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月考的作文发下来了,语文老师为了激励同学们练字,给我们的考场字迹评了等级。虽说我试卷的左上角被勉强画上了个A,但当我自己重新审视整张卷子的时候,却总觉不堪入目。</p><p class="ql-block"> 不得不承认,即使学了多年书法,书写仍是我的“心病”。其间或是深受“奶酪字体”的毒害,又或是因我控笔能力太差,我写快了的字总是有些“四不像”。</p><p class="ql-block"> 非常现实,为了在高考场上“俘获好感”,我必须要“痛改前非”,决心捡起来硬笔书法。于是提笔在稿纸上大展身手,奈何久而不练,认真写出来的字仍是不尽如人意。这些字的标准形态早已被我忘得一干而尽,而老师是如何走笔的,在我的记忆库里也已经无处检索。写了一个又一个,划掉一个又一个,终于写到个“天”字。“天”——一共四笔,两横一撇一捺,实在简单,可是当年我就是写不好这个字,就算照着老师的示范,极力模仿,也总是写的不对。准确来说,是没有韵味。</p><p class="ql-block"> 到底什么是神韵?思绪回到当年的书法课上。</p><p class="ql-block"> 教我书法的是个瘦削但精神矍铄的老师,姓丁。记忆里他总是穿着衬衫,衬衫兜里插着一杆笔,每天提着一只破旧的公文包。他身板虽薄但很精神,特别是写字时,永远坐得笔直。</p><p class="ql-block"> 我跟着丁老师学了很多年书法,学了硬笔,也学了毛笔,学了楷书,也学了行书、草书、篆书、隶书。小时候的我总觉得丁老师的手很神奇,他布满褶皱的手,握着一只最普通的圆珠笔,五根手指仿佛都不用发力,却能写出刀头燕尾的好字。</p><p class="ql-block"> 他喜欢每节课都亲手在我们练字本的第一列写上示范字,让我们临摹一排,一节课要写好几页。彼时小孩心性的我们难免觉得枯燥乏味,总变着法子偷懒。丁老师也很少生气,只是温和地让我们好好写。于是一个个字填满了一页页田字格。</p><p class="ql-block"> 在我满满的练字本中,总有一个字怎么看都看不顺眼,就是那个“天”字。明明我每一画的起落都跟示范在田字格的一个位置,横的倾斜角度也一模一样,撇捺也颇有笔锋,可就是如同“东施效颦”。不服输的我写了一排又一排的“天”,可还是抠破脑袋都想不出哪里出了差错。</p><p class="ql-block"> 待今天的我回想当年丁老师的“天”字,一个词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顶天立地”。想来也是神奇,一个字却能给人顶天立地的感受。</p><p class="ql-block"> 下方好似一双脚稳稳踩在大地上,上面是人头顶上方的无边苍穹,遂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天”。</p><p class="ql-block"> 如此,便是书法的神韵吧。</p><p class="ql-block"> 我想,只有当我有天真正领悟了所谓神韵,才能写出一手好字吧。或许靠的是天赋,但更需要的是丁老师那般几十年如一日的练习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