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说到贝加尔湖，就不得不提奥尔洪岛。</p><p class="ql-block"> 奥尔洪岛是贝加尔湖上最大的岛。一般认为，只有登过奥尔洪岛才算真正到过贝加尔湖。</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除了民宿、餐馆、纪念品商店等标配外，该岛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全球萨满教中心。当然这是在我登岛后才了解到的。很多当地原住民的房子外面有各种木刻萨满（图腾）柱。有十三根萨满柱的萨满角是举行重大祭祀活动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萨满教是一种教科书般的原始宗教（我不确定萨满教是否可以用来泛指原始宗教）——万物有灵+灵媒（萨满）。灵媒通过“超自然力（如🔥，酒，致幻菇等）” “实现（作法）”与神灵的沟通。人类文明伊始几乎都经历过这个原始信仰阶段。</p> <p class="ql-block"> 奥尔洪岛的萨满教信仰并不让我感到意外。岛上的原住民布里亚特人属于蒙古人。而萨满教是广泛分布于中北亚的非常古老的泛灵论宗教。因此，甭管在什么地方，几乎所有蒙古人种的原始信仰都是萨满教，包括北极的因纽特人，美洲的原住民印第安人。而直到蒙古帝国建立初期，萨满教依然是蒙古人的主要信仰。只是很多地方的信仰形式逐渐演进成现代意义的宗教，而一些像奥尔洪岛这样的遗世独立的地方，因为缺乏外界的文化冲击，原始信仰就这样保留了下来。而且，贝加尔湖可不是什么水软风轻的存在，生活环境的严酷进一步坚定了当地原住民的信仰。</p> <p class="ql-block"> 中世纪是个神权的时代，无论东西方，任何一个政权都需要神的加持，即所谓“君权神授”。随着当年蒙古帝国的扩张，治下的民族和文化越来越多元和复杂，萨满教由于其原始性和落后性，不再能够跟上帝国发展的步伐。所以当时的蒙古汗庭成了伊斯兰教、基督教、道教、佛教等各个宗教游说和布道的角逐场。可以说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东西方各大宗教的“同场竞技”。只是令人意外的是，最后胜出的竟然是“不被看好”的藏传佛教。</p><p class="ql-block"> 这个问题我很长时间也没整明白，直到在奥尔洪岛上看到这些随处可见的彩色经幡。以前我一直以为这种在藏区很常见的彩色经幡是藏传佛教的信仰行为，来到岛上之后才弄明白原来这是萨满教的标志。这也说明佛教传入前，西藏地区普遍信仰萨满教。也就是说，藏传佛教保留了大量原始宗教的色彩，但毕竟是佛教，其在神学理论上又远高于萨满教，这么看来，蒙古统治者们选择藏传佛教也就能理解了。</p> <p class="ql-block"> 之所以藏传佛教的胜出多少有点意外，是因为当时帝国的东西两边有两个更加强大的文化圈——帝国西部的伊斯兰文化圈和东部的汉文化圈。 </p><p class="ql-block"> 以前我一直觉得伊斯兰教和蒙古帝国更加适配（现在还是这么觉得）——都是以游牧为主的生活方式，扩张能力都很强。</p><p class="ql-block"> 蒙古帝国新征服的土地中，有很大一块属于伊斯兰文化圈。穆斯林军人为帝国开疆拓土，穆斯林商人沟通了帝国内部的经济文化交流，而且与蒙古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突厥人在西征过程中全部伊斯兰化（以今土耳其和中亚斯坦为主）。以伊斯兰教的强势扩张能力，拿下一个之前没有高级别文明的地区完全不在话下。</p><p class="ql-block"> 但蒙古帝国和伊斯兰教之前征服的地区之间还是有明显的不同。之前那些皈依伊斯兰教的地区要么是被迫的，要么是顺势而为的，总体来说属于弱势一方。而蒙古帝国显然是属于强势一方，信仰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来选择的。作为一神教终极版的伊斯兰教和作为原始宗教典型代表的萨满教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自然不可能是蒙古帝国的首选。</p> <p class="ql-block"> 同时，为了保持相对独立的身份认同，蒙古帝国自然也不会选择被儒家文化同化，或是皈依早已与儒家，道家文化融合的汉传佛教。</p><p class="ql-block"> 这样一来，选择与原本信仰的萨满教有诸多相似之处，但神学理论又远高于萨满教的藏传佛教看来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就像当年波斯帝国在大势所趋的情况下皈依伊斯兰教，但为了保持民族和身份的独立性，选择了少数派的什叶派差不多一个道理。</p><p class="ql-block"> 简言之，由于萨满教的泛神信仰，对于蒙古帝国来说，多神信仰的佛教比一神信仰的伊斯兰教更容易被接受。然后为了保持身份的独立性，蒙古帝国最终选择了佛教信仰里相对小众（也更原始）的藏传佛教。</p> <p class="ql-block"> 然而，自从藏传佛教被确立为国教，蒙古帝国也就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当然，一个帝国的衰落是个复杂的，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p><p class="ql-block"> 最后给大家简单对比介绍一下我曾经去过的两个国家，个中缘由大家自己品吧～</p><p class="ql-block"> 这两个国家就是夹在中印之间的两个山地小国——尼泊尔和不丹。尼泊尔和不丹都是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山地内陆小国，资源环境都差不多，尼泊尔略好，但也只是略好。</p><p class="ql-block"> 尼泊尔面积14.7万平方公里，人口约3059万，居民80%以上信仰印度教。不丹面积3.8万平方公里，人口76.3万，居民75%以上信仰藏传佛教。也就是说，尼泊尔在面积在不到不丹4倍的情况下，人口超过不丹40倍。</p><p class="ql-block"> 下图1是在尼泊尔街头常见的情形，印度教认为每个孩子的到来都是神的赐福。</p><p class="ql-block"> 图2左是我在不丹的导游旺楚克（和他们国王一个姓，他也因此很自豪），当年43岁，人很nice，精通汉语，英语和印度语。以下是我和他的对话：</p><p class="ql-block">：旺楚有几个孩子啊？</p><p class="ql-block">：我没有结婚。我18岁那年就决定终身侍佛。</p><p class="ql-block">：哦…那你一直在旅行社上班吗？</p><p class="ql-block">：不是的，只是有团的时候接一下。</p><p class="ql-block">：那平时不接团的时候做什么呀？</p><p class="ql-block">：我住的地方有一小块地，我就种种地，念念经。</p><p class="ql-block">：那你基本没什么开销，攒下了不少钱吧。</p><p class="ql-block">：这两年游客越来越少了，前几年是攒了不少，我都捐给寺庙了。</p><p class="ql-block">：……那你有兄弟姐妹吗？</p><p class="ql-block">：我有两个姐姐。</p><p class="ql-block">：姐姐的孩子很大了吧？</p><p class="ql-block">：她们都做了尼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