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泽｜清同治西北回民起义概述

绿源庄主

来源:博史馆

　　编者：本文作者全过程描述了清同治时期发生的西北回民起义历史，并着重叙述了白彦虎的生平。虽然文中一些细节可能略有出入，但仍是上世纪西北回民起义历史研究领域的一篇专心力作。文中提到的许多历史内容以及对英雄人物形象的展现，让人耳目一新，颇可称道

清同治西北回民起义概述

高 泽

　　清同治元年，爆发于陕西渭南孝义镇的回民起义，迄今已有一百二十九年。回民反清斗争的伟大壮举，波及到西北五省的回民先后积极地参加了起义的洪流，征战十二万里，坚持军事斗争十六年，创造前所未闻的事物，演出世界历史的新局面。不同类型的史学家，以各自的观点反映了这次的回民起义，卷帙浩繁。现就个人的认识，选取载誉关陇西域的回民统领白彦虎参加起义的始末，对这一特定的历史阶段进行探讨，并提出一些线索和史料，以待来者研究。

一、抗清义旗风卷三秦

　　清朝入关后的第八代君主穆宗，于1862年改元，年号“同治”。穆宗在持衡国柄的十三年里，先后镇压了汉、回各族的农民起义，获得三大军事胜利，旧类型的史学家颂为“同治中兴”。可是，历史告诉人们，穆宗却在揭竿迭起的农民起义军的打击下，遑遽无宁日。太平天国领有东南十省，建国十三年；捻军占据中原，也已有八年。同治元年爆发的回民起义及其历史原因，也不例外，如黄宗羲在《非君说》一文里，针对君主统治下封建制度的历史所总结的：“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清朝入主中原后，一直沿用联合蒙族王公，利用汉族的大地主镇压汉族人民的高压政策，挑拨汉族和少数民族发生矛盾；尤其在西北，利用回族中的地主阶级、伯克①，“以回治回”。回族人民为了生存，不断爆发武装起义，例如乾隆四十六年(1781)甘肃循化回民新教首马明心、苏四十三领导的起义；伏羌阿訇田五为首的起义；嘉庆二十五年(1820)，新疆张葛尔的反清起义。延至同治朝，虽然表面上取得了军事上的胜利，但从根本上看，太平天国、捻军、回民起义相继揭竿而起的革命运动，彻底动摇了爱新觉罗氏一家一族私有中华万世基业的幻想，使清王朝陷于一蹶不振；遂使中国的封建制度进入了总崩溃的末期。

　　渭北回民，自唐初迁居以来，汉、回群众世代和睦相居，相约耕耘，在反抗官府的斗争中，有过团结斗争的历史传统。例如咸丰六年（1856），清政府为镇压东南、中原农民起义，连年用兵耗资，财力匮乏，向农民按亩加征，渭南县的汉、回农民团结愤抗，向县府缴农具。回民素以善骑射械斗，平时吃苦耐劳，男女自幼好习刀枪拳术，性强悍，常以战死为荣。只由于汉、回宗教信仰、生活习俗各异，官绅普遍地对回民是又仇视，又畏怯，在汉民中办团练，压制回民。咸丰八年(1858)二月，渭北北焦村办庙会唱戏，回民拒纳布施，不准回民看戏，挑起械斗，县令程佩琳强迫回民给北焦村赔偿银两，立碑认罪②。同治元年二月二日，南赵村三义庙办庙会，团练不准回民看戏，又一次挑起凶殴械斗。

　　同治改元，陕西的农民起义，空前活跃，中原捻军张宗禹③率领一股捻军入陕，史称西捻，占据陕南和关中部分县城，往返豫、鄂两省。太平天国扶王陈德才，为了分散清兵对天京的围攻，在西北开辟新的战场，率大军入武关，联合西捻破渭南，攻西安，据荆紫关占领安康。翼王石达开的部将蓝大顺、千顺兄弟率部队从四川入陕，据洋县、商县、周至，围西安。另一平军占领甘肃的两当和天水，全陕震恐。原有驻防陕甘的清兵，奉调南援镇压太平天国和中原捻军，陕境“防务空虚，分守则不能进剿，截击则不能防守”④。陕西巡抚瑛棨忧心焦灼，告白州县乡曲:“无论汉、回，各起团练，保守城池村庄。”渭南的回民也开始自造刀枪，竖立自己的团旗。

　　四月，渭北孝义镇练首赵权中，接管五百多名回勇，开赴华州牛峪口堵截太平军，回勇的粮饷，只发给约有制军的一半，陷于饥馈，激起回勇的公愤，把赵权中以刀寸磔，纷纷离队回家。回勇路过华州产竹子的圣山村，购买青竹，因“汉民增价居奇，引起争斗，遂致伤毙回民”⑤，回勇到州衙控告，华州知州濮尧，不问曲直，叱责回勇。“向后回伤汉民，十抵一；汉伤回民，一抵十”（5）。华州千总赵仲科，行伍出身，扬言。“打死回民，不必经官。”渭南县练总马元佐（编者注；原文如此），与华州练首白祥生勾结，藉口回民放牧羊群践踏麦苗，就地捕杀渭北回民十七人。四月廿日，太平军再破渭南县城，练总马元佐向附近各县发出“鸡毛飞帖”，号召:“见回不留”⑦ 。华阴县团练纠集狂徒，把渭河南岸的秦家村、乜家滩等回民村堡，洗劫一空，房屋全部化为灰烬。

