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无高下皆行水———盛夏闽南行补记

当妈

八月中，和当爸及他的同事们去了趟闽南，匆匆五天，漳州和泉州双城游。

火⻋到漳州，直接去逛古城。三伏天的下午，游客寥寥无几，与大部分修旧如旧的古迹不同，古城里还生活着相当多的居⺠，建筑是典型的闽南⻛格，红砖、骑楼，彰显年代的墨迹，可以直接拍明清剧的现场。古城挺大，兜兜转转半天，我觉得最值得一看的是文庙，忽然想起杭州的文庙，在杭州30多年，去年才在俞大师的带领下第一次参观，才知道距离我刚工作时的住处不到 500米的⻢路转⻆。人啊，真的很容易忽略自身周遭的所有。 文庙边的始兴南路(古石板路)是真正的古迹，500多年了，岁月无 言，脚下有路。

第二天去了海边。上午是翡翠湾，一个网红打卡点，海不错，人 少⻛大沙净，小朋友们都玩疯了，我和当爸沙滩散步权当锻炼身了。边上有个极迷你的动植物园，据说是和后面的小区配套的。看着瘦⻣嶙峋的驴⻢和蔫了吧唧的鲜花，肯定是房子卖不出去没钱维护了。

下午是我国唯一的滨海火山地质公园，那一排排的黑色巨柱都是2000万前火山喷发而成的。记得十年前参观夏威夷的火山国家公园，踩着脚下的黑石，被告知这是地球上最年⻘的陆地(基拉⻙厄火山喷发而成，近些年它一直在喷发)。难怪人常说心中要有“星辰大海“，面对沧海桑 田，你真的会感慨：没有什么永垂不朽，人生除生死无大事。蓝天、 碧海、绿林、沙滩，本是放松的最佳场景，无奈酷暑难挡，我们匆匆绕岛走了小半圈就坐观光⻋回到游客休息处，来的不是时候啊。

我只知道漳州是水仙花之乡，导游告诉我们还是水果之乡，确 实，路边挂满了果的⻰眼，菠萝蜜树，就像在广⻄看到⻔前屋后的芒果、芭蕉，早起去酒店对面的露天集市，⻰眼5元一斤，芭乐10 元三斤，⻩金百香果10元一斤(第一次⻅⻩色的，孤陋寡闻了😜 )，哈哈，热带水果，我的最爱。我们的导游是个挺漂亮的姑娘，前两天在⻋上免费让我们品尝品用了各种零⻝物品，然后开始售卖。一⻋人都高高兴兴买了很多，一是东⻄不错基本漳州特产，如⻰眼干、片仔癀面霜，价格也公道，有的甚至比某宝还便宜些；二是觉得导游的主要收入就来自于这些了，谁都不容易。我很少团队游的经历，没想到从进店购物进化到导游直接带货了，与时俱进，挺好的。

第三天的重头戏是参观南靖土楼，也是我最想看的地方。暑假，哪里都人多，楼里人挨人，导游的话也听不清楚，拍照的⻆度也被遮挡，体验感不佳。但我和当爸还是从一楼爬到四楼，仔仔细细地从里到外看了一遍。和贵楼外方内圆，更高大古老，奇的是建在沼泽上，也不知道创始人咋想的。怀远楼是双环圆形，以精美见长。土楼完全就是后世碉堡的原型，抵御而非进攻，这跟中国的农耕文化戚戚相关，比如⻓城，王阳明的心学也是要人向内求。后一天要去的泉州(古称刺桐)就迥然不同，它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是以“宋元中国的世界 海洋商贸中心”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城市。越是强盛的时代，国家就越开放，从南宋开始，泉州开启⻓达200多年的兴旺。“苍官影里三洲 路，涨海声中万国商。”不同的人种、文化、宗教在此碰撞融合生根。晚上一朋友请吃宵夜，他说“丁”是晋江大姓，源于阿拉伯名字中最后字母的音译，所以他们是回族，我好奇问:那你们都是穆斯林? 他说几百年了早都信佛教了。

因时间有限，那些稍远些的著名的古迹遗址如石湖码头、六胜 塔、草庵摩尼光佛造像等都没去，一整天在城里逛。好在旧城小， 景点集中，或走或坐绕行的观光⻋都很方便。印象最深的是开元寺、 承天寺和关帝庙。前者是福建第一寺，千年古刹，建筑、碑刻、壁 画、木雕无一不精湛，更保存了如摩尼教、印度教、伊斯兰教的印记，真实地反映了当时泉州的开放。 承天寺又名月台寺，是仅次于开元寺的闽南三大丛林之一，但走进寺⻔，彷若走进一座空寂的大庄园，偶尔三两位游客，不⻅僧人，顿觉时光凝滞，心绪平和。里面还有弘一法师的别院，一床一柜一桌 一椅。林语堂评价他“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有才华的”，丰子恺说他“是最 像人的人”，除了临终遗言“悲欣交集”，我最喜欢他的一句话“缘起， 我在人群中看⻅你，缘尽，我看⻅你在人群中。”无论父母还是爱人朋友都无法陪伴你一辈子，年纪相仿的兄弟姐妹或许可以，从这个⻆度，独生子女是多么的可怜可悲。这两大寺院都非常值得去，建筑是疏朗开阔的，气场是平淡随性包容的，你来不来我都在这里，一眼千年。

关帝庙热闹得如同菜市场，据说是全国五大关帝庙之一，唯一一个与关公生平无任何关系的。庙里多为求签之人，求签的方式很特别，我好奇看了很久，这里就卖个关子不透露了。我因去年在东京的浅草寺刚求过一支签，看看就好。

最后一天的安排是女人专场——浔埔簪花。穿着当地的服饰， 头戴各式的花环(据说以前是真花)，手里拿着小道具，穿梭于村落的小巷，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摆手弄姿。因我们时间有限，更像是赶场子的临时客串，完成任务即可。一个小小的村落，居然有几百家簪花店铺，一条⻰流水线操作，摄影师说五一时他没上班，人多到没法拍 照。我想大家的心理都是一样的，既然来了，玩得开心就好。

下午返程，动⻋要坐六个半小时，我感觉自己hold不住，临时转 ⻜机回杭，行程75分钟。这里补充一点，虽然泉州的机场在晋江， 但机场到市中心只有十几公里，比萧山机场到杭州市中心近多了，完全可以住晋江，打车去老城游玩。

泉州，值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