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诗词全集》之五

乌蒙山人

初寄

将缣比素故输新，薄命休将怨不辰。喉哽万言声掩抑，眼噙一把泪酸辛。流光似水颜难驻，绮梦如尘忆未真。曾是为郎憔悴尽，年来无复旧丰神。

再寄（二章）

一

道是多愁善病身，却来慰问怕想亲。得无妾面羞郎面，将谓新人胜故人。雪里芭蕉空幻想，风中柳絮片时因。浮生聚散寻常事，何必情痴苦认真。

二

人破哀丝恐进弦，衔仇欲问奈何天。襟冰渐觉秋如水，衾铁空成夜似月。毕竟生离优死别，况兼青鬂未华颠。劝卿幽怨权抛却，不羡鸳鸯且学仙。

叠前韵戏寄尘

种梅须去旧根芽，移向新春竞物华。霜雪当年容质傲，文明今日望苞奢。信风屏却羞依赖，花果营培莫弱差。若再偷闲弃天职，安排娇骨用鞭挝。

赠郑夫人松筠，

曾同霜雪斗枝芽，松柏经冬色更华。马援据鞍犹矍铄，伏生传史厌繁奢。飞来仙鹤欣无恙，移得灵芝愿不差。未免雄心输老骥，吟诗闲把垂壶挝。

丁未二月四日，偕寄尘泛舟西湖，复登凤凰山绝顶望江。相传此山南宋嫔妃葬地，也口占志感

怀古伤今一黯然，东南天险好山川。武陵城郭围山势，罗刹湖声咽暮烟。啸傲不妨容我辈，相看何处有林泉。白杨荒冢同凭吊，儿女英雄尽可怜。

送怀示吴夫人（二章）

一

恨海茫茫堕此身，愁根铲尽又抽新。鸾漂凤泊离难合，絮里难因幻为真。独活幸存无患子，再生莫作有情人。素心惟有君知我，灯下相携话苦辛。

二

寂寞莺花冷艳浮，模湖风月印绸缪。言愁使我欲愁绝，相见争如不见休。但保继添长命缕，何妨虚拥合欢禂。人前强制伤心泪，暗惜年华似水流。

忏愁

历劫愁根忏未完，《楞严》一卷洗心看。

解情便受多情累，悔过其如补过难。色界柔乡留缺陷，爱河恨海起波澜。明知夙约成虚设，争奈愁衷不自宽。

效山谷休

唐衢恸哭谁知己，宋玉悲秋独损神。茗怨药炉消白昼，鬂丝禅榻负青春。已知庸福应无分，不信忧时别有人。寄语诸君宜好在，休将志业让儒巾。

重九前三日书怀（二章）

一

秋山妆黛水文波，猎猎惊风飐薜萝。芳草也如人意懒，斜阳无那客愁多。茫茫对此新亭泪，黯黯销魂敇勒歌。沧海横流行且遍，辟兵何处觅岩阿。

二

白袷清秋怯晓寒，西风弗贷客衣单。杞忧有泪悲全局，草具无心恋素餐。放觊德功三不朽，自怜身世两惧难。居今士燮惟祈死，独立苍范发浩叹。

重九风雨至耳棘心芒枯坐无聊孤吟写愁

为甚秋阴不放晴，百端交集莽难平。未能免俗恩成怨，无以为家我负卿。回首可怜分袂日，痴心犹恋结褵情。人生如有伤怀事，怕听酸风苦雨声。

书《汉高常纪》后

后运真人起草茅，布衣旋换赭黄袍。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古云霄一羽毛。燕雀安知鸿鹄志，鹰颤不若凤鸾高。帝王气家犹来异，智勇功名未足豪。

