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span>1966年5月我们五年级课还没有上完,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學校开始停课了。我们没有学上了, 没有书读了,漫长的等待,大好時光被无情蹉跎。我的理想破灭了,大学梦被彻底打碎了,这是我一生的遗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每当我走到高等学府的門口时都會肃然起敬,立足矚目仰望,心中一阵酸楚,一種难言的情愫涌上心头,这是我朝思暮想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三十多年以後,我的兒子考上了大學,圆了我的大学梦。开学后我送他去学校,那是我第一次走進了大學学府,心情十分激动,看到了一群群怀揣远大理想、生機勃勃的年輕人,仿佛回到了我的青春,时光不能倒流,青春永远回不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停 課 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66年5月我們五年級的課還沒講完,就全面停课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学校先在老師中傳達了中央文件,然後又把我們一些班幹部神秘的召去开会,傳達了中央關于”开展一场思想领域的革命斗争”的文件。在学校里開展“四大”(大鸣、大放、大字报、大批判)和破四旧(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運動。叫我們这些班干部带头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師道尊嚴”,“白專道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先从老師内部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的鬥爭。又分别找同學谈话,調查哪些老師教學中有那些不当的言论,對他們错误思想進行批判。(文化大革命就这样开始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些留过級的、不爱学习的、调皮捣蛋、挨过老师批评的学生,就开始報復老師,写大字报揭发老師。</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革命不准留长发,对于爱美的女人来说,都舍不得剪去长发。秦老师的辫子又粗又长都过屁股,非常漂亮。这张大字报就是写给秦老师的,可是大字报上写了一个错别字,“請把你的“小便”剪掉, 他把“小辮儿”寫成 ”小便”了。那天早上一个老師把我叫過去說,你去幫著改一下,我就拿毛笔把“便”字成“辮”字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们才12岁左右,不知道什么是四旧,什么是修正主义教育路线,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學校里很多優秀的老師都受到了冲击,教我們图畫的王金銘老師,不僅畫畫得好,他還会捏泥人,在學校辦憶苦思甜展覽室里,他捏的”收租院“里的人物栩栩如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教我們的珠算王文昌老师,高高的個子,瘦瘦的身材,講起珠算课來,那声音就像那個算盤珠叭叭的響,他的讲課时特別幽默,常把我们逗乐,他讲完课让同学们做题,他就背着手在教室里来回来去走着,看同学们拨弄着算盘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听说这兩個老王老師都是“歷史反革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有一次,下学让我们一些班干部参加老师的小型批评会,那天的是批判教我們打乒乓球年轻的張学礼老師,揭发他偷盗公共财产,他每天用飯盒把學校裡的沙子和白灰帶回家去修补房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们五年级年轻班主任牛老师,他刚从师范学校走出来,我们是他教的第一批学生,当初他按考试成績給我們排學號,有人說他走白專道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們每天照样去學校,可再有没有老师给我们上课了。有的同學上桌子,踹椅子,砸玻璃,擾亂課堂秩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讀書無用论”的思想开始蔓延,一天心里茫茫然,老師每天去開會學习。到了暑假,可从那开始就無期限的放长假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沒 書 可 讀</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把學校圖書館大量的書都筛选整理出來,一些打包封存,有些書被认定为是四旧的,親眼看著那些圖書和連環畫在学校操场被燒毁。記不清当时是哪个老師领头,我和幾個同學也在旁边幫忙,一邊撕开往火里扔一邊再看看,有个同学说快别看了,真有些舍不得都烧了,当时认为那是一场革命,我们要积极参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好多书都没有看见过,眼铮铮看这那些书被烧毁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未滿十三歲的我們,正是求知欲最旺盛的年龄,沒有老師敢給我們上課,很多书都成了“四旧”被烧毁了,有些书成了禁书,我們也沒書可讀了,两年的大好时光白白虚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放长假那些日子无聊的很,除了出去看看游行的、批斗会以外,我天天躺在家里,没有电影、没有音乐、没有娱乐活动,更没有书看,只能背誦毛主席語錄、毛主席诗词,毛主席的“老三篇”。(為人民服務,紀念白求恩,愚公移山)再把新華字典翻来覆去的看,到認識好多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看到了姐姐讀過的一本中學語文書愛不釋手,我記得最清楚是我看了課本里有兩篇文章,一篇是《蘇武牧羊》,一篇是《魯提轄拳打鎮關西》我被里面的故事深深感动。后来所有的书都被烧毁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扫“四 旧”</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66年8月17日夜,北京第二中学的红卫兵拟就《最后通牒——向旧世界宣战》,宣布要“砸烂一切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 各地的大、中學生开始了大串联。