导火线一个一个的点燃了，回民在太平天国、捻军的影响和鼓舞下，为生存而斗争的反清起义，终于在渭南县渭北孝义镇爆发了。

二、白彦虎慷慨誓师

　　秦家村从死亡中逃出来的少数人，连夜北渡渭河，向孝义镇的回民诉述受害经过，激起渭北回民的同仇愤慨，拥戴白彦虎、郝明堂、任武、马正和、杨文治等青年为统领，宣誓起义灭清。

白彦虎年方二十，“洪声伟躯，平素以孝名闻乡里，对友义，名望为陕甘回民所敬重”⑧。白彦虎等人宰牛盟誓，高举“灭清”的起义军旗。流传有四句民谣，就是歌颂白彦虎等人壮烈义举的：“烹牛会邻里，慷慨自誓师。毁家从此起，灭清举义旗”。起义的回民削发易服，头戴白帽，横扫渭北。陕北和临界的甘肃，有十数万饥寒交迫的汉、回农民，结伙造反，共推甘肃的董福祥⑨为统领，控延长、干谷、延安、保安、西连宁夏，东通三晋，南引庆阳、固原，北跨河套，地连千里，为白彦虎率领的回民起义军纵横驰骋，创造了条件。白彦虎派出信使，向全省回民发出灭清的檄文；又派回民皮货商妥明为特使，联络甘、宁、青和新疆的回民响应起义。

　　时，西捻军对西安已形成包围的态势。瑛棨上报：“回、汉不睦，互相械斗，请息和。”前江南巡抚、回原籍泾阳葬亲的张芾，上命赏三品卿衔为督办陕西团练大臣，自携回民后选知府马百龄、临潼知县谬树本（编者注：原文如此）等二十余人，前往渭北收抚，夜宿油房街，被回民掳至仓头，解带自缢，未遂。大荔县王阁村阿訇说：“不杀钦差，众心不服，大事不成。”五月十三日，即斩张芾于仓头⑩。仓头杀了钦差，如惊雷震地，消息千里相传，东起潼关，西至宝鸡，回民尽反。瑛棨一日三次上报告急，同治下诏剿灭陕回，调遣荆州将军多隆阿补西安将军，督办陕西军务；调遣正在东南参加镇压太平天国的胜保率军入陕。同治又面谕直隶提督成明，率领素称精锐之师的京都骑兵部队，急急入陕。从此，三秦陷于烈火血海之中，无一片干净土地。

　　渭北回民起义，首先获得西捻军张宗禹的军火援助，建立反清同盟。西捻军围攻西安时，白彦虎乘清兵不备，火急北征，三箭定韩城，走马夺合阳，溯河而上，设疑兵，沿黄河遍插“灭清”大旗，烽燧不息数百里，鼙鼓相闻，使成明望而却步。然后，白彦虎掉头向南，集中精壮悍勇，万人千乘，伏兵于夏阳渡至朝邑一带的黄河滩，东濒临滔滔大河，西倚万仞高原，枕戈以待。当成明的骑兵从夏阳渡过黄河，立脚未定，就全军覆没于黄河滩。成明与少数亲兵，困居朝邑城内。白彦虎悉数缴获成明部队的军械和洋枪洋炮，选精壮回民，编成十八营，军威大振。

