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过去的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现在的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64年我在北京四十九中读初三,任团支书,也就是那年,作为学生代表,到人民大会堂开会,那时能到人民大会堂开会,那是何等荣耀啊!会上听取万里市长传达毛主席《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动员报告及下乡知识青年的演说,回校后又向应届毕业生做汇报,于是,不顾家人、亲友的反对,就毅然报名带头奔赴了北大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自64年9月来到北兴农场至76年12月离开,历时12年4个月,也经历由踌躇满志到悔不当初的心路历程,我们64年支边青年的生产、生活经历是同样的,春种、夏播、秋收,冬天伐木、打石头、修水利、挖沙子各中劳苦、艰辛都一样。我这人容易知足,又是乐天派,觉着有工资、有宿舍、有食堂,比去农村插队不知幸福多少倍。我在放映队工作过,其间参加了两期"社教工作组"分别去了七星农场和军川农场,在三连和转运站工作过。最后落脚在13连。在这里我只说说在农场工作、生活中的部分传奇小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刚去那年,我被分到一队(现在的七连)农工班,班长叫侯XX,他是农场的大力士,两肢胳膊可以一边夹一个装滿粮食的麻袋。九月正赶上收玉米,掰玉米两手背都肿成馒头似的自不必说,说的是扛麻袋,一般扛麻袋得有人搭肩,而班长要求我们自搭自扛,先是把装满玉米棒子的麻袋放在稍高一点的地方。弯下腰去,用左手抓住麻袋口往前倾斜,右手攥着下边麻袋角,用右肩拱麻袋底部,使劲起身就成了,现在说起来这算什么呀,可对我们这些刚出校门的城里孩子来说还真的挺难。我还记得,金美丽这个来自北京的胖姑娘,因为学不会还直掉眼泪呢,下班还让我和宁秀兰、袁大庄帮她练习。现在想想我们那时多么认真、纯朴、肯干、上进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二:冬天来了,北大荒真冷啊!没来的及剥皮的玉米,停放在气象站附近一队的麦场,我们这些天的活计就是:把没剥皮的玉米装入麻袋,扛到食堂剥皮后,再把光棒扛回麦场,来回得有一站地,一天得来回好多次,食堂很暖和,为了节约手套,干活利索大都摘掉手套。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干着活,我的玉米剥完了,自己搭肩扛上麻袋走出食堂,深一脚浅一脚直奔麦场而去,刚开始没感觉,慢慢觉得手凉,一会儿手冻的跟猫咬似的,再后来好像失去了知觉。到了麦场,倒掉玉米棒,见几个机务排师傅围着一堆火取暖,我像遇到救星。扔下手中空麻袋,奔火堆向前伸出手,促不及防被人推了出去,我委曲的想流泪,抬头一看是机务排的张成富师傅,他一边用雪搓我的手一边说:你不想要你的手了,你只要一烤,手指头就掉了,得用雪搓慢慢缓。事后我的手脱了厚厚一层皮,但手指得己保全。为了感谢他,我把一套拖拉机使用、维修的书赠给了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三:我和袁大庄被调到放影队学习放电影,实践知识我们掌握的挺快,每月沟里、沟外巡演一次,一个月就过去了。最累的就是下雨、下雪不通车,需要几个人背着影片,徒步一百多里地到七台河火车站去送片子,虽然一路坚辛,我和庄姐都抢着去,一来是要更好的表现自已,二来每次都可以到七台河饭店打牙祭。有一次我和庄姐从海林学习归来,正赶上下大雪,在七台河转运站住了两天仍不通车,凭着我们的胆识和经历,我们决定:走回去!一路上说说笑笑过了七台河、桃山、大围子,走到了采煤队,我突发其想,咱们从采煤队下山到对面山上,反正山也不高,省得转山,得少走好多路呢,庄姐响应,于是行动开始,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快末膝的积雪,蹬上对面的山,但到了对面山上傻眼了,通往农场的路在左边呢?还是右边?站在空荡荡的山路上,有点愈哭的感觉。也是巧了,正在东張西望束手无策之时,一驾马车的声音由远而近,我们遇到了救星了!赶车的是位大叔,我们忙上前施礼,说大叔我们去农场,不知往那边走,大叔说:"上来吧,我路过那,天快黑了也不知道害怕。"幸亏遇上赶车大叔热情帮忙,要不然哭都没地哭呢。冬天,天黑的早,如果去团山住还有一段路,都下班了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体力还挺足,于是决定继续前行,过了大东队离场部就近了。大雪復盖白茫茫一片,往哪儿走呢?我又突发奇想了,顺着电线杆走,北京的电线杆不都在马路边吗!