1966年8月18日早上,从收音機里听到了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第一次接见红卫兵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此,把全國的文化大革命推向了新高潮,各校的红卫兵开始走上街头“破四旧”。一时间给街道、學校、工厂、老字号商店改成革命的名字,红卫、反修、东风、永红等革命名称。 天津的骨科醫生院改成了“反帝醫院”,張自忠路“改成海河东路。“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能那样温良恭俭让”,个人的名字有花呀草呀都要改,帶有“封、資、修”的東西都要改,改成衛東、保東、文革、永革、愛國、衛國等等。我和妹妹的名字就也在其中,妹妹改了名字至今没改过来,(我們姐妹是四君子,妹妹是蘭我是梅)媽媽比較跟形式改成“培紅”意思是培養紅色接班人,一時公安派出所忙的不亦樂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哥哥在天津工學院上大學,大姐在天津市幼兒師範上學,1966年如果不搞文化大革命,他們倆都應該畢業分配了,他們只能在學校裡參加各種政治運動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无产阶级大革命首先要斗私批修,要从我做起,他們回到家裡也開始掃四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爸爸的好多古書、古画和历史書籍,爸爸媽媽那个年代的結婚照,爸爸穿着大褂,媽媽穿著旗袍和滿人服饰,梳著滿人頭型年輕時的相片兒都毀之一炬。后来媽媽的旗袍都給姐姐改着穿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能完整保留下來的祇有辭海和康熙字典几本工具书,都有百年的历史了。還有媽媽偷偷地从火中搶出的一兩張老照片,是唯一保留下來的媽媽年輕時的照片,已是彌足珍貴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span></p> 二、复 课 闹 革 命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在停課兩年多里,我經常到學校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上課的消息,盼著能快點兒回到学校上课。当我每次到学校看到的是教室玻璃都被砸碎了,桌椅也被砸壞, 缺胳膊短腿的一片狼藉,學校里冷冷清清,心裡更是一片凄凉</span>的,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去学校上学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毛主席説“要複課鬧革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1968年11月停了兩年多的课,我們終於盼來了複課,文革前小学四、五、六年級的学生一起进入了中學。</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1, 1, 1);">我們丁字沽一號路小學的学生整班的端进入了天津市八十九中學。八十九中學原身是政治師範學校,坐落在光榮道上,他是培養教師的搖籃,哪裡有很多優秀教師,歷史悠久。文革中改成八十九中学,我们是学校的第一届学生,到学校里我们都是连排编制,老师叫“教员”,年级组长是”指导员”,班长叫“排长”。</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毛主席说“复课闹革命” 在中學的兩年里(1968、11——1970、8)我们只是回到了学校里,课堂上學習的文化知識很少, 更多的时间是“闹革命" , 除了学工、学农、学军外,幾乎都參加到批判资产阶级、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的政治运動中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 教育</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要革命,要砸烂旧的教育制度,要批判”师道尊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不学文化课,沒有作業也不用考試,學生不再是以學習为主。学习成绩不是衡量學生的標準,是以家庭出身來作为衡量你的唯一標準,来决定你的一切政治命运。那些曾经小學的班幹部,就因為父母的所谓政治問題而不能當班幹部,不能加入紅衛兵,不能加入共青團,不能重用,甚至是批判的对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父亲是干部,我算是职员出身,所以不能当班干部,從小學的大隊委一落千丈。让我失望、让我迷茫、让我不知所措,我進入了人生的低谷。</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b><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课 堂 学 习</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虽然复課了,我们还沒有正式教材,教育要革命、教材要改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我们只有简易的临时课本,</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物理课本改为“学工課”,还有”学农课”,两年里数学只学了一元一次方程,物理只学了压力、压强、浮力、质量、重量、电磁感应等少量基础知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語文課主要是毛主席著作,毛主席詩詞,毛主席語錄。中學應該開的課語文、化學、幾何、地理、歷史就根本就沒有开课,那外語就甭提了,那是崇洋媚外受批判的。我们是没有初中毕业证书的一届学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直到1983年教育部下指示,对文革毕业的69,70,71届初中毕业生进行初中文化补习,我们才获得了迟到13年的初中毕业证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在那極左的年代,学校里有很多優秀的教師。教我們數學的宋士魏老師就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老師。文化大革命结束後,他评为市级的優秀教師,他講數學從一個點開始講最後又回到原點上,非常完美。教我們物理陳士鐸老師是大学教授級別的,輔導老師儲理悌是講師,我們错过这些优秀老师的教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政治課有政治指導員(年级教学组长)給我們上,這門課叫毛澤東思想課。