　　胜保是满族镶白旗人，纨袴子弟，所到之处，抢掳民财民女，骄恣不法，延误军机被参，同治“赐令自尽”。具有残酷镇压农民起义铁腕的，首推蒙古正白旗人多隆阿，他参加过镇压太平天国，“屡破大敌，保固楚疆，该将军刚毅果决，识见甚高，实为近世不可多得之将”（11）。多隆阿入陕后，采取杀光烧光政策，从回民手中夺取大部分县，又在大荔县的羌白、王阁村挖出回民起义军从官库缴回的备作军需的三十万两白银，官兵私分三万余两。白彦虎从府县衙门的回民胥吏中，选智高多谋有辩才之士，游说于陕西巡抚、将军、宪台。时值省城守将正在与多隆阿互相攻讦，由于蓝大顺已占据周、户粮仓之地，白彦虎又堵塞西安四郊粮道，“西安已是危城，城内满民枵腹，析骸易子，惨不可言”。西安将军穆腾阿“值此时艰，祇深焦灼，目不睫者己卅余日”。翰林院侍讲沈秉成丙子奏，“瑛柴……飞文驿递告急四十余次，(多隆阿)竞至置若罔闻，其漠视地方情形，实属万分可恨。该抚身任封疆，既无一旅之师前往(西安)援应，且无一卒一使前往侦探，不识是何肺腑。”多隆阿是矫将居功，向同治弹劾省垣抚臣，庚申奏：“伏思西安防兵不为不厚，户县距省城仅七十里，竟不能出一旅之师扼 要驻扎……”丙午又奏：“回在省城附近一二十里往来游弋，抚臣瑛棨并未设防，剿将惟知拥兵自卫，闭关困守，其张皇失措之状，非笔墨所能罄述。西安抚臣、宪台突然听到多隆阿私分银两之事，把卅万两变成三百万两，上奏同治。朝谕向多隆阿追要三百万两白银。多隆阿惊忧煎愁，一气之下，卧病不起，戊辰上书自诉：“此事所关非细，仰恳简派亲信大员前来查验，并敕下黑龙江将军查臣家产……”（15）。当清将大臣之间忙于内讧；又值西捻军向同(州)、朝(邑)击袭多隆阿行辕之时，白彦虎乘隙犯省城，炸毁西安城内东南角的火药库，火药十万六千斤，硝一万九千斤，磺二万一千余斤，柳炭四千九百余斤，悉被焚毁，守军官兵无一逃生。白彦虎又飞兵泾、三原诸县，尽夺粮仓银库，以实军需。使清军不能分应。多隆阿畏惧同治的敕命，悉心图功，尽取所部步骑六十营，西进临潼交口、高陵、咸阳，围攻周至，进兵迅猛，连拔回营。周至县城为太平军所据守，居高临下，飞弹如雨，多隆阿左目中弹，复又身中数枪，倒毙城下。关中民谣说：“灰烬秦川无村店，血洗渭水冲河梁。河梁有舟渡不得，野营万里甲帐黑。”就是对多隆阿杀光烧光的纪实。

　　当陕西回民起义军与多隆阿激战失利时，甘肃清水、固原、平凉、两当、狄道、河州的起义回首，均派遣骑兵，潜赴关中助战。从此，陕、甘、宁、青的起义回民，联成一片。此时，同治已革瑛棨陕西巡抚，“徒糜饷需，通同蒙蔽，命发往新疆，当苦差”。任职只数月的西安将军穆图阿，著交部议处。吓得杨岳斌于同治五年(1857)（编者注：应为1867）八月，奏请辞去陕甘总督，癸卯奏“抵甘经岁，迄少成功，实因赋众兵单，粮饷奇绌，军务万分棘手，微臣才力不及….恳恩另简能员，接替办理。”⑩于是，刘蓉率领军、湘军卅营入陕，擢迁陕西巡抚；左宗棠以钦差大臣奉调陕甘总督，所部刘典入荆紫关到蓝田，高连升沿汉水到洵阳，左宗棠亲率杨和贵、鲍超经宛、洛入潼关。

　　三、左宗棠之“剿捻为急，剿回为缓”的策略

　　为曾国藩参赞军务的左宗棠，镇压太平天国十五年，功封一等恪靖伯，赏黄马褂，赐太子少保。另一个参赞刘蓉，是由一个秀才做了四川的布政使。这两个人在湘军中同被称誉为“诸葛孔明”。刘蓉初入陕，与西捻军在灞桥一战，全军覆没，汉中镇总兵萧德扬被斩。曾国藩为他的这位儿女亲家解围，选派镇压太平军的骁骑猛将刘松山入陕，成为左宗棠镇压西北回民的主力。

　　左宗棠入陕的三路步骑五万余人，每营有战炮卅五辆，兵持洋枪，军火弹药购自德国。归左宗棠指挥的，除陕西原有制兵和招募的乡勇廿万人而外，又调来湖北、湖南、四川、贵州、安徽、山东、直隸军及吉林、黑龙江两省的马队，约有十二万人之众。左宗棠权握重兵，很自负地说:“行则成营，止则成阵，虽万骑纵横，不能撼我”。（18）为了向同治邀功，立军令状“五年平定西北。”可是他一进潼关，就焦虑难眠。镇川一仗，参战的湘军全部覆没；在潼关、耀州被白彦虎截杀湘军后路，军需辎重，全为陕民所有；各路湘军失利，“视进陕为畏途”，“盛暑鏖战，艰瘁异常”，逃跑者日渐增多，告急“扎子”，如雪片飞集总督行辕。“鄜、甘、延土匪溃勇，均可与捻、回合势”。“捻、回麋聚绥德，东渡黄河，或西走榆林”，左宗棠莫能判断。尤其令他忧心忡忡的是，“所患者不在无兵，而在无将”。陕西各军，“军自为将，令出不专。日来陕军失利，论者或归咎楚勇，或议调皖营(曾国藩)，不知事权未一，将领相猜，无论何军，均难取胜”（19）。湘军还有个吃饭问题。陕西府库已空，资源匮乏，田园荒芜，物价暴涨，“筹饷难于筹兵，筹粮又难于筹饷，筹转运又难于筹粮”（20）。西捻军富有作战经验，号令统一，军械缴自清军，骑兵犹为精锐，一人配备有两三匹战马，作战英勇顽强。于是，左宗棠决策“以劲旅专注此贼”（21） “坚壁清野，村村修城堡相望，民间人人具结，十户连保，不资匪寇一粮一草”。进军策略是，“以地形论，中原为重，关陇为轻；以平贼论，剿捻为急，剿回为缓”（22）。调晋军守河东，豫军守潼关，本想“务将捻、回于陕省大河两岸，悉数剿除”。但在十一月中旬，起了南风，黄河冰桥一夜形成，西捻军北犯宁条梁，忽又掉头向南，在古称壶口的龙王延渡河，入山西吉县、宁乡，又南渡黄河到河南，复又北渡，到了保定，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张宗禹孤军北上的原因，一是在策略上与白彦虎等人分歧，张宗禹的西捻军，全是汉族农民，不同意陕回对汉人的狂烧滥杀，造成沿途粮源水源告竭，于是，各自分道扬镳；其二，欲东征扬州援救遵王赖文光；其三，探知直隸和京都防务空虚，想出其不意，一举攻下京城，这是张宗禹飞骑北上的主导思想。西捻军北上后，左宗棠失魂落魄，“捻军入晋，东趋太行山西麓，处处可入直隸边界，殊为焦灼。不佞相距已在千里之外，率军入晋，已落贼后，步军追马贼，势不相及。三天之后，西捻军抵天津”（25）。京师戒严。西捻孤军深入腹地，受清军追剿堵截，难以回旋，撤军山东，被清军分割包围，各个歼灭。

