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不知不觉自己年纪往七十奔了。闲来无事,想起自己的老家,想起自己小时候居住生活过的生产队。</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生产队,好象就二十户人家,是如今村里的一个组。过去的大队,即现在的村,不,现在的村是过去的二三个大队合并的。至于几个大队合并成现在一个村,还真不知道呢!那时一个大队有十七个小队,我生活居住的就是十七队。</p><p class="ql-block"> 记得我们生产队南靠双福大队,北靠民丰大队,村子沿河而居,日常大家不叫河,而是叫“港” (以下称“港”)。港不是很宽,也就六七米左右,仅够两条小水泥船来往通过。别看港不宽,但似乎很长,从二干河经民丰大队、我们协仁大队再穿过双福大队至另一个公社。港不大,但河水是活水,长江水潮涨潮退,这港里水跟着起起落落。涨潮时水黄黄浑浑,似乎带着泥浆,水急遇到拐弯处,能清楚看到旋涡。落潮时,港里的水就清晰干净了许多,给人印象最深的是港边上的茭白等作物或杂草上,留下黄色的泥土痕迹。一年四季,我们所有人用水,包括洗衣洗菜,就在这条港里。春天,我们在此钓菜花鳗鱼,夏天炎热,我们就在这里纳凉游泳、洗澡。小时候,我们还看见有渔民驾驶木船在港里捕鱼,木船不大,但船主人穿着干净靓丽,船舱衣被叠放得整整齐齐。</p><p class="ql-block"> 我们生产队人数不算多,但来自东南西北多𠆤地方。听口音,有南通的,有崇明的,有靖江的,还有老沙的,甚至还有太仓的。绝大多数是老沙口音,算是正宗本地人。小时候,我们能听懂其他口音的话,唯独南通话听不懂。当然,简单的如“到我尬来戏戏”“死悟儿”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因为邻居口头经常说这些话。生产队里除了早年一直居住生活在这里的,还有城镇下放到这里的,记得有两户,他们算是城镇户口,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识分子,1978年后,政策落实,他们就回镇上了。仅管人员来自四面八方,方言不同,但大家都相处的很融洽,一起上工,一起劳动,和睦相处。</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住家不多,但似乎都有些手艺。记得最南面一户,做鞋子的,当然那时只是做布鞋,钉脚掌,鞋子不合脚,小了,可以去弄一下。棉鞋费劲,纳鞋底针穿不过,到他那里轻松搞定。我们前面一个邻居姓曹,会做木工,打家具是一把好手。每次到他家去,家里地上铺满了刨花。还有一户家里会榨油,邻居家收了油菜籽,到他那即刻变成了油。我父亲则是篾匠,心灵手巧,一根竹子,到他手里,眨眼间削成了三道篾,半小时左右,一只畚箕、或篮子,或盘子就做好了。家中只要是竹子做的,都出自父亲之手。夏天睡觉用的凉席,都是父亲做的,现在我家里还放着一个,只是不喜欢用了,似乎过时了,因为开空调睡竹席,后背感觉太凉了,不利健康。除了自用外,父亲有时也会做些物件到西港镇上卖,换点零花钱。生产队里还有一个姓刘的邻居,会打铁,不过在我印象里时间很短。</p><p class="ql-block"> 每个生产队里都有个社场,即社员集中开会、劳动分工、分配农产品的场所,我们队也不例外。社场有几间房子,用于生产队会计办公,存放农机具,堆放粮棉油,集体养猪,还有类似粮食加工车间,加工粮稻。社场场地不算小,秋冬棉花收获季节,场面十分壮观,簾子上铺满了社员从棉田摘下来的棉花,雪白一片。每天一大早,生产队18岁以上有劳动资格的人都会集中在一起挑拣棉花,将棉花分成三个等级,以便日后卖到收棉站。记得我高中刚毕业时,队里还组织民兵训练,也是在这个社场上。社场上最热闹的时候要算是这两个,一是麦子或稻子收获时,各家各户利用场地上集体的脱粒机将麦子或稻子脱下来凉晒入仓,因为大家都怕雨天影响,抢在晴朗天气,早干早了事,所以排队争分夺秒,也有因此争抢时间闹出矛盾的。另一个是春节前,生产队集体打捞河塘里的鱼,按户分配,大小鱼一堆堆排成队,各家各户自己挑选。那时生活贫困,能吃到鱼是很稀罕的事。十分佩服生产队领导,居然将大小不等的鱼分成几乎平均的样子,大家很少能挑出毛病来,高高兴兴把鱼拿回家。这个社场房子里堆有一些东西,如分不完的粮食,种子,农机具,所以,每到晚上,都有社员轮流值班,说是值班,就是睡觉看守,怕人偷。我曾经值过几次班,就是睡在一张破旧的床上,夜里连水都没有用。改开后,农村分田到户,这个社场不知什么时候早就不存在了,代之的是一片农田了。</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是集体所有,统一部署耕种,种植面积根据上级下达任务执行。早年我记得生产队还种过麻,成熟后扒皮,这个皮有什么用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时生产队种的农作物主要是小麦、水稻、棉花,也有少量的山芋、花生, 记得也种过大头菜,类似萝卜一样的,主要给猪当饲料用。因为家家有自留地种菜,所以没有种过蔬菜,水果树更不会有了。生产队种地主要靠农民钉耙锄头,锹则主要是用来挖墒沟排水。生产队集体有台手扶拖拉机,农忙时也下地耕田,农闲时则加工粮食。记得开拖拉机的是邻里大队来入赘的招女婿。</p><p class="ql-block"> 生活了二十年,我离开了生产队,去了县城的广播站学习当土记者,从此就没有回生产队劳动生活过。又两年后,我离开家乡,当兵入伍,此后对生产队的情况更很少打听了解。大概是1986年底,我们公社(乡)改为镇,大队改为村,我原来的生产队则变成了组。随着乡镇企业的发展,当地经济条件大大改善,百姓生活水平明显提高,老房改造,平房变楼房,政府也兴修水利设施,建设丰产良田,规划住宅用地,与此同时,原先生产队的邻里乡亲也搬迁到了周边村庄,记忆中的生产队环境大变样,原先许多人家的竹园都砍光了,小时候洗澡游泳的那条港也不见了,前后邻里都不知搬到哪里居住生活了。</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我曾生活过劳动过的地方,那个常去的社场,那个夏天在那纳凉的竹园,那个清澈见底抓过黄鳝的河塘……如今不复存在,但“哔哔哔…….”,生产队长那召唤社员集体上工的哨声一直留在我脑海,永远那么响亮,那么清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