還有美術課祝老师讲了几节美术字,学的是美术字,写的是“提高警惕,保卫祖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学校原身是政治師範學校是培养教师队伍的,老教師多,優秀教師多,有“政治問題”的教師也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校長李舒被打倒了,由革委會主任代替了。工人阶级占领教育阵地,学校有老工人领导,我们学校由“八一面粉厂”的苦大仇深工人师傅沙源海驻校。我們的班主任李安是馬來西亞華僑。他原来是教外語的,但我們不學外語,他沒有用武之地。有時候同學讓他說幾句外語,他特別高興就展示一下。有人說咱聽不懂,他罵咱也不知道。有几个同學就喊“一二、臭李安”。</span> 有的班无法上课,一些同學搗亂,老师就把这个班里学生拆开分到各个班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时批判“ 师道尊严“湧現了个新生事物“小將上講臺”,把千百年來老師站的講台,讓學生登上去講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們一堂課有半堂課讀毛主席語錄,老三篇;一堂課有半堂課唱革命歌曲,唱革命樣板戲;開憶苦思甜會、大批判会,時刻都得繃緊階級鬥爭這根弦,复课是假闹革命是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們的課桌有時候不是面向黑板,把几张桌子對起来,幾個人围坐討論形式學習,有時大家聊共產黨的建党史,聊兩萬五千里長征史……討論着我们一知半解的知識,或是斷章取義,但我们仍是激情满满。</p><p class="ql-block">當時有一个老師就説“應該給我們的孩子们講講歷史了,讓他們有遠見有理想。”</p><p class="ql-block">可是哪個老師又敢講政治历史课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無 限 上“綱”</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為了迎接党的“九大“”召開,我們黑天白天的都在学校用針線綉毛主席像,排練節目,扭秧歌,軍事訓練,備戰備荒,中苏边境关系紧张,那時的政治空氣也非常的緊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天我們一進校门,看到了学校里气氛不一样,班里来早的同學們都站在教室的外面,再一看教室的門就被封了,感到惊讶,同学们互相的打量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span style="color:rgb(1, 1, 1);">接著是一個個的同學被政治指導員地叫到辦公室去问话。</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班上有幾個同學喜欢畫畫,那時正在搞大批判,批判劉少奇,鄧小平以及批判王光美的奢侈生活,有個同學在黑板上畫了一張漫畫 ,那张画的是王光美蹲在廁所裡,手裡高举著一張紙,然后引出一句話來,“大便紙太硬”,在她手举方向正对着黑板上方掛着的一張毛主席画像。</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1, 1, 1);">這還了得侮辱领袖,是階級鬥爭的新動向。 这是当时我們學校著名的政治事件。</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老師調查了幾個同學, 问:畫是誰畫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毛主席像是誰貼的?是先畫的(画)還是先貼的(画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老師分析了來龍去脈,知道是那些同學無意中造成的。而且那幾個同學出身都是紅五類、而且政治表现也很好,沒有家庭的政治污點。</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1, 1, 1);">最後把漫畫擦去,毛主席像摘掉。對這些同學進行了批評教育,沒有給他們記入檔案。如果和出身不好的同学有关联,那可就非同小可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毛 主 席“教”我 爸 爸</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是以阶级斗争爲钢,时时刻刻不忘阶级斗争。有時候就因為無意中說了幾句話,就被别人听见了就會上綱上線,開群众批判会。</p><p class="ql-block"> 記得有一個叫庬新國的同學,他家不是本地人,父母都是進城的老幹部在衛生局当官。他說話带有家鄉音,差點兒成了一起冤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那天兩个同學在教室外面説話,有个同學问:“你爸爸官有多大?你爸爸教毛主席吧。”他說“毛主席教我爸爸不离儿了。”这两个小孩子天真的平常聊天 ,被別的班的一個同學聽到了,就去報告给老師説,“庬新国說“毛主席叫他爸爸。”老師把他叫去了,因為他把“叫”和“教”兩個字发音分不清,老師仔細問、認真聽,然後讓他把“教”和“叫”兩個字重說了幾遍,又讓他寫出來,才澄清了問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師认真调查分析,没让这个同学蒙受不白之冤。再有他是革命幹部出身没有家庭“污点”。沒等畢業1969年,他就隨著父母医疗队支援山區去了大西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問 “權”</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那一次我們在農村勞動,我和一個男生一邊幹活一邊在議論班幹部的事,具體為什麼事我已記不大清了。记得我說了一句,他的權利是誰給的?不是大家給的嗎?恰好就被远处政治干部聽到了,晚上就開我的批判會,他發言的題目叫“問權”,“難道我們的權利是你給的,你是什麼人,你要奪權嗎?”然後就有人義正言辭的發言,開始批判我“错误思想”。</p><p class="ql-block">毛主席曾经说过“我们的权利是谁给的,是工人给的,是农民给的,是占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广大劳动人民给的。”毛主席是让干部为人民服务。我认为班干部大家选的,他的权利就是大家给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會上我一句申辩的話也沒说,也沒有做自我批判,只是靜靜地聽著,强忍着泪水,咽下苦涩。小学的班干部出身不好的就是修正主义苗子,也是批判对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散會後走到外面 ,一個同學偷偷拉著我的手同情的說,”你真行,一滴眼淚也沒有掉。”但我心在流泪。