大雃一篇贻某君

大雃飘然思不群，鸡虫蛮触任纷纷。腹中空洞容卿辈，天下英雄惟使君。海市蜃楼消幻气，云台麟阁策华勋。规抚成就非无本，广狭都由一念分。

漫兴（二章）

一

桓伊枨触怕闻歌，绰有情深唤奈何。人是伤心怀抱别，生离太瘦病愁多。斜阳黯黯偎孤影，秋水娟娟感逝波。拥鼻微吟还独笑，狂奴故态未消磨。

二

忧来苍莽思无端，偪侧宁知宇宙宽。傲骨天成仍肮脏，谋生计拙愧寒酸。儒冠误我嗟何及，旅食依人事本难。颇欲迳寻赤松子，相随辟谷扫仙台。

集杜句（三章）

一

行酒赋诗殊未央，诗成吟诵转凄凉。王侯宅第皆新主，金谷铜驼非故乡。仍唱夷歌饮都市，初闻涕泪满衣裳。焉知饿死填沟壑，自觉狂夫老更狂。

二

忽惊屋里琴书怜，不见江湖行路难。海内风尘诸弟隔，百年粗粝腐儒餐。当的得意况生眷，老去悲秋强自宽。回首可怜歌舞地，愁看北直是长安。

三

正思戎马泪沾巾，莫厌伤多酒入唇。万里悲秋常作客，一官羁绊实藏身。指挥能事回天地，但觉高歌有鬼神。纵饮欠拼人共弃，柴门深锁闭松荺。

黄海州中感怀（二章）

一

片帆破浪涉沧溟，回首河山一发青。四壁波涛旋大地，一天星斗拱黄庭。千年劫烬灰全死，十载淘余水尚腥。海外神山渺何处，天涯涕泪一身零。

二

闻道当年鏖战地，只今犹带血痕流。驱驰戎马中原梦，破碎河山故国羞。领海无权悲索寞，磨刀有日快恩仇。天风吹面泠然过，十万烟云眼底收。

赠京师卫生女学医院寥太夫人

女中今又见卢和，救世心真一片婆。广为后生开觉路，常闻脱手起沉疴。杏林春好颜常驻，兰室尘无梦屡过。灵药刀圭应赠我，炉怀擎出治人多。

失题

大好时光一刹过，雄心未遂恨如何？投鞭沧海横流断，倚剑重宵对月磨。函谷无泥累铁马，洛阳有泪泣铜驼。粉身碎骨寻常事，但愿牺牲保国家。

古风部分

吊屈原

楚怀本孱王，乃同聋与瞽。

谤多言南伸，虫生木自腐。

臣心一如豸，市语三成虎。

君何喜谄佞？忠直反遭忤。

伤哉九畹兰，下与群草伍。

临风自芳媚，又被薰莸妒。

太息屈子原，胡不生于鲁？

偶有所感用鱼玄机步光威裒三女子韵

妆台喜见仙才俩，客路飘逢月又三。咐镜萧疏青翼鬓，闭窗宽褪碧罗衫。十联佳句抚膺折，一卷所诗信手衔。道韫清芬怜作女，木兰豪侠未终男。高吟《白雪》谁能继？

欲步《阳春》我自慙。

小院伫闻莺睍睆，旧巢留待燕呢喃。爱翻声谱常抛绣，为买图书每脱簪。身后微名豹务隐，眼前事业蜮沙含。交游薄俗情都倦，世路辛酸味久谙。绿螘拼将花下醉，

《黄庭》闲向静中参。

不逄同调嗟何益？得遇知音死亦甘。怅望故乡隔烟水，

红牙休唱《忆江南》。

挽故人陈阕生女士

阕生年方二十一，遽作古人。回忆省垣聚首，风雨连床，曾几何时？谁怜一别，竟成梦幻。悲从中来，不胜悲惨！手挽一章，亦长歌代哭之意。魂兮有怜，慰予梦寐！

聚首湘垣君丱角，掌上珠擎藏绣阁。喜音时按玉参差，好客每陈金凿落。三生石上有前缘，相见相亲两意怜。栏外同心佇皓月，阶前携手惜流年。何期一旦分飞去，催妆各赋于各句。遭际相同奈命何？一水盈盈不得语。从此相思相见难，沙江潭水恨漫漫。鱼书欲寄何由达？几度临风琴韵寒？长颂锦屏春永好，忽传噩耗惊相报！召回天上掌书仙，劈破人间比翼鸟。驾鹤催归萼绿华，却教知己泣天涯。素车白马难为继，斗酒只鸡徒自嗟。伤心侬欲将天问，遥首呼天何太忍？素悉卿家姊妹无，高堂能不添悲哽？挽卿几度暗声吞，满纸淋漓尽泪痕！天地可逢怀梦草，长歌聊以待招魂。

