“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如果理解为孔子认为自己在这四个方面还不能坚持不懈而完全做到，说明他对自己“修道”的要求很高。最后，为了不远人，他说：“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余不敢尽。”他鼓励自己、他人自强不息，奋发向上。为了真正守道、“修道”，他还告诫人们“言顾行，行顾言”，做到言行一致，追求为人忠厚笃实，坚守人间之正道。孔子很重视行道的言行一致。孔子说过“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论语•宪问》）、“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论语•子路》）、“君子……敏于事而慎于言”（《论语•学而》）、“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论语•里仁》）、“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论语•为政》）。为了人间的行道而生存好，孔子言行一致的“修道”思想很有价值，明朝王阳明的知行合一思想是从孔子言行一致的为人之道来的，值得当下借鉴。原创 何伟俊 何伟俊谈国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