</p><p class="ql-block"> 从此,我更加隐忍负重,委曲求全,改变了我的性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在夹缝中求生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後,在一个同學女儿的婚禮上,那个曾經参与批判過我的“班干部”見到我,提起当年那次批判會的事兒。</p><p class="ql-block"> 他問我,你還記的嗎?我說早就忘了,日本鬼子侵略中國這麼大的民族恨都能過去,我們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呢?(那种伤害永远的痛)我以为他想向我忏悔,可他却討好的說,“那次不是他(批判我)XXX就要辦我了”。好像他还是帮助了我。世上就有这么滑稽之事。</p><p class="ql-block"> 那时有权利的人就是靠整人生存,不附和的人就是阶级斗争观念不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在文革期间政治问题特别敏感,人人谨小慎微稍不注意就會無限上綱,給你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span style="color:rgb(1, 1, 1);">記得學校一個叫冼賢香的女老師,就因為她用小刀刻字時在底下墊著一張報紙,報紙後面有毛主席画像,她沒注意被刻坏了,就給她定為現行反革命。</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特殊时期,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留下文革的阴影和無法癒合的傷痕。</p><p class="ql-block"> </p> 三、教 育 革 命 <p class="ql-block"> 偉大領袖毛主席指示“學生以學為主,兼學別樣,學工、學農、也要學軍”。</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八、一”麵粉廠是和我们89中学厂校挂钩的企业,(厂办校,工人阶级占领上层建筑)我们定期到厂參加勞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我們到農村北郊線河大隊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們每個學期,都要轮流去農村勞動一個月,到工廠勞動一個月,在放寒暑假的日子里,我们还自己组织起来去农村(韩家墅)去东方化工厂,电磁线厂劳动,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回学校參加軍事訓练和各种政治活動,有很少的时间能坐到學校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学习。</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一)到 農 村 去 学 農</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我們背起背包說走就走,一路走一路宣傳毛澤東思想,从丁字沽步行到北郊區線河大隊,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與貧下中農同吃同住同勞動。(每天交两毛钱生活费,一斤粮票,一个月6块钱生活费对于困难家庭也是负担,在家里用不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学 挑 水</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同学们分别到幾個生产大隊參加勞動,住在贫下中农的家裡。我们向解放军学习,早晨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給貧下中農掃院子、挑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水井在村口大约有一两裡路,早上5点多起来我和一个同學去挑水,站在井口望下去两腿直打哆嗦。看着农民先把一只桶用扁担钩挑着放下去,一晃一歪水桶里就灌满了水,再提上来,是那么简单。可我们怎么晃,怎么歪水也到不了桶里,有一次水桶在井里脱钩了,只好让农民伯伯帮我们把水打上来。</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们个子矮衹能挑多半桶水,晃晃悠悠的担到家裡就更少了,後來看到農民把玉米杆掰断了,放在水上面漂着,水就洒不出來了,我們也学著做,果然就洒水少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每天晚上勞完動就幾乎爬不起來了,累的腰酸背痛从不说苦累。(那年我们不到15岁)</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1, 1, 1);">第二天早上,我們俩人一咬牙马上起來,怕驚醒別的同學(怕被别人抢走桶,那时都争着做好事)轻轻的提着水桶,拿扁担悄悄地出門了,我们穿的衣服薄,那肩膀子都磨破了,一道道血印,腫的一碰就疼,我们就用双手垫在肩上,托着扁担走。转天早上我們仍然堅持去挑水。</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那是革命意志的磨炼,尤其我们出身不好同学,更要好好劳动改造。一路上心里默念著毛主席語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去给自己鼓劲。</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种 山 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我们還種过山芋,農民刨好了坑,我們要給插秧、澆水、然後埋坑,插秧要插得夠深度,埋坑要埋的實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些活儿都得半蹲著,弯着腰干,十四五歲的我们在城里长大,根本就沒有幹過这样活儿。</p><p class="ql-block"> 干完一天活,两个膝盖和大腿根都酸疼酸疼的,我们没有人敢喊累,后来我們在地裡幾乎跪著爬著前行,累了就趁势在地上趴一会儿,然後雙手把土埋上,再用腳踩實在了。男生劉祥雲他埋坑不抬头,蹭蹭往前走,他后面的土都冒白烟,他干又快又好, 把同学都落在后面。大家給他起了一个“埋坑大王”的称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給 玉 米 洒 化 肥</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當玉米快要壯漿的時候 ,就要給玉米芯里撒化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中午的太陽火辣辣的,刚下过雨的玉米地里冒着热气。