寄徐寄尘

不唱阳关曲，非因有故人。

柳条重绻缱，莺语太叮咛。

惜别阶前语，分携水上萍。

漂逢今已惯，感慨本纷纭。

忧国心先碎，合群力未曾。

空劳怜彼女，无奈系其亲。

万里还甘朴，孑身更莫论。

头颅原太好，志愿贵纵横。

权失当思复，时危敢顾身？

白狼须挂剑，青史不铭勋。

恩宗亲富贵，为国作牺牲。

只强同族势，岂是为浮名。

日本服部夫人属作日本海军凯歌

狡俄阴鸷太无信，盟约未寒莽寻畔。全球公理置不珍，夺我陪都恣蹂躏。当时行语至外交，十年不觉祸以包。绿营未半机谋露，转瞬松花起怒涛。喋血瞋人侈虎视，蚕食东方势未止。明治天皇雄武姿，独立精神寒鉴齿。奋发神威不可当，投袂扫穴殴贪狼。将军爱国皆擐甲，侠士闻风尽裹粮。貔貅海上军容壮，冒雪凌霜如挟纩。一炬横飞敌舰摧，精魂都向波中丧。何物么么不自思，怒车螳臂敢相持？一歼再歼摄其魂，五日堂堂三报捷。捷报飞来大地欢，从今世界庆安澜。草木山河皆变色，未许潜蛟侧目看。仁乎壮哉赤十字！女子从军为战士。吁嗟一线义勇队，唤起国魂强宗类。掀天揭地气不磨，吮血吞冰勿蹉跎。几欲起舞乘风去，拍手樽前唱凯歌。

日本铃木文学士宝刀歌

铃木学士东风杰，磊落襟怀胆肝裂。一寸常萦爱国心，双臂能将万人敌。平生意气凌云宵，文惊坐客翻波涛。睥睨一世何慷慨？不握纤毫握宝刀。宝刀如雪光如电，精铁溶成经百炼。出匣铿然恕欲飞，夜深疑共蛟龙战。入手风雷绕腕生，眩睛射面色营营。山中猛虎闻应遯，海上长鲸见亦惊。君言出自安纲治，于载成川造成者。神物流传七百年，于今直等连城价。昔闻我国名昆吾，叱咤军前建壮图。摩挲肘后有吕氏，佩之须作玉肱股。古人之物余未见，未免今生有遗憾。何幸获见此宝刀，顿使庸庸起壮胆。万里乘风事壮遊，如君奇节谁与俦？更欲为君进祝语：他年执此取封候。

剑歌

若耶之水赤廑铁，铸出霜锋凛冰雪。欧冶炉中造化工，应与世间凡剑别。夜夜灵光射斗牛，英风豪气动诸候。也曾渴饮楼兰血，几度功铭上将楼。何期一旦落君手？右手把剑左把手。酒酣耳热起舞时，夭矫如见龙蛇走。肯因乞米向胡奴？谁识英雄困道途？名刺怀中半磨灭，长歌居处食无鱼。热肠古道宜多毁，英雄未路徒尔尔。走遍天涯知者稀，手执长剑为知己。归来寂寞闭重轩，灯下摩挲认血痕。君不见孟尝门下三千客？

