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北方人的主食大都是面食,家里的主厨是母亲,所以各种各样的面食都是母亲在做,总是能看到母亲在厨房用力揉面的背影,前后晃动,身材不高的母亲为用到更大的力气,时不时踮起脚,经过反复揉搓,将面揉光滑了,盖上一个盆子,醒着,醒好了,开始用长擀面杖同样要用力的转圈擀,擀得又圆又平整,这绝对是技术活,因为我也擀过,而我总是把圆的边缘擀破损了,擀好后就切成不同形状的面,创造开始,今天看来艺术不一定都要经过专业的训练,生活中会磨练出很多艺术的素养,母亲把擀成圆的面分成四份,成扇形,或再分为更小的扇形,叠在一起,厚厚的,沿着边缘转圈切,切成细长条,中间略粗,两头略尖,这样切的面叫转百刀,名字来自切的方式,形象、通俗,再炒上几个菜,尤其要有青椒土豆丝,茄子炒辣子,那是绝配,用力揉过的面,劲都在面中,嚼起来劲道爽口;也可以把擀好的面切成5厘米左右宽的长条,一条条叠一起,切成像火柴一样短的小棍棍,叫香头子,这个名字非常诱人,可能来源于做成后的汤面香味扑鼻吧,香头子大多做成汤面,汤面里放上清煮豆角,条状的土豆,再放上炒过的西红柿、小白菜,若再加上点炒过的羊肉,那就叫做羊肉香头子,出锅时再撒上一点香菜、葱花,色香味俱全,吃的那个舒服呀;冬天放上晒干的豆角,晒干的茄子,常常能嚼出肉的香味,多么奇妙,有野香菇也炒一下,放进去,更别提有多鲜美了,有时侯母亲在下面之前,咕嘟咕嘟滚上榛子或麦仁,再下面条,放点青菜,偶尔也会炝个葱花,看着很寡淡,小时候我最不喜欢吃,可大人们却吃得津津有味,但长大后却是想念的那口;面切成菱形叫斜花面,这名字也来自形状,母亲大都做成干拌面,小时候素菜多,肉菜少,要拌上红红的油泼辣子,面染的红红的,浇上醋卤子,看着别人都吃得很香,因为我不爱吃辣的,也不爱吃醋,这两样调味料我都不放,我的面就是白白的,母亲说看着我的面都不香。汤面里还有一种事先煮上扁豆子的面,出锅要用葱花炝一下,香气扑鼻,没想到是长大后常在酒桌上要点上的一碗扁豆子面,小时候的味蕾,长大后更清晰。面中的大餐就是行面(也叫拉条子),吃行面母亲早早就和上面,面要几醒几和,要把劲和韧性攒在里面,要和的不软不硬,为了拉得长长的,我们家有根长长的棍,撑起来,用来将拉长的面吊在上面,继续抻着,因为经常吊面,那根棍是黑色的,日积月累,油光锃亮的,长长的面从未见在棍上断过,这和面的技术,自愧不如,一条条均成的,可宽,可窄,可圆,在滚开的水中翻滚几下,捞出,可配卤子,可配西红柿炒鸡蛋,可配炸酱,但长面绝对是这碗面的主角,其他配菜再美味,也夺不走它的光芒;还有一道面也是母亲的绝活,拨鱼子,顾名思义,把面拨成滑溜溜的鱼儿,母亲能快速搅面成团,也需要醒一会,放在碗里,用-根筷子,从碗边缘拨入水中,母亲拨得很匀成,像一条条欢快的小鱼跳入水中,自由的翻滚,而这些小鱼儿进入我们口中顺滑、筋道,经咀嚼后,从喉咙进入食道,食道的轻微蠕动就送至胃里,很快就消化了,这是我的最爱,现在我也做,但从未拨出母亲细溜又均匀的样子。还有一道在记忆中深藏的面食,将面切成拇指大小,用大拇指用力一搓,形成一个卷,在我们当地叫(ci耳子),像晾干的杏皮卷,很有嚼头,或汤面或干拌,都很好吃;还有臊子面、菜面,母亲都驾轻就熟不在话下。母亲为了我们第二天中午放学后,尽快吃上饭,常常在晚上准备我们第二天中午的主食,母亲在案板前橘红色昏暗灯光中搓着面或揉着面的背影也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母亲的面食在记忆中挑起,放下,哪天想着那个味,忍不住自己就动手做起来,母亲虽离我们而去,但母亲的面食我们在继续传承,也愿它能世世代代滋养我们子子孙孙的味蕾,生生不息。母亲的岁月,就是她烟火中的点点滴滴,能冠以母亲的名称都是承载了很多和包容了很多,她的生活技能和学识无关,她用内心迸发出的柔光和力量,滋养着她的孩子,陪伴她孩子一生。</p><p class="ql-block">写于母亲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