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这两天观赏了几个摄影展,照片琳琅满目,看得我眼花缭乱。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海洋中,每个角落都弥漫着浓郁的艺术氛围。那么,有人问我有什么收获?其实,收获还是有得。</p><p class="ql-block">比方说,展厅里展出了许多融合了装置与图片的作品,别具一格,令人回味无穷。尤其是在中华艺术宫2楼展厅的一个右后角,有一个电话间,让我想起了青少年时代的一个“传呼电话”的片段……</p> <p class="ql-block">从前,我们弄堂里就有一间这样的电话间,就像现在的信息中心一样热闹。听电话的、等电话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从电话间里传出来的各种口音的声音此起彼伏,有苏北口音、宁波口音、山东口音等等。</p><p class="ql-block">我们弄堂走到底左拐有个叫十八间的地方,据说解放前这里只有18家人家,故称十八间。13号有两个中学生姐妹,大家叫她们“大王、小王”,她们住在二层阁上。我从未见过她们的父母,也没人去问过。</p><p class="ql-block">在那个年代,中学男女同学虽然是邻居,却很少交谈,显得有些拘谨。但是大王经常有男同学来找她,电话也特别多,我们在背后叫她“拉三”。</p><p class="ql-block">有一天,阿拉几个小朋友搬了个小矮凳坐在弄堂口乘风凉,嘎山湖。突然,一个阿姨跑到在13号门口停下,抬头喊道:“大王,电话。”</p><p class="ql-block">“啥人打来的?”</p><p class="ql-block">“是个男额。”</p><p class="ql-block">“不接。”</p><p class="ql-block">阿姨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地说:“不接电话关我屁事,电话费不好赖哦。”</p><p class="ql-block">又过了一会儿,大王不情愿地拖着拖木板一声响一声轻地走下来,给了阿姨三分钱:“下次迪个男额的电话不要叫了。”</p><p class="ql-block">阿姨脸色不太好地回答:“阿拉不会做迪种拆烂污生活。”说完就转身离开了。</p><p class="ql-block">大王不响,默默地回到了屋里。</p> <p class="ql-block">就在这时,弄堂里来了一位男青年,身高一米七几,皮肤黑黑的,眼睛贼亮,看女同学时会发光。他理着板刷头,上身穿着士林蓝大翻领短袖子线衫,下身配着黑色西裤,一双懂经鞋加白丝袜,胳膊上夹着一本半新不旧的小说书。我们背后叫他“墨酷子”,知道他是来找大王的,是“车拉三”的高手。</p><p class="ql-block">他走到我们面前,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在书上拍了一下说:“早郎相借给她看,夜里相还要来拿。”他边走边说,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p><p class="ql-block">过了一会儿,他走到13号门口停了一下,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便迅速地走了进去。没多久他就出来了,面色红润、精神焕发,但手上的书却不见了。</p> <p class="ql-block">还没等墨酷子走开,电话间的阿姨又在13号门口喊道:“大王,刚刚伊个男额叫你夜里在老地方等伊。”</p><p class="ql-block">没过多时,从楼上扔下来一团纸球正好落在墨酷子的脚边。阿姨捡起来打开一看是三分钱的电话费。</p><p class="ql-block">墨酷子看到后脸色大变,没等阿姨跑开就转身去找大王了。</p><p class="ql-block">不一会儿从二层阁里传出“彭”的一声响声,阿拉几个小朋友吓了一大跳,猜想,大概是眯床在打斗中瘫忒了……</p><p class="ql-block">(2018年9月21日写于中华艺术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