　　左宗棠从山东回师，直扑陕北，分兵向关陇扫荡。这时，太平军为避清军锋芒，已走陕南。回民起义军形成孤军作战，三次东征回渭北，由于断粮缺水，无立脚之地，关中各县的起义回民，多已离散。白彦虎遂决定：参加起义的回民连家起，约廿万人，退居甘肃。

四、三大战役始末

　　白彦虎率领十八营，直据董志塬。“沿途斩将夺城，无复有堵截。星罗棋布，散处村落，北起驿马关，南至宁州之丘家寨；东起合水之西花池，西至镇远之萧镇，延袤三、四百里，遥相联属（26）。远侵近攻，北通金积堡，东征入陕，走延、绥、榆林，如履平地，亦不时冲击秦川腹地。甘肃自北而南，与陕西接壤绵亘千里，无处不可突破。致使左宗棠疲于奔命，如盲人走路，靠手杖点地索求道路。时甘、宁、青的回民起义军骈邻相连，声势炫赫，马占鳌据河州，马化龙据灵州，李德仓据张家川，著名回绅穆生华据平凉，马桂元据西宁，马四、马文禄据肃州(今酒泉)。皆与白彦虎结为一体。

　　白彦虎立脚董志塬，始彻底改变以往的烧杀劣行，团结回、汉和其他少数民族群众，礼聘汉人中的文学之士，充实幕僚，统一军令，屯兵设防。马正和、崔伟、普弭、马阿訇驻灵州、西安堡一线。马生彦驻灵州之半角城。陈琳、郭阿訇等人驻金积堡城郊。禹德彦驻盐茶厅之界牌。李经举、马长胜驻黑城子。杨文治、任武、郝明堂、孙义堡等人驻固原。冯均福驻河州。张德昌、安长顺率领南八营，进入甘南。白彦虎初到甘肃，就进入防卫战，西安堡战役，斩左宗棠部将马提督、副将张显扬、沈鸿山、杨大鹏；多隆阿的骁将雷正绾，在固原莲花城被伏击，全军投降。甘肃提督陶茂怀，在通渭全军溃没。甘肃总督熙令在进攻平凉途中被伏击，全军溃没。都兴阿兵败于花马池(宁夏盐池)。安肃道黎献，兵败肃州，一蹶不振。胜保部将、乌鲁木齐提督成禄，盘居高台，四年不敢出关。左宗棠秉烛对着地图喟叹道：“甘肃之军，不能卫民。甘肃之官，不能治民，反激民为乱。”又说甘肃之兵“似兵非兵，似勇非勇，似团非团”（27），左宗棠移行辕于平凉，督师湘军卅万，四路进兵围剿董志塬。

　　甘肃大旱，颗粒无收，人民饥饿垂毙，平凉的一半县境，只剩下两千人口。董志塬属庆阳，庆阳所属各县，把草根树皮都吃光了，以至人相食。十八营和家属，日宰骡马充饥。同治八年(1869)三月，白彦虎派马正和、崔伟护送老弱辎重，奔河东蒙古七旗就食；他与固原回首毋仲元等人，率领十八营，进驻金积堡。于是，金积堡之役，成为左宗棠进兵甘肃的第一大战役。