我們拿著一个小铝盆,里面盛着白花花亮晶晶的化肥,一手端著盆把它顶在腰间,一手扒開玉米的皮兒,抓一點化肥撒放在玉米穗心裡面。</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1, 1, 1);">要從玉米地的這頭走到那頭再返回来,我們每人分5壟地,当有的同學都快撒到頭兒了,我才走了一少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雨后的地很濕很滑,我們都是光著腳踩在地上,地上有很多蚯蚓、蝲蝲蛄在蠕动,我胆小害怕极了,不敢往前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看见有的同學都往回走了,不行,我不能落后,眼睛使劲一閉不看腳下,蹭蹭的往前走,心裡砰砰地跳,一邊走一邊抓起化肥往玉米芯兒裡撒。有个同學完成了他的任务,就回过头來幫助我。</span></p><p class="ql-block"> 在那次一个月学農勞動中,我和王秀蘭、张天敏和闫小平四個同學表現突出,在火線上光荣的加入了“紅衛兵”組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四個人一個店員、两个职员出身,只有一个革命干部出身。充分体现了“唯成分论,不唯成分论,重在政治表现”党的政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们四人曾是小學的大、中、小隊的班幹部,曾经的优秀学生,小学是第一批加入少先队的,中学我們在班里第三批才加入的紅衛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革命化”的春节——拾粪</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我們學農回來,學校老師宿舍後面的一塊三角地,我們種上了茄子,西紅柿,辣子,窩瓜,需要我们拾粪来施肥。</p><p class="ql-block"> 那些年的春节,都要过一个“革命化”春节,除夕夜我们要吃“忆苦饭”,(用豆腐渣和玉米面搅和在一起放上点盐)忆苦思甜,不忘阶级苦,感恩党和毛主席带给我们的幸福生活。 </p><p class="ql-block"> 大年初一早上,我就和賈杏坤等同學挑著筐,拿著家里小煤鏟兒,去大同门去拾馬糞,那年春节很冷,马粪掉在地上就冻上了,费很大劲才能铲下来,装在筐里。(怕去晚了被别人都拾完了),然後到学校放在菜地里,留着給菜施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那年我的日记里这样写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1970年2月2日周一农历正月初一</i></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i>最高指示:世界是属于你们的,中国的前途是属于你们的。</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i> 天气比较冷,要是往常我还会在被窝里正睡的香呢!可今天我们已经拾了很多马粪了。</i></p><p class="ql-block"><i> 今天一早,我和贾杏坤等4个同学冒着寒风去拾马粪。虽然天很冷,但我们觉得心里很暖和。因为有毛泽东思想在我们心中,我想不是拾的一铲铲的马粪,而是在改造思想,从前我觉得粪不是我们中学生拾的,太脏了。这不是粪赃而是思想脏。最脏的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最干净的是工人农民。……(略去一节)</i></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i> 我们走了很远的路程,边走边拾,我们看见一堆堆的马粪,心里高兴极了,就像见了宝贝一样。这说明我们心里离了工农近了一分。</i></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i> 一路上挺累,我们抬着的粪 渐渐的增多了,筐都盛不下了,两条腿也支撑不住了,这时同学们在背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i></p><p class="ql-block"><i> 我们走到新红桥附近,看到很多工人拉着一车车的货物艰难的上着坡。我们想起了毛主席的教导,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于是我们把浑身的累都赶跑了,我们抢上前去帮着工人师傅把一车一车的货物推上坡。</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i> 我们把粪也送到了学校以后很累,肩也压肿了,腰也酸了,但是我们心里都非常高兴。因为我们做了一件符合毛泽东思想的事儿。</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这就是我们在那个年代的人树立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一直影响着我们一生。</span></h5><p class="ql-block"> 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们通过筋骨的劳累,身体的饥饿。磨练了我们的意志,增强了我们的能力。</p><p class="ql-block"> 通过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使我們深深地感到農民的不容易,春種一粒籽,秋收一擔糧。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一个月的劳动收穫滿滿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二)到工厂去 劳动</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一两稀汤儿</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們到八一麵粉廠參加勞動接受工人階級再教育,有的同學分配到麻袋房,跟著老師傅一起修補裝糧食的破麻袋,有的同學分配到生產一線車間,我和张天敏、王秀蘭,闫小平等几人有幸分配到食堂里,我们的活儿最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們上午和师傅一塊學习做飯,蒸饅頭、烙餅、烤燒餅、包包子,包餃子、擇菜、剥葱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快到11点30分開飯的點,卖饭的小窗口就有人排队,有的农民工就敲窗户,我們都抢著到窗口賣飯,收飯票、菜票算账,端菜、端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中午賣完飯我們再吃飯,下午没事開始結算中午的賬目,把收到飯票数好打成梱。都干完了,我们在读报、学习文件。