弹铗由来解报恩！

红毛刀歌

一泓秋水净纤毫，远看不知光如刀。直骇玉龙幡匣内，待乘雷雨腾云宵。传闻利器来红毛，大食日本差同曹。濡血更令骨节解，断头不俟锋刃交。抽刀出鞘天为摇，日月星辰忙聚韬。斫地一声海水立，露风三寸阴风号。陆专犀象水截蛟，魍魉惊避魑魅逃。遭斯刃者凡几辈？骷髅成群血涌涛。刀头百万英雄泣，腕底乾坤杀劫操。且来挂壁暂不用，夜夜鸣啸声疑鸮。英雄渴欲饮战血，也如块磊需酒浇。红毛红毛尔休骄，尔器诚利吾宁抛。自强在人不在器，区区一刀焉足豪？

二月篇

二月江南草正肥，杂花生树乱莺飞。朱颜渐惜垂垂老，绮陌空歌缓缓归。归去来兮归未得，天生惆怅银河隔。几见红鸾照命官，未容青鸟通消息。消息沉沉乡闼封，庭花依旧笑春风。青丝镜里朝成雪，玉筋灯前夜陨红。红妆是否长如故，秋月春风等闲度。蓬岛频回欲近舟，桃源莫认重来路。路曲花迷别恨浓，情关谁起钥重重。宠辞金屋三千队，梦觉巫山十二峰。巫峰影事休追话，啼痕暗湿鲛绡帕。雌凤将雏瘦可怜，惊鸳打鸭愁无那。无那狂风扬落花，隔在人远抵天涯。风怀陶写凭诗酒，幽怨分明托琵琶。琵琶一曲伤心调，旧人痛哭新人笑。棋局中心郁不平，车轮四角留难到。到时纵换嫁时衣，愁后芳期百卉腓。仙掌终须承露望，芙蓉应悔拒霜非。是非谁向先机悟，花谢花开总由数。冯衍慵贻妇弟书，阿娇空买长门赋。

宝剑歌

炎帝世系伤中绝，茫茫国恨何时雪？世无平权只强权，话到兴亡眦欲裂。千斤市得宝剑来，公理不恃恃赤铁。死生一事负鸿毛，人生到此方英杰。饥时欲啖仇人头，渴时欲饮匈奴血。侠骨棱嶒傲九州，不信太刚刚则折。血染斑斑已化碧，汉王珠暴由三尽。五胡乱晋南北分，衣冠文弱难辞责。君不见剑气棱棱贯斗牛？

胸中了了旧恩仇？

锋芒未露已惊世，养晦京华几度秋。一匣㳭藏不露锋，知音落落世难逢。空山一夜惊风雨，跃跃沉吟欲化龙。宝光闪闪惊四座，九天白日暗无色。按剑相顾读史书，书中误国多奸贼。中原忽华牧原场，咄咄腥风吹禹域。除却干将与莫邪，世界伊谁开暗黑。斩尽妖魔百鬼藏，澄清天下本天职。他年成败利钝不计较，