　　金积堡是回教新教首领马化龙的祖居之地，邻近青铜峡，距灵州卅五里，是西北最先经营洋货的商业重镇，贸易擅马、茶、皮毛之利，远销东北五省。周围环布堡寨一百廿多所，城堡墙高四丈，厚三丈，周阔九里，堡中有堡，墙壁纵横。当地渠水环绕，土地肥沃，物产丰富。马化龙居内城，十八营居外城要隘关口和灵州。白彦虎和他率领的十八营，都是旧教，回族新、旧教派，历来是水火不相容，历史上曾多次发生宗教纷争；可是，在“灭清”的大旗下，他们两家“如气出一孔，无复有彼此之分”，团结对敌。左宗棠看到“陕回无老贼无以取资，老贼无陕回无能抵抗”（28），以步骑一百六十营，围剿金积堡；谕各营把外围“各寨一律踏平，消除肘腋之患”。功盖湘军的刘松山，在攻打吴忠堡时，被击毙，湘军数万精锐之师，全军覆没。直、晋军曹克忠，兵溃四散。白彦虎在扼守外城的战斗中，日以继夜地血战五十余次，十八营伤亡惨重。战争持续一年半之久，外援断绝，城内粮尽，军民皆以秫秸、牛皮和死尸充饥。由于马化龙祖孙在群众中有威望，“平时周赡困苦，里党翕然称颂”，“马化龙宅心慈善，视汉民如一家，民心皆为之倾向焉”（29）。但马化龙诸弟化麟、化蛟、化凤，人称“三扁头”、“九大人”，暴戾恣睢，“大敌当前，用兵不息，饿殍满道，犹大修官室，甃以丈石，覆以碧瓦，玉壁朱帘，穷极工巧。所需栋梁，则取诸各庙宇寺观。工竣，掳士民之女以实之，被绮縠，佩珠者，充物其中，以致怨谎谤兴，金堡于是困矣”（30）。陕回头目，为之寒心。白彦虎体察到马化龙忧虑城破屠族灭宗，为保宗祀计，有降清乞抚之意，输诚劝慰说：“我方未见有离心，不难与左宫保决雌雄！湘军转战数万里，已疲矣，军士常因饥饿而溃散。指日可破金堡之围。”（31）马化龙低头无语。

　　白彦虎遥望秦川，潸然泪下。于同治九年(1870)三月，派遣马和正为特使，带亲兵数骑，日夜兼程潜回渭北孝义、仓头等回民村堡，代表起义回民祭扫祖茔。事为左宗棠所知，派湘军掘墓毁其尸骸，将回民数以万顷的土地，概行入官，或租出，或屯田。陕回田园庐墓，荡然无存。白彦虎又派陈琳等人，护送数万家属，转移肃州。马化龙乞抚，左宗棠允许缴械投诚。白彦虎辞行，率领步骑五万余人，走皋兰，援河州。

　　马化龙缴出原夺自清军的洋枪洋炮万件，战马万匹，亲自毁城平沟堑，但也并没有保住身家性命。同治十年(1871)正月，刘锦棠诛马化龙父子兄弟并统领、参领、佐领八十余人。解送马化龙所有男女家属婢仆于平凉大营，左宗棠亲自监斩。十岁以下的童男稚女马五十六、马五十九、马飞飞等廿余名，解交内务府阉割，发往新疆、福建等地给官兵为奴。为左宗棠唱赞歌的慕少堂，对左宗棠的狠毒凶残，也瞠目骇然，他在《甘宁青史略正编》一书里，不无谴责地写道：“既许其缴械投诚矣，而又杀之，已失信于西戎。至是复杀化龙之家属，何惨忍以致此乎？或曰，为已故提督刘松山复仇！”又不无感情地记载了马化龙被杀之时，群情愤激情状：“及死也，金积堡人民闻之无不垂泪，与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受刑时无异”！左宗棠既诛马化龙家族及其兵佐，又拆除灵州城内回民礼拜寺三处：中寺、州寺、西寺木料砖瓦，为刘松山修建“忠壮公祠”。

　　同治十年六月，左宗棠进兵河州，是进入甘肃的第二大战役。左宗棠骄矜自负地晓喻三军：“河州弹丸之地，旌旗所指，如山压丸，如风扫叶，不难一鼓荡平也。”（32）但经昼夜持续八个月的攻城，河州依然坚如磐石。“金积堡战役，湘军已顿卒怠倦。进兵河州，地理不明，军需转运道路艰难，帐篷军装弹药中途被截，勇丁逃亡，兵威已挫”。（33）白彦虎率领十八营，与三品卿道员、统领湘军的刘锦棠在大小峡口大战半月余，湘军覆没廿营，大将傅先宗、徐文秀及提督、总兵、统军等大员廿余人被击毙。左宗棠饮泪仰天长叹: “湘军宿将悲星散！”

　　白彦虎和马占鳌之间，情深义重。当陕回与多隆阿激战失利时，马占鳌派骑兵飞驰支援；白彦虎转战甘肃以来，经常受到马占鳌的资助，遂使两个人的交情日深。但在河州保卫战进行到关键时刻，两个人终于决裂分手了。左宗棠致书马占鳌，“许以河州知府”以诱降。马占鳌也惟愿保得河州人民免遭涂炭，愿交出军械马匹乞抚。曾问白彦虎是战是降？白彦虎双目瞋裂出血，斥说：“真主赐我七尺之躯，只有战死疆场的白彦虎，没有倒旗以求生的白彦虎！”遂奔西宁。当十八营出峡口时，回首再望河州，河州已是一片火海。