本来下午5点可以下班了,可我们还是加班,帮助师傅们卖晚上的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们每天都非常快乐,也有特別有趣的事发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賣稀飯時我們不知道把稀飯攪和一下再盛,前頭賣的都是比較稀的,到后面卖就剩稠的了。先买到工人嫌稀,他就幽默地说,</span>来一两<span style="color:rgb(1, 1, 1);">稀塔(汤)儿”操著胯音儿,把我們都逗樂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那时粮食是统购统销,但我们食堂吃的面是可以吃自己生產的麵粉,吃完了我們就直接去生产車間拉,从那我学會了蹬三輪,我們都搶著跟師傅去車間里去拉面粉,顺便看看如何生产面粉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們还知道”八一”麵粉厂名字的由来,是以小麥的出粉率為81%來命名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迎 “九 大”</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1969年我們在工厂勞動的期間,正好趕上党“九大”的即將召開。我們跟著工廠的一位老師傅一起去貼大标語,刷漿糊,迎接党的“九大”勝利召開。我特別欣賞那个师傅是用板刷來寫行書的。每次都要站那看着他寫完,那是一种享受。</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天天盼着“九大”召开,那天,我們都下班回家了,晚上新聞播出“九大”的消息,不需要通知,我們和工人师傅都自觉返回工廠参加游行庆祝活动。工人師傅们舉著國旗、扛著彩旗走在前面,同学们捧著毛主席的畫像,打着各種小彩旗跟在后面。从工廠一直走到西站,敲着锣打着鼓,一邊喊口號,一邊唱歌曲,扭秧歌,熱烈歡呼九大的勝利召開。</p><p class="ql-block"> 那時凡是有毛主席最新指示或“两报一刊”社論发表我們都要上街遊行、宣傳慶祝。</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三)备战 备荒 军事训练</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9年中苏关系进一步恶化,苏联侵略珍宝岛,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双方冲突达到了最高点,全民皆兵,誓死保卫祖国的领土!</p><p class="ql-block"> 為了讓我們認清蘇聯的本質,學校搞了大展覽“蘇聯是如何變修的?”我和張天敏,王秀蘭,閻小平四個同學擔當了講解員,給全校的同學講解。</p><p class="ql-block"> 那时才知道讲解员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仅需要背词还要理解意思。我記憶最深的一句話是,我指着图版上克里姆林宫里的灯说,“克林姆林宮的紅燈滅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深挖洞 广积粮</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毛主席提出“备战、备荒、为人民”“时刻准备打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批的重要工厂转向了交通闭塞大三线和小三线。</p><p class="ql-block">我班同学王秀芬随父亲的“恒源纺纱厂”迁到了河北省平泉县,也有的同学随父母疏散到农村老家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毛主席说 ” 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 我們幫助市民挖防空洞,挖地道。我和楊淑華同學兩個人抬著装满土的羅筐和男生賽跑,不甘心落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天中午,我俩回她家吃饭,脱下衣服一看肩膀子又红又肿了,她妈妈说,”傻孩子,你们跟男生比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徐云老师叫我去写篇稿子,写一下大家劳动的场面,来鼓舞大家的干劲。我不肯去,我是坚决不下战场,必须战斗在第一线。</p><p class="ql-block">最后,徐老师把我叫过去说:“邓梅君、你写一篇稿子鼓舞大家,大家一块干起来,要比你一个人多干一会儿贡献更大”。于是,我就去把大家劳动的热情场面写出来广播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巾帼不让须眉,我们从来没因为是女生而甘心落在男生后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背 战 俻 糧</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9年秋冬季節,國家儲存到糧庫的糧食也要分散存放。為了安全,保密,不能用汽車拉,不能白天干。我們全校同學晚上9點多到西青道糧庫去背糧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自己带着家里面口袋,给每人口袋里装少半袋粮食。我们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后来有人的口袋漏了撒了一地,在西站的葵花路灯的光照耀下才看清,有黄豆,也有大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们肩上背着半面口袋粮食,排着整齐的队伍,行走在夜晚人稀车少的马路上。雖然裝的很少,可是路遠,我們勁小,背著也很費勁,但我們都沒有掉隊。累了就換換肩膀,互相往上托一托。沒有一个人叫苦叫累。都盡自己的最大力量,為國家做貢獻。</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b><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i>军 训 拉 练</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們上身穿草綠色的衣服,下穿藍色褲子,上衣外面扎著一条武装帶,無論天多麼熱,我們也要在太陽底下進行吃苦耐勞的訓練。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天早上训练队列、稍息,立正,向右看齐、齐步走、正步走、卧倒、匍匐前进,还要进行跑步,围着操场跑几圈,再拿着木枪练拼刺刀。