但恃铁血主义报祖国。

泛东海歌

登天骑白龙，走山跨猛虎。

叱咤风云生，精神四飞舞。

大人处世当与神物游，

顾彼豚犬诸儿安足伍！

不见项羽酣呼钜鹿战，

刘秀雷振昆阳鼓。

年约二十余，而能兴认汉楚。

杀人莫敢当，万世饮苵武。

愧我年二七，于世尚无补。

空负时局忧，无策驱胡虏。

所幸在风尘，志气终不腐。

每闻鼓鼙声，心思辄震怒。

其奈势力孤，群才不为助。

因此泛东海，冀得壮士辅。

宝剑篇

宝剑复宝剑，羞将报私德。

斩去国仇头，写入英雄传。

女辱咸自杀，男甘作顺民。

斩马剑如售，云胡惜此身。

干将羞莫邪，顽钝保无恙。

咄嗟雌伏俦，休冒英雄状。

神剑虽挂壁，锋芒世已惊。

中夜发长啸，烈烈如枭呜。

书吴烈士樾

昆仑一脉传骄子，二百余年汉声死。低头异族服衣冠，腥膻污人祖宗耻。忽地西来送警钟，汉人聚哭昆仑东。方知今日豚尾子，不是当年本汉风。裂眦啮指争传檄，大叫同胞身激烈。积耻从头速洗清，毋令黄胄终沦灭。大江南北群相和，英雄争挽鲁阳戈。庐梭文笔波兰血，拼把头颅换凯歌。年年岁月驹驰隙，有汉光复总无策。志士备呼东诲东，胡儿虎踞北京北。名曰同胞意未同，徒劳流血叹无功。隄妨家贼计何酷？愤起英雄声皖中。皖中志士名吴樾，百炼刚肠如火热。报仇直以酬祖宗，杀贼计先除羽翼。爆裂同拼奸贼臣，男儿爱国以忘身。可怜懵懵天竟瞽，致使英雄志未伸。电传噩耗风潮耸，同志相顾皆色动。打破从前奴隶关，惊回大地繁华梦。死殉同胞剩血痕，我令痛苦为招魂。前赴后继人应在，如君不愧轩辕孙！

秋风曲

秋风起兮百草黄，秋风之性劲且刚。能使群在皆缩首，助他秋菊傲秋霜。秋菊枝枝本黄种，重楼叠瓣风云涌。秋月如镜照江明，一派清波敢摇动？昨夜风风雨雨秋，秋霜秋露尽含愁。青青有叶为摇落。胡鸟悲鸣绕树头。自是秋来最萧瑟，汉塞唐关秋思发。塞外秋高马正肥，将军怒索黄金甲。金甲披来战胡狗，胡奴百万回头走。将军大笑呼汉儿，痛饮黄龙自由酒。

宝刀歌

汉家宫阕斜阳里，五千余年古国死。一睡沉沉数百年，大家不识做奴耻。忆昔我祖名轩辕，发祥根据在昆仑。辟地黄河及长江，大刀霍霍定中原。痛哭梅山可奈何？帝城荆棘埋铜驼。几番甲首京华望，亡国悲歌泪滴多。北上联军八国众，把我江山又赠送。白鬼西来做警钟，汉人惊破奴才梦。主人赠我金错刀，我今得此心雄豪。赤铁主义当今日，百万头颅等一毛。沐日浴月百宝光，轻身七尺何昂藏？誓将死里求生路，世界和平赖武装。不观荆轲作秦客，图穷匕首见盈尺。殿前一击虽不中，已夺专制魔王魄。我欲只手援祖国，奴种流传遍禹域。心死人人奈尔何？援笔作此《宝刀歌》。

宝刀之歌壮肝胆，死国灵魂唤起多。宝刀侠骨孰与俦？平生了了旧恩仇。莫嫌尺铁非英物，救国奇功赖尔收。愿从兹以天地为炉、阴阳为炭兮、铁聚六洲。

铸造出千柄万柄宝刀兮，澄清神州。上继我祖黄帝赫赫之威名兮，一洗数千数百年国史之奇羞。

赠蒋鹿珊先生言去且为他日成功之鸿爪也。

画工须画云中龙，为人须为人中雄。豪杰羞伍草木腐，怀抱岂与常人同？久闻吾浙有蒋子，未见音容徒仰企。何幸湖山获订交？高谈宏论惊人耳。不惧仇人气焰高，频倾赤血救同胞。诲人思涌粲花舌，化作钱塘十丈涛。风潮奔腾复澎湃，保守急进本无派。协力同心驱满奴，宗旨同时意气洽。危局如斯敢惜身？愿将生命作牺牲。可怜大好神明胄，忍把江山负别人！事机一失应难再，时乎时乎不我待！休教他人锁键牢，从此沉沦汉世界。天下英才数使君，据鞍把剑气纵横。好将十万头颅血，一洗腥膻祖国尘。我欲为君进一著，时机已熟君休虑。成功最后十五分，拿破后语殊足取。霹雳一震阴霾开，光复祖业休徘徊。他年独立旂飞处，我愿为君击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