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初入银行。</p><p class="ql-block">当年整个社会笼罩在“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气氛中，莘莘学子们一面前程似锦，海阔天空，一面可谓坠入红尘，苦不堪言，毛江远偏偏属于后者，被人家误会的会读书的学生，于是，晚上十点半之前入睡，成为那时少年奢望。</p><p class="ql-block">尽管努力折磨自己，参加高考时，毛江远还是以录取线差0.5分，选择复读。如果早知道当时的大学（含大专）录取率是 8%，毛江远一定会坚信自己是个人才，但是，高考未能录取，打击了他的信心，望着赵以仁，王华宝，陈克明，郭滨滨，林桦等一众同窗好友各奔前程、一骑绝尘而去，毛江远失落感陡增，无比沮丧。同时，这次毛江远拒绝家长让他选择理科的想法，选择复读文科。</p><p class="ql-block">浑浑噩噩地进入第一中学复读。因为每天上课时，年段语文老师敖豪都把毛江远和和王仲和当反面教材，教导应届生不要象这二位插班补习生一样没出息，在敖豪老师有一次侃侃而谈考不上要插班补习的话题时，毛江远起身发难：“你每天不讲课文挖苦学生有意思嘛？”，王仲和也随后策应，二人在课堂上吵架大闹，把应届的学弟学妹看呆了。敖豪老师气急败坏，一节课就这么浪费了，因为是插班生，没有学籍，一时敖豪老师即使身为年级段长也奈何不了什么。</p><p class="ql-block">毛江远斗胆和从高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的敖豪老师闹掰了，在学校怕敖豪老师找麻烦，回家怕被老爹知道自己和老师吵架，傍晚放学后，一路志忑不安走到家里。</p><p class="ql-block">晚饭时，迟迟下班回家的老爹洗手上桌，端起母亲盛好的热饭问毛江远：“银行有位人事股长到我单位，让我问你要不要去银行工作？”</p><p class="ql-block">有这等好事，毛江远暗自揣摩，真是来的及时，难道老天知道我心里祈求早日离开那个可恶的敖豪老师的“魔爪”？赶忙答道：“去去去，这书也读怕了。”“银行是从全县高考分数不够入取线的落第生中筛选招收，你要是愿意去我就给他回个话，去上班算了。”</p><p class="ql-block">在毛江远的印象里，从小到大就去过银行一次，那时是一到时点就满大街找电视机看《加里森敢死队》，县委礼堂去过，场所太大，有一二百太多的人围着九寸的黑白屏幕津津有味看着连播，有个银行同学带他到县城南街的县人民银行三楼，虽然也是看九寸的黑白电视，但只有二十几个人坐在排骨椅上，还是有靠背的排骨椅。去过一次的经历，就令他艳羡不已。再说，老爸说了，要去的这个是人民银行，不是东城那个农业银行，单位门口牌子就是钞票上面“中国人民银行”大字，和钞票上一模一样。想想就有点激动，加上上午和敖豪老师的吵架担心，辗转反侧，居然不好睡了，很快，和老师吵架的担心被能不能顺利被银行录取的担心取代了。</p><p class="ql-block">终于要离开学校了，第二天，毛江远也没有心思整理书包，随便抓了几本课本就去上课。</p><p class="ql-block">路上，还在想着，离开时是不是要和前桌那位圆脸的姚玲玲说一声，平时也是经常目光看来看去，那天和敖豪老师吵架。姚玲玲也跟着起哄：天天骂学生，浪费大家时间⋯⋯虽然离开学校去银行工作的事还没有完全确定，但他已经下决心去工作了。</p><p class="ql-block">到班上，毛江远就找个时间和“战友”王仲和说了这个事情，王仲和不无惋惜地说：“妈的，以为你会和我一起战斗到底，却当了逃兵。”</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下午，通知毛江远到县医院体检，拿着体检表到几个熟悉的科室盖章，几位父亲同事叔叔阿姨还捎带几句祝贺，“考不上大学去银行工作也很好呀”。</p><p class="ql-block">要赶着年底入职可以先拿半个月薪水，据说12月30日到单位报到，还可以跨年多算一年工龄，工龄有什么用，当时还不清楚，但领导这么说，也是要听的。于是赶在新历年底前，毛江远到银行报到上班，第一天就拿到了半个月十九块钱的工资。从此，他成为一名“银行人”。</p><p class="ql-block">回家的路上，毛江远给老爹买了一瓶八毛五的“厦门高粱酒”，家里常备，老爹老妈不时会对饮几杯。</p><p class="ql-block">不想，王仲和比较大嘴，很快同学们得知毛江远要去银行工作了，报到前一天，毛江远送了前桌姚玲玲一个铁制笔盒，放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抄写了一首莱蒙托夫的《帆》：蔚蓝的海面薄雾茫茫，孤独的帆儿闪着白光！</p><p class="ql-block">它要到远方寻找什么？</p><p class="ql-block">它把什么抛在故乡？</p><p class="ql-block">呼啸的海风翻卷着波浪，桅杆弓着身正嘎吱作响…</p><p class="ql-block">唉！它不刻意追求幸福，也不回避幸福的受享！</p><p class="ql-block">海面翻卷清澈的碧流，天空倾洒金色的阳光倔强的帆儿却祈求风暴，仿佛震荡中有安宁蕴藏！</p><p class="ql-block">姚玲玲说了句谢谢。</p><p class="ql-block">毛江远还收到了后桌卓美娟的礼物，一个笔记本和夹在扉页的一张1寸照片，收到礼物后他才注意到这位天天笑容满面的大脸大胸高个早熟的女同学。</p><p class="ql-block">但是此时的毛江远已经无心在学校了，工作后唯一和姚玲玲保持通信联系，但也没有挑明男女朋友相处的方式，却很快从她的来信中得知王仲和和卓美娟谈恋爱了，王仲和还把卓美娟带到王仲和的父亲的值班室，把女生的肚子搞大了，姚玲玲气愤地说：“王仲和胆子也太大了，这下卓美娟恐怕要被退学了，如果高中都没有毕业，还不能参加高考，卓美娟的一辈子都被他毁了。”其实，毛江远觉的这事未必怪王仲和一个人的责任，姚玲玲无疑也是过多担心，因为此事后来王仲和担任教育局长的父亲介入处理，很快就风平浪静没有丝毫波动，卓美娟也顺利地考进一所财经中专学生，毕业后分配到县财政局工作，结婚生子，后来还担任过财政局长等职务，比大多数同学过的要好，倒是王仲和闯祸后确实不敢再和她来往，初恋的结果还是相忘于江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