锻炼我们的体质和毅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每天练完正步走,整个大腿都抬不起来,晚上都上不去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次中午我们在操场上训练,天气很热,李新臣同学突然晕倒了, 把他送到校医务室后,大家还继续训练,一切困难都没有吓倒我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們不僅要訓練堅強的意志、 耐力和體質,還要訓練嚴明的組織性和紀律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當排长喊卧倒,不论地上有水、有泥,还是什么东西的都要迅速就地趴下,一动也不能动。</p><p class="ql-block"> 那天男生王爱国卧倒的地方,就在他眼前有一摊屎,他一动也不动。这个同学非常聪明,记得我们小学学习毛主席著作“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大家讨论时他就会发问“人的错误思想是从哪里来的?”他毕业分配到粮店,后来当上了中粮集团的党委书记。</p><p class="ql-block"> 我們學校严格的军事训练, 是天津市中学学军的标杆,曾經去过塘沽及市裡各学校做过表演,我们走到哪里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們还去農村拉練,身上背著背包一天要走多少裡地,腳底磨出血泡,一瘸一拐的也不掉队。一路走還要一路背誦毛主席語錄,唱革命歌曲、高呼口號,鼓舞著自己,激励著大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農村比城市冷,我們帶的被子又很薄,凍得晚上都睡不著覺,還經常半夜緊急集合,必須5分鐘打好背包,帶著所有的東西跑到指定的地點集合。做到<span style="font-size:18px;">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连长做战前动员后,我们就围着村里跑步,卧倒、匍匐前进,整个训练结束天亮了,我们再回去睡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們已經养成了習慣,無論走到哪兒三人成行,五人成列。处处体现出军人的良好作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学军也給我後來的工作中,能吃苦耐勞奠定了良好的基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i> </i></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i> 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突出政治, 政治宣传是我们的重要要任务。我们每两个人一组,到公共汽车上念毛主席语录,使本来拥挤的公交车更加拥挤。去公共场所或在马路上站成一排,集体诵读毛主席语录和中央十六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些年在紅橋區體育場、在海河檢閱台、市體育館召開大型批斗大会和犯罪分子的公審大會,都要派我們學校去维持秩序,我們穿著整齊的綠軍裝,在會場最前面就坐,顯得特別威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66、67、68届初中高中毕业响应毛主席号召上山下乡干革命 。</p><p class="ql-block">1969年冬天,那一天下午,我們去東站火車站,去欢送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我們穿著整齊的服装,手拉手排成人牆,站在站台裡不讓送行的人越過站台,維持著秩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我們永遠忘不了那種熱烈激動人心的場面。知識青年坐在火車上伸出手、探出頭來向親人們恋恋不捨的告別,有些人還擦拭著眼淚。我們共同高呼著口號,“聽毛主席的話,上山下鄉幹革命,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們目送着一趟一趟的满载知青的列车,随着一声声汽笛长鸣远去……,他们怀揣革命理想,奔向了祖国最需要的地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幾乎在那裡坚守了一夜,那天天陰沉沉的,還下起了毛毛細雨,到凌晨三點多鐘我們排著隊伍,才從東站向學校的方向走去。</p><p class="ql-block"> 当我們走到大同門時,早點攤兒都开始干活了,大家聞到了炸果子,烙燒餅,烙大餅香味,站了快一宿的同學們都飢腸轆轆,又冷又餓又累,當時覺得那個味兒啊,甭提多香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学校同学们累的趴在桌子上的,躺在椅子上的就睡着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五十年後的一天,我和王秀兰、张天敏、杨桂芝四個同學去天津站,重走我們當年曾经走過的路,回憶着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當年的情景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记忆犹新,感慨萬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不到兩年的中學生活匆匆的結束了,我們在這兩年裡,學習的文化知識很少很少,但我們參加的社會实践活動很多,我們經歷很丰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們不僅學工、學農、學軍,還托過磚坯,挖過防空洞。我們還拾過馬糞,拾過廢鐵,廢紙,玻璃碴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在社會这所大學里,学到了不少人生知識。我們走出課堂增加了我們的閱歷,給我們後來的走向社會奠定了基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可能就是那時的所謂教育改革的成果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裡,我們這一代人付出了很多很多。歲月蹉跎了我們,我們卻以愛回報它。</p> 四、 毕业分配风波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下学后,我和一個男生正在学校垃圾堆裡拾廢紙。我們兩個人悄悄地説,估计這批發展團员應該有咱們兩人了,心中有些暗喜。可是,還沒等到“五四”青年节這批團员批下來,就開始進行畢業分配教育了,一切一切都停止了,命运总是这样安排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師開始号召我們,每個人寫決心書表態,讓我們“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大家紛紛表示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這時我們班王秀兰同學,她才16歲就和她的表姐一起到内蒙兵團去了。