　　马占鳌缴械献城时，以江山为誓，“洗汗奉毫帛”，赋《免诗》一首：“龙战乾坤血未消，彼天何事纵天骄？祇堪蘖镜留冤狱，安有爱书载赦条！”左宗棠没有雅兴来赏析马占鳌的述诚之作，他正忙于对河州进行屠城。河州有士人以诗纪献城之日：“万户已将生佛(指左宗棠)供，九泉谁见死人啼。请看一片降城外，乱草残骸衬马蹄。”又有一位士人以诗哭河州着“老湘发队如貔貅，一夜火烧八方红；杀戮搜及小孩童，川塞大夏（34）水不东。”

　　白彦虎从金积堡、河州战役中收容了一批清军中的回民，选其精壮者编入十八营，恢复和壮大了战斗锐气，成为保卫西宁的劲旅。但在西宁只进行了七个月的防卫战，西宁回首马桂元看到金积堡和河州屠城灭族惨局，面对湘军的重重包围，胆裂心寒，单骑投奔安定县行辕，向左宗棠乞降请抚。左宗棠当面输心封官，授予马桂元署西宁府兼摄道员的印绶，却背面布置血洗西宁小峡口。马桂元父子兄弟族人和出降的官兵，全部葬身血泊。此真乃“盖为湘军功名富贵计也。而国家威信扫地也”（35）。

　　白彦虎守西宁未遂，边战边撤退，移军肃州。肃州战役，就成为左宗棠进兵甘肃的第三次大战役。

肃州是西北边防和商业贸易转运的重镇。南枕祁连石山天险三百里，西接长城外的嘉峪关，北面出关一片沙漠，古称赤金蒙古地，弥望平川，无山河之阻。肃州回首马四、马文禄于同治四年(1865)二月，举旗灭清，殚力营建城防，城高三丈六尺，厚三丈余，城壕宽八丈三尺，水深两丈。纵览城廓，“疑是银河隔两界，九重城阙上云端”。清兵多次犯境，皆败没。白彦虎接受以往的教训，自主肃州防务，日夜巡视险隘关口战备布置。左宗棠以精兵六十营，步、骑卅万人，围攻肃州一年四个月，肃州坚不可摧，岿然独存。只因城内粮尽，马四有悔心，秘计投叛。马文禄仓猝之间率领一部分悍勇，血战出关，转移蒙古草地。白彦虎腹背受敌，率领两万骑，掩护部分家属，夺路入新疆。白彦虎向众将领说:“当初一同起义的伙伴，多一半是战死阵前，有些人改志投降了，只剩下咱们这几个人，终不分离。大丈夫四海为家，岂能老死家乡与草木同腐耶！”（36）诸将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左宗棠在甘宁青发动的三大战役告捷，晋升协办大学士(副宰相)。后又补授大学士。左宗棠不可一世地说:“(季高)一介书生，数年任兼圻，岂可避难就易哉!”当时有民谣说：“中原不可生强盗，强盗才生不可除。一盗既除群盗起，功臣皆是盗根株。"

　　五、东干人——落户在托呼马克的起义回民不忘父母之邦

　　光绪二年(1876)，白彦虎率领回民起义军，过敦煌而西，沙漠烟渺，云山万重，已是冰天雪地，身淬霜露，断指裂肤。军中断粮，杀马而食，敲冰而饮。部队“向新疆居民乞食，不惟不之借，民团且鸣鼓而攻。所部愤甚，请令一战”。彦虎阻之曰:“吾与官兵战，不与百姓为仇也。"此后，白彦虎的铁骑连群，在新疆转战三万里，历时一年半，与新疆的回、汉各族人民，从未发生过械斗。

　　往昔，清政府派遣宗室贵族子弟，委以封疆大吏，治回治汉，镇压各少数民族，自以为如制槛羊。但是，这些边关大臣都是“丰镐世家”，贪享受，荒淫无度，与伯克狼狈为奸，对民间榨取掠夺，穷凶恶极。新疆各族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同治三年(1864)，新疆各路回民，响应陕西回民起义，各自矗立“灭清”大旗。沙俄乘机侵略伊犁和南疆领域。英帝国主义为了和沙俄争夺新疆，以军火扶植他的代理人安集延的阿古柏，先后并吞已起义的各路回族部落，统一新疆南路、东路和北路，自称“毕条勒特汗(君主)”。白彦虎派遣的特使妥明，相约乌鲁木齐回民起义，又有哈密等四城响应，于同治六年(1867) 自称“清真王”，营造王城。驻新疆的清兵，除一部分绿营而外，还有锡伯、索伦、达乎尔、密哈尔、蒙古、厄鲁特、沙毕纳尔等少数民族部队，各守屯堡，互不相援，陷于群龙无首的局面。这就为西北回民起义军攻坚拔城、夺取粮秣、缴获军械战马创造了有利的条件。白彦虎在一年半的运动战中，击毙乌鲁木齐都统平端、提督业布冲额。哈什葛尔办事大臣富珠哩、叶尔羌帮办大臣武臣、英吉沙尔领队大臣文艺、伊犁将军常青和明绪。

