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秋风落叶时——永远的小玲

采菊东篱下

永远的吴小玲同学

我记不住吴小玲依稀的身影，我在记忆的脑海里搜刮——很久很久，仿佛上个世纪，她就坐在我的身后，还有一位美丽的厦门女孩。在我们大学上课的班上。她们总是窃窃私语，好像早春醒来的小鸟。我不时会被她们小鸟一样的语言吸引，要转过身去加入她们的私语。可是乌鸦一样的我，怎么能和天使一样的她们为伍。好在我也是这个班上的一员，可以和她们，一直同学到四年后的毕业。

印象中的吴小玲安静得像一座钟，只在时刻时打钟送点。很少听到她的声音，只有上课的时候。她白润的脸上总是挂着和气和笑意。一副黑框带边的眼镜里，透着明亮而略显忧郁的大眼睛。难得她开怀的时候，会是笑得如花灿烂。她从不花里胡哨，总是穿戴朴素，一袭的长裙，摇动青花的裙裾。她是洁白的，洁白如玉，洁白得没有一点瑕疵和风尘的影子。她又是单纯的，单纯如诗，尽人吟咏，我们多少同学的暗恋，她毫不知晓。毕业之后我们89位同学各奔东西。知道她是去了南平。在一所中学。后来又知道她结婚生子，然后随夫远去了日本。我也去过日本，知道那个时候去日本的人的艰辛。相信她在日本并不平静，虽然她有平静的身心。时间越过世纪，仿佛很久很久，2012年的一天，我们七八级大学同学，毕业30周年聚会的时候，想不到等待到她来了。在温泉大饭店同学聚会的地方。那天她推着一个行李箱，一身如玉的行装，飘然如仙，她更美了，美如水上的洛神。最先迎上去的是尽地主之谊的贾大头，大头抢先毫无由来的给了她一个浅浅的拥抱，然后轮到我们。她融进我们同学话语中、目光里。她还是那样的润白，那样的单纯和安静。只是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多了的一点坦然。她知道我也去过日本，和我寒暄了几句日语，日语中的绵软和细意，侵袭了我心里的那一片软弱，让我有了浅浅的暖意。她那几句短短的日语敬语，我体会到了，她那久违的情感流露，无论时间，至今记忆。然后她被同学们的热情包围了融化了，她也因此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看不见了，再也看不见了……

今年8月27日的那一天，我忽然看到她微信里发来的一段话“三年的抗病生活快结束了，感谢大家同学一场的美好时光，如果有来世再见吧”然后又有“余生只剩一周左右，清醒也只有两三天了，无法再联系[握手][握手][握手]”我不禁愕然，不知所措——我们的美女究竟怎么啦？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可是有消息却会是来得那样突然，那样不可所以。从来不知道痛苦会降落在这样美丽安静的她的身上。我尽量地去否定眼前见到的消息，但是得到的却是进一步的证实。天地没有崩塌，地球没有停转，一切都是最大可能的事实。然而我还是相信，相信无常不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让她从我们身边夺去，幸运终究是会在她那里得到眷顾，眷顾到我们的同学的平安。但是我的心里还是被一片阴云遮挡。

一份无由的担心悄然袭来，担心她闯不过这万恶的世事无常。所有的同学都给了良好的祝愿，而我还是被一丝忧伤缠绕。我不能自我解脱，此情此景，脑际不免浮现出李叔同缠绵悱恻的《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于是，于是，这首悠扬动听的歌曲，杨柳依依般一时缠绕耳畔，依稀别离的情景，不由眼前 ，仿佛亲人的离去……我反复在心里默念，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天南地北，不是送别，而是送去来时的相聚，相聚、相聚，唯有相聚才是永远。

小玲已经度过人生的生死关，坦然面对眼前的一切，和我们同学话别，是她弥留之际的勇敢和留念。同学之情，在她是天高地厚，海阔天空。她留念同学不忘临辞一别，是她的情怀。我永远会记住她的这种意志和情怀。同学之情，是永生难忘，记忆心里，不需要用语言和词汇足以。

秋季来临，秋空净朗，秋水绵长，秋风落叶我心惆怅：长空逢秋悲寂寥，我逢秋日叹春宵；晴空野鹤排云上，且引小曲到碧霄——小玲是永远的，没有更多的语言，还是只有李叔同的那首《送别》可以寄托我，此刻的心情，不妨我再作吟颂——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永远的小玲，不会就这样离我们远去而莫之远近，小玲不会走远，小玲就在我们身边，小玲和我们永远、永远……

——杨山匆匆

记于2024年8月29日20点5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