他爸爸是區團委書記,要帶頭把自己的子女送到邊疆去。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是不到兩个月,我們70届毕业生突然有了選調進工廠的消息。這几年來,無論是大學、高中、初中都上山下鄉了,对于我们70届毕业生来说是十分幸运的。(我哥哥66年大學畢業分配到河北省遵化農機廠,大姐幼兒師範畢業分配到西青區农村當老師 ,但不發工资和農民一樣吃農業糧,每月只給6塊錢補貼。二姐到河北省鹽山縣插隊落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70届学生是文革後第一批要分配到工矿企业工作的幸運儿。大家高興才對,可是我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为我们的学业还没有完成。我們還沒有做好走向社会的思想準備,我们还很无知,還想繼續學習,可一切事物不是以你的意志為轉移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1970年8月份選調開始了,我們班大約有十幾個同學被老師選為第一批进工厂。我也是第一批選中的。其中,有我們四個要好的同學,中學里我們一起當宣講員,到工廠一起在食堂勞動,農村在一个生產隊勞動,而且我們又是一起火線加入的紅衛兵。除了王秀兰同學提前去了内蒙,我們三个人這次都被選上了,我們很高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天早晨学校里來了好多醫生,在大操場給我們進行體檢。量身高、称體重,測血壓、驗視力等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天查完体以後,我的血壓90 /60,醫生說有一點低。我回到教室裡一说,闫小平拉著我就去找醫生问,她怕我体检過不了关。醫生问,“你吃早點了嗎?”我說,“沒有”。“沒吃早點可能血壓就會低點,沒關系”医生这样说。這她才高兴地拉着我回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可是命運又一次捉弄了我,体检虽然过了关,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我又被退了回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媽媽和我大姐去學校,找到老師問个究竟,老師說我各方面表現的都很好。是因為我父親的有一段歷史問題不清楚,政审不过关,所以就給退回來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只知道我出身是“职员”,虽不算“红五类”,也是团结对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又回到了班裡,我的好朋友都離開了學校,我似乎变成了孤家寡人。如果我第一批沒被選調,仍然留在班里我也不会有思想情绪,可是這一下子被退回來,大家都知道我父親有歷史問題了,就开始歧视我了。</p><p class="ql-block">緊接著11月份第二批選調走了十几個同學,我又被留下來了。剩下的人除了出身不好的,就是表现不好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剩下的人就重新组建混合班,各种问题的人都有,鱼龙混杂,班里没有了正常的秩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些人在班里搗亂骂街,甚至也有人骂我、侮辱我,我无论怎么做都不对。我出身不好只有隐忍,压抑着情绪。我默默的承受着一切不公平的待遇,把痛苦和屈辱咽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学校的最后日子里没有了欢笑,每天面对的是大批判、政治学习,参加农村劳动,度日如年,是我一生最难过、最难忘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和我要好的同學张天敏分到塘沽化工厂,王秀兰在内蒙,她们俩几乎一两周就给我写一封信,把信寄到學校里,問我的情況,每次打開信都会感到安慰。毎當我感到孤独、茫然、困惑的時候,就給他們寫信,訴說一下內心的苦涩,釋放一些情緒。她們來信就鼓勵我安慰我。一次,天敏在给我的信中感叹的说:“你是有實無名,幹了很多事,做了很多工作,都還沒能入團。”</p><p class="ql-block"> 后来每天都有一两个的同学被抽調走。苦苦熬了半年,直到1971年1月我第三批被分配的,那時學校沒剩多少人了。我們學校11名同學被分配到天津市軸承廠,为中央代培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特殊年代,学生不是以学习成绩考核,而是以家庭政治成分划分,我們的畢業分配就是按每个人家庭出身来分配工作的。</p><p class="ql-block"> 老师把出身“紅五類”的學生分配到大学、中专和技校上学,或分配到大的國營企業或保密廠工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把出身不好的學生分配到外地或小的集體的、髒苦累的企業。</p><p class="ql-block"> 文化大革命改变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命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红五类,指革命干部、革命军人、工人、贫雇农、下中农出身的子女,职员、店员、城市贫民、中农是属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和团结对象。黑五类,指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后来又增加了资本家。)</p> <p class="ql-block">1970年5月27日好友送王秀兰同学去内蒙留影</p><p class="ql-block">我们是没有毕业照、没有毕业证书的一届学生。</p><p class="ql-block">那时学校是工人阶级领导,去问管校的工宣队能不能拍个毕业照,工人沙师傅说, “要节约闹革命吗”。</p> <p class="ql-block">1970年5月27日班里女生送王秀兰同学去内蒙照</p> <p class="ql-block">我们班男生,送第一批同学去外地工作合影。</p> <p class="ql-block">1974年秀兰探亲回家,我们四个好朋友去天敏单位、在塘沽化工厂合照。(后排我和天敏,前排秀兰和闫小平)</p> <p class="ql-block">1991年初中毕业20年后,班长张勇在天津大学组织我们第一次聚会。</p> <p class="ql-block">2007年同学们参加我儿子的婚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