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青菜里的烟火气

鲁小迅集

<p class="ql-block">每天下班回家,都是一项“体力活”,从校门口走到四环路,走上坡;从四环路到小区,则是要爬两大坡石梯,两大坡颇具重庆特色的石梯。</p><p class="ql-block">每当我拖着疲惫乏累且日渐笨拙的身躯慢悠悠地走到这石梯面前时,我都不禁停下脚步望梯哎叹!不过看到跟我一起“下班”的孩子们,他们同样经历了一天辛苦的学习,小小的肩膀还背着大大的书包,却依然嬉笑打闹着甚至蹦跳着往上爬!我便觉得没有什么了,好!就当锻炼身体罢!</p><p class="ql-block">每当我气喘吁吁地登上这“高峰”的时候,我就会听到那一句句“妹,买菜啵?”“妹,豌豆尖儿哟!新鲜得很!”“买点洋芋不?妹。”……听着这一句句亲热的吆喝声,看着地上那些摞得整整齐齐的时令蔬菜,绿油油,水嫩嫩,香喷喷,我真想买一点呀!可是每日三餐皆在食堂解决,工作日决不会开火的我只能看着那些老人热情且充满期待的眼神无奈地摇摇头,摆摆手,然后无情地走掉。这时,我又突然想到:他们何时下班呢?他们应该还没吃晚饭吧,肚子不饿吗?他们在那里从早等到晚,不冷吗?他们这样守一天能卖几块钱?他们没有手机,如何度过漫漫时光,不无聊吗?没人买菜他们会失落吗?看到隔壁卖得比自己好他们会羡慕吗?会着急吗……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问题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等走进电梯,我又才会回过神来,他们确实与我无关,而我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干!</p><p class="ql-block">今天下了个早班,于是决定自己做饭,这样,我就能买点小菜了,老人们应该会因为我开心一下子。其实,主要是我实在是想吃他们自己种的那些可爱的小青菜!跟我祖母种的一样!他们其中有一两个老人也像我的祖母,我似乎突然又有点明白我老是琢磨前面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的原因了。</p><p class="ql-block">今天的道路两旁依旧堆满了各种小菜,热情的呼唤声依旧此起彼伏。我确实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买什么,又确实该买点什么。这时,一个老婆婆说:“妹,买点香香菜嘛!香得很,我坐在这里都闻到香啊!我孙儿最喜欢吃这个菜了,才块钱一把,”她一边说,一边将那把硕大的青菜展示给我看,“多便宜嘛,多新鲜嘛!”我承认我被她的推销吸引住了,尽管我本来相中了另外一个摊位的豌豆尖。“怎么吃呢?”我接过菜闻了闻,清香中略带苦味,很独特的味道,我喜欢!“下面条、清炒、煮稀饭都可以哎!好吃得很喏!”她继续热情地说。于是我决定用一块钱,从她手里买过这一大把青菜。是啊,一块钱,这么大一把青菜!只要一块钱呀!</p><p class="ql-block">可我兜里却一块钱都没有,她自然也没有二维码供我手机支付,不过好在他们中有一个“中介”。她难为情地却又十分熟练地走到“中介”摊位前,用十分小心翼翼且尴尬的语气请这个摊主帮忙,让我把钱扫给“中介”,“中介”再把现金给她。“中介”正在整理她的小葱,双手不空,我知道她尴尬的原因,因为“中介”摊位上也摆放着这样的香香菜,她这样的两三句话弄得我都跟着紧张了起来。不过好在这个“中介”不仅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那种样子,反倒是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然后特别义气地拿出口袋中的二维码,豪爽地说了句:“扫嘛,妹,你扫了我把钱给她就是!”正当我低头准备支付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中介”摊位上那整理好了的两把小葱,我突然脱口而出:“把你的小葱也给我拿一把,我一起扫给你,不要塑料袋。”</p><p class="ql-block">我没再注意她们俩,拿着我的可爱的小青菜就往家走。此时的我心里充满了期待,今天的晚餐,煮碗小面,煎个鸡蛋,放点香香菜,最后再撒上一点葱花,一定香得不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