　　总统湘军的刘锦棠，为前敌指挥，率领从各省新调来的卅万骑，入疆穷追白彦虎。左宗棠藉收“以回治回”的实效，把在三大战役中投降受抚的陕甘回民起义将领崔琳、禹德彦、毕大才、蓝得喜、马得标、崔伟等人，改编成五旗，总名“旌善营”，各率原有兵马，或自备鞍马，为刘锦棠作先锋，尾追白彦虎。迫使回民起义军，日夜以马背为家。白彦虎为了甩脱大于自己数十倍的强敌，有时一日一夜急行军七百九十余里。

　　陕西回民起义以来，虽然军事上每每获捷，但这一起义的大好形势，由于主客观方面都存在着错综复杂的矛盾，日渐走向败没的道路。清政府是举全国的兵力和财力，倾注于西北剿回的战场上，尽管消耗殆尽，但援济有源，使左宗棠始终拥有压倒回民起义军的劲旅和经济实力。白彦虎和甘宁青回首，虽具有“灭清”的宏愿，却始终没有建立起自己的根据地，没有建设新政权的远见卓识，也缺少组织路线方面的明确纲领。白彦虎性刚烈，勇于拼打阵地战，但只有消耗却无补充的来源。又由于甘宁青的回首，在形势危急关头，倒戈献城，不得不常年颠沛流离，如水上浮萍。特别是入疆之后，无一城可作立脚之地，新疆回首无一人可作依托，他们在封建割据思想支配之下，对陕甘回民起义军持以排挤的态度；在大敌当前，不是含垢忍辱的抱马首降城，便是弃城远逃，或互相残杀。白彦虎为了从清军手中夺取军需补给，多是攻坚战，在转战三万里的斗争中，伤亡惨重，入沙俄托呼马克时，连家属仅剩万骑。

　　白彦虎和西北回民起义军，在托乎马克建立部落，自称“东干人”。“东干”是指日出东方，言即他们是从关山的东岸征战而来。就“千”字的释义，《说文》作“犯”、“造反”讲。《方言》作兵器“盾”：“盾，自关而东曰干"。但在这里，最为恰切的涵义，应该是《诗·小雅》对“干”字的释义，指“大河流水荡漾”。秋风渭水，幽咽悲壮，行子肠断，百感悽惨。他们采用俄文字母，来拼写陕甘方言作为词语交流的语言工具。这都说明，落户在异国的陕甘回民，遗训子孙，不忘他们的祖籍父母之邦。

　　渭北回民起义之初，白彦虎等人毁家以示绝其顾念，以笔蘸亲人的鲜血，大书“灭清”二字，作为军旗，事不为不悲壮摧心。刀山血海，征战十六年，涉足五省十二万里，以大刀长矛，与装备有洋枪洋炮的湘军对垒，终能搴旗夺城，斩清王朝领兵将帅四十余人于阵前，可谓智勇无双。当兵胜据地一方时，西安回民统领孙义保，在固原自称“大汉镇西王”，妥明在乌鲁木齐自称“清真王”，封节度、总制、元帅、知府等官职。白彦虎不为所动，从未为自己封域加冕，只许众人以统领相称，若昔日微贱时之所为，德望日重。几度临危绝境，不言降抚，不愧是铁汉钢胆。军中每当举鼎绝粒，思饮渴泽之际，一米一水，先让军中老少家属，敬老孝悌，如事父母兄弟。慕少堂在他的百卷巨著《甘宁青史略正编》里，论述白彦虎其人时，至此，笔下肃肃悚悚，不无拜伏敬爱之心，尊他是“非彼族中之杰出者欤！”

　　人类发展过程的历史，在进入阶级社会之后，也可说是一部战争史。战争的根源，是阶级的剥削与对抗。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说:“人对人的剥削一消失，民族之间的敌对关系也就会随之消失。”又说:“民族内部的阶级对抗一消失，民族之间的敌对关系也就会随之消失。”在我们社会主义中国，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阶级对抗矛盾和民族对抗矛盾，已是永远消失了，已是一个民族团结的大家庭。回顾历史，是为了给回民起义的壮举以应有的历史地位，永垂青史。也是为了正确认识回民起义，在反对封建社会制度，在摧毁清王朝野蛮统治的斗争中所作的历史贡献。这对增进民族团结，提高我们中华民族的自尊心和自信心，鼓舞各族人民同心协力的振兴中华，作出新的历史贡献，都具有积极的意义。

注 释:

①新疆回族之职官，谓之伯克。伯克多是地方的凶戾幖悍之徒，恣睢纵情，贪贿无艺。清朝大员以伯克为鹰犬，伯克以依靠清朝大员为靠山。

②清咸丰九年，渭南县令程佩琳公堂判决，强逼仓头回民为北焦村立碑认罪，碑文如下:

“咸丰九年岁次己未三月初七日

仓头镇回约蓝德全、蓝均显暨合镇回民等立碑记:

尝谓合则安，相反则变，古之道也。但北焦村与仓头相去咫尺，向分回、汉。自有古迄今，余回民并无纵放羊马扰害禾苗之踪，昔年立有条规。兹于咸丰八年二月间北焦村演戏酬神，张收市施，至期，因仓头回民节外生枝，竟来戏场滋事，致将所收布施银钱失没，并将村外坟内柏树、庙宇墙垣砍毁。当经北焦村首事人控县兴讼，又控上宪辕下，批县讯详问。旋经乡约等从中调处，令回约蓝德全、均显与北焦村补赔银钱，修庙筑城，立碑牵羊上庙，鼓乐认非，以息此讼。嗣后不许羊、马扰害。诚恐事后有变，愿勒石碑永垂不朽。亦正堂程谕:邻里有守望相助之义，辄因一朝小忿，雀角鼠牙，滋浸不息，可见吾民良莠，深为致。今据各村乡约从中调处，各愿息讼，并议立碑，词前采本县已为阅悉。以后务敦和睦，悉守乡规。汉、回具是国家赤子，本县以理分曲直，断不以汉、回别歧视。各宜守分，安业世,，遵循勿赞，毋稍违纪，是□□要切切。”

③张宗禹，安徽涡阳人，咸丰四年(1855)参加雉河集会盟，太平天国封为梁王。同治三年，与遵王赖文光领导捻军在鄂、皖、鲁等省流动作战，以骑兵为主，步兵配合，势如风雨，全歼僧格林沁所率骑兵，粉碎曾国藩的围攻。后奉赖文光之命，与幼沃王张禹爵、淮王邱远才分兵西进陕甘，联合回民起义，转战关中、陕北，所向克敌，屡败左宗棠。李鸿章曾将张宗禹比作刘邦。张宗禹“博览群书”，“婉和寡言，俨若静女，处事果断”。同治八年，兵败于山东东昌玉林镇。

④曾左彭著《左公平回》。

⑤⑥⑦刘东野著《壬戌华州回变记》，转引自《续陕西通志稿》第173卷第12页。

⑧秦翰才著《左文襄公在西北》(商务印书馆印行，民国卅六年上海再版)。

⑨惠登甲著《庆防纪略》，转引自《续陕西通志稿》第176卷第19页:当左宗棠从山东回师之后，陕甘邻县回、汉起义首领董福祥、高万镒、张俊等人，在左宗棠“分化”、“降抚”、“以回治回”的政策诱惑下，倒旗降清。董福祥为湘军刘松山、刘锦棠叔侄作前哨，穷追白彦虎，他在克金积堡；复狄道、河州；破肃州、西宁，征新疆诸战役中，战功最高，升提督，被左宗棠称誉为“盗寇之雄”。

⑩刘东野著《壬戌华州回变记》，转引自《续陕西通志稿》第173卷第12页。

张芾:陕西泾阳人，一字小浦，道光乙未进士，以传胪授编修，累官至都察院左副都察御使，著有《张文毅公诗钞》、《冰谿吟稿一卷》。

江宁将军都兴阿戍午奏折，转引自《续陕西通志稿》第137卷。

⑫⑬⑭⑮⑮转引自《续陕西通志稿》第174卷。

⑱湖南湘阴左宗棠，字季高，道光举人，其师贺熙令赞他：“开口能谈天下事，读书先得古人心。”对地理、农学、财政学皆有专长。咸丰五年，募楚勇五千人镇压太平天国，以一书生做了曾国藩的决胜疆场的大将。

⑱（21）（23）《文襄公批扎》第一卷第39页。

（19）左宗棠《奏折》，转引自秦翰才著《左文襄公在西北》。（20）《文襄书牍》第10卷第27页。（22）《文襄公奏稿》第21卷第20页。

（24）壶口在山西省吉县西南。《吉州志》载：“河势北来，至此全倾于西崖，奔放而下,约五、六百尺，悬注瀠旋有若壶焉。”

（25）《文襄公批扎》第1卷第68页。

（26）惠登甲著《庆防纪略》，转引自《续陕西通志稿》第176卷第19页。

（27）《文襄公批扎》第2卷第62页。

（28）（29）（30）（31）《甘宁青史略正编》第20卷第10页。

（32）《文襄公批扎》，转引自《甘宁青史略正编》第23卷第25页。

（33）《甘宁青史略正编》第23卷第30页。

（34）《水经·河水注》：“大夏川水经大夏故金纽城南，东北注入洮水。”“川塞大夏水不东”一句，言指杀了人的尸体，抛弃水中，堵塞得河水流不前去。

（35）《甘宁青史略正编》第23卷第25页。（36）《甘宁青史略正编》第24卷第6页。（38）《甘宁青史略正编》第24卷第26页。

博史馆注：本文原载于《西北文史荟萃》【文史研究馆】徐梦麟主编.宁夏人民出版社1991年8月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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