沿着电线杆走着走着,唉!不对呀?怎么离通往大东队的大斜坡越来偏呀?原来我们走进草甸子了,远远的看着左边有灯光,才恍然大悟,那是大桥旁养路队员的住家,于是,朝着亮光走去。敲门进屋被人认出是电影队的姑娘,主人虽然热情但条件有限,得知我们一天没吃饭,给我们碴了小豆腐,还有很长路要走,主人怕我们遇到危险,留我们在灶台旁的柴伙堆旁住了一宿,虽然条件不好,许是累了,睡得很香甜,第二天,不等主人醒来,我们就奔埸部而去。每每提起这件事。同志的都说,你们俩胆也太大了,碰到熊瞎子怎么办?我事后也有点后怕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四:为了战时需要,农场管理大变革,实行了軍管,农场变了兵团,当时农场主要领导人都已纷纷调离农场,机关大换班的與论闹的沸沸扬扬,我亦有同感,正赶上探亲假来临,于是请假回了北京,等假滿回到团部,发现不但大批干部调走了,就连基层的职工也都调走了,电影队也只剩下柏队长、赵组长、扬组长和王海等老同事,孙永生和庄姐夫妇调到了粮食加工厂,其他人员都下放了,就连金枝姐,机关的打字员也下放到了被服社。我到底何去何从?来到军务股报到,请求在团部找一合适岗位,没想到一直在看报纸的李参谋长阴阳怪气搭了腔:“老黑呀,团部的树都种齐了,我看你还是去沟里吧!”就我这脾气,当时便顶了回去:"要说在团部种树,我可比你来的早,你才来多少天啊。"旁边人都楞住了。何利勇赶紧给我使眼色,不想叫我顶撞领导,李参谋长又说:"听说你在底下说机关大换班,是你听别人说的才起哄说?还是你自己说的?”我说:“我自已说的。”他又说:"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们:“大批的走,大批的来就是大换班呀!”他不作声了,看起了报纸,我也不言语了,也佯装看起了报纸,一直把他耗走了,一直不搭腔的军务股的人说:"老黑你胆太大了,连参谋长都敢顶,场部肯定不能呆了,自已找个地方吧。我想了半天答到:去团山吧。心想离家近点。后来琢磨自己当吋多幼智呀,这还是出走好几千里地,当时都不再乎的我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五:在团山当过农工、做过炊事员,印象最深的是在当炊事员时,有一次剁骨头,一不小心把左手中指大骨节下斜着剁下来,只连着一点皮,血流不止,大家赶快给我送到医务室,红医员我记得叫孙丽萍,她一边安慰我说她有祖传的创伤药。一边给我清创,清创后把几乎切掉的部分安稳上又消了毒,最后拿出了一个装着黑色粉末的小瓶把药面糊在创伤处包扎好。整个过程我只觉得手指发木並不是很疼。最疼的是换药,血水让沙布变的很硬,在药水里泡一会咧一层,尽管她操作很小心、手很轻,但那种疼还是钻心的疼,好在,在她的精心护理下手指总算保全下来。回京与三连联系上后,想报答她,一直没打听到她的消息。在此祝好人一生平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六:胆大不计后果的我又上演了一次险情。在三连炊事班,看一老职工拿着钓鱼杆拎着小桶,里边有好多小鱼,非常喜欢,我自小爱玩,野性、胆子也大,为了逮蛐蛐、油葫芦我连坟坑都敢跳,一时玩性大发来了兴趣,问清了钓鱼的地方,向这位老职工借了全套‘’装备"出发,直奔养路队大桥边草甸而去,找到了那个大坑,鱼钩上放上鱼耳,抡起鱼杆那么一甩,鱼钩入水。我紧盯着鱼线,鱼线一移动说明鱼上钩了,有时能钓上来,有时遇上聪明的鱼把鱼食咬跑了空喜欢一场,一下午也没白忙乎,钓了几条小鱼也算尽了兴,看看日头该准备做晚饭了,往回一走儍眼了,踩那块草伐子都在动,让人不敢挪窝,这是沼泽地呀!这可怎么办?来的时侯挺顺当呀?现在,周围没人,没扶手连个木棍都没有,咋办?正一愁莫展之际,忽然想起手中的鱼杆,一头细另一头稍粗,权且用他当救命的稻草吧,于是,走一步杵一杵,那块草伐子瓷式就往那走,终于走出那片草甸子,九死一生,万幸呀!想想现在快八十了,死性不改,依然是见山就想爬,见水就想下,害的我家先生总为我着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七:在三连因为出了工伤,没法在食堂干了即没班、也没排,呆着没劲,再者咱这颗心还红着呢!于是,就去麦场自主找些另活,在这期间,手也慢慢好起来,一天正在麦场干活,呼连长找到我,说是李参谋长找我,我一楞,想咋还没完了,记仇了?还想撵我去哪儿呀!一见到李参谋长,他先开腔说:“你看看到连队锻炼锻炼多好呀,脸也黑了,身子也结实了。”我没好气的说:“再黑也没有你黑!”他没生气说:“听说你饭做的不错,转运站缺个做饭的,你去那儿吧。”我啥也没问,但对这次调动我一直感到莫名其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八:转运站食堂的工作比连队要忙些,油水也大,因为不但要给转运站工作人员开餐,也要给装卸工做饭,还要给车队来回拉货的司机开小灶。油烟大,又不像现在有抽油烟机,时间长了一来二去,油烟呛的我得了气管炎和支气管哮喘,咳的要命。关站长说去团部医院看看吧,场部医院给开了4支青霉素,当时做了皮试没事,我在团部住同学家,觉着不太方便打了3支,病也见好,想着回去再朾剩的一支,结果回去当天没打,第二天打,卫生员于丽萍说:再做个皮试吧,我说不用,才隔了一天,3支打了都没事。自己的这个决定,让我差点见了闫王!一针还没打完,全身发红,下身奇痒,舌咽发紧,过敏了!小于见状忙说黑姐不怕,咱这正好有肾上限素打一针就好。她很麻利,敲瓶盖吸液消毒扎针一气哈成,一针下去,果然见效,慢慢全身不那么痒了,呼吸顺畅了,也许是毒下去的太快,我浑身发抖,三床被子盖在我身上,仍然哆嗦的厉害,我让同舍王丽英,小于都压在我身上,好半天才缓解,命终于又拣回来了。从那以后,身体差了很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九:“贝多芬俱乐部”被告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青霉素过敏风波之后,支气管炎和哮喘落下了后遗症,食堂的工作干不下去,回了团部住在招待所等待分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有一天,在招待所遇到于敬恩连长,我一向管他叫“干勾于”,就问“干勾于”你在哪连呢?他说在 13 连,来开会过两天回。我说那好吧。我现在没工作了跟你去 13 连吧。我把身体情况和他说了,他说行,走时带上你。两天后我随于连长来到 13 连。初到 13 连,领导们知道我身体不好,对我很照顾,必竞原来当过放映员和领导们都认识。刚开始我住托儿所,没住多少天就分了住处,与另外二位1969 届知青病号住进砖瓦结构小宿舍,条件不错,没班没排,每天安排我们做零工如:打草帘子、补麻袋、扒麻、到试验田里轰麻雀。随着时间推移,和战友们熟络了,休病假的战友们都爱来我们这,一开始是做女工活,勾桌布、绣枕套,顺带开小灶,后来就是小声唱“黄色歌曲”,如《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敖包相会》等,偷看“黄色小说”,《紅与黑》、《基督山伯爵》等,再后来就是传写手抄本《一只绣花鞋》、《第二次握手》等。好景不长,在小宿舍住了也就一年左右,被人告密,说我们这里是“贝多芬俱乐部”。有好心战友转告:“快跑吧,连里要整你们了!”于是我们 3 人连夜打好行李,第二天一早便离开连队,离开农场“逃”回北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十:人心冷暖我心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北京呆了一年多,风声过去了,我回到连队,宿舍被占了,行李入了库,生活用品也不见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后来我被分到农工四排,住进了十来个人的大宿舍。工作也转入大田作业,锄草、割麦子、割大豆、割大草、掰玉米,麦场上扬场、装麻袋、扛粮登跳板入囤、脱谷、喂猪啥都干。天暖了哮喘病发作少点,冬天就不一样了,经常犯病,张着大嘴进气困难,出气也困难,一到这时,不管多冷,同屋的战友们都爬出热乎乎的被窝,穿上衣服给我请大夫,大夫知道我的病,平时吃麻黄素,夜间主要是静脉注射氨茶碱,扩张气管平滑肌,打上一会就好。半夜惊扰了战友让我非常内疚,她们的关心和帮助让我非常感动!多好的战友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大田干活不管是锄草、割大豆、还是掰玉米,我总是最慢的,每一次都是先到地头的战友来接我。让我能在地头喘口气。卫生室的大夫、红医员对我也特别关心,夜间出诊从来随叫随到,热心体贴,减轻了我的痛苦和疾病对我生命的威胁。当新来的指导员冠我“以小病大养…吃社会主义的红眼耗子……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帽子时,是卫生室的大夫敢于承担责任,诉说病情及后果,晓之已理,让我再次受到领导的照顾,重新安排合适的工作,减轻了疾病对我生命的威胁。在 13 连我没做什么贡献,反而添了那么多麻烦,大家对我的关心照顾,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让远离家乡的我倍感温暖,有了家一样的感觉。衷心地说一声:战友们:我爱你们!愿友谊地久天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该写的事太多了,慢慢来吧。弹指一挥间,我已 77岁高龄,那年那月那些事,教我学会了对他人的爱和尊重;学会了对囧事的原谅和忘记;学会了对一切事物的美好憧憬和追求。</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