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高考记》①

[有你真好]

《女儿高考记》系列1

女儿今年参加高考，全家人的弦一直都绷得很紧，心里极度紧张，生怕那儿出一点差错，会直接影响到今年没有学上。直到前几天收到西安外国语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们一颗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归原处了。回想起从高考考试到填报志愿这两个多月的煎熬，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如临一场大战，让全家人身心疲惫，苦不堪言，好在最后皆大欢喜，大家心里都感到很欣慰。因为6月24日12点高考高考成绩出来后，我第一时间收到陕西省招生办的短信通知，女儿的成绩超了一本线，在7月22日被西安外国语大学录取了。女儿拿到了一张通向人生更远方的通行证，切切实实地站在了曾经幻想的未来里，那些默默无闻沉浸在书山题海里的日日夜夜，如今终于见到了胜利的光芒。她也荣幸地上了商丹学校的两次光荣榜，完全出呼人意料，令许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现在回想起高考那一幕幕历历在目，仍记忆犹新，属予作文以记之。

6月7~8日是全国集中高考日。女儿的考场设在马莲路新商洛中学，妻子在高考前3个月就托人在考场附近提前预订了房子，平时没人住的如家酒店在高考期间一时爆满，房价也翻了几倍，房价高的离谱，我们预订的房价两晚上是866元，平时就100多，虽然有点贵很心疼，心里极不情愿，但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为了能给女儿提供一个舒适的休息环境我们也豁出去了，人常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情。

在6月5日下午下班时，我便向单位请了3天假，再怎么说，高考这也是女儿人生成长的关键时刻，也是我们全家人当前的头等大事，关键时刻我还是要识大体顾大局。我知道我给女儿帮不上多大忙，但态度上要表现的非常积极主动，我可不想让女儿说我不重视她，如果有闪失，那可是一辈子的说道。女儿在商丹中学高三最后那几次模考成绩不太稳定，这次正式高考能考成什么样的佳绩，我心里着实没底，本来想给女儿施加点压力，但在这时候我又能说什么呢？我想起了“雪夜访戴”（见《世说新语·任诞》）的故事，说的是王子猷居住在山阴，一次夜里大雪纷飞，他一觉醒来，打开窗户，命令仆人上酒，四处望去，一片洁白银亮。于是起身，慢步徘徊，吟诵着左思的《招隐诗》。忽然间想到了戴逵。当时戴逵远在曹娥江上游的剡县，即刻连夜乘小船前往。经过一夜才到，到了戴逵家门前却又转身返回。有人问他为何这样，王子猷说：“我本来是乘着兴致前往，兴致已尽，自然返回，为何一定要见戴逵呢？”我想最好的方式是顺其自然，我们只注重过程，只能把眼前的一切事情做好，尽力搞好高考期间的后勤服务，让女儿轻装上阵，最终的结果一切都信天由命吧。

6日早上6点多，我和妻子早早起床，我说出去买点早餐拿回来让娃吃省事，妻子说怕不卫生，吃了拉肚子。我想道是的，在这关键时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不怕一万但怕万一。我服从了妻子安排，她在厨房忙碌做饭，让我去叫女儿起床学习。我推门去女儿房间，看着枕头边放着复习书还在甜睡的女儿，她平时大大咧咧的，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这段时间也很吃力也很疲惫，她经常住校，好不容易在家里安静地休息会儿，我想功夫用在平时，也不在这一时半会，我轻轻扣上门退了出来。我在客厅一遍又一遍对着事先准备好的清单收拾应带的物品，整理着书、衣服、药品、食物等诸多在这三天里有可能用得着的东西，耽怕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忘带了，怕来回折腾耽误事情。

吃完早饭，收拾好行李，出门艳阳高照。我看天气预报预侧高考期间是晴天，温度持续在38℃左右。我们来到小区路口准备坐车去看考场。这段时间我对数字很敏感，什么事情都能和高考联系上。在等车时，我一直盯着路上过往的车牌，想图个好彩头，未料诸出租车皆不给力，尾号均在300以下，感觉不吉利，要是娃考成这样的成绩那咋办呀，能有什么学上，就没有伸手去拦挡，妻子一看有几辆车都从面前过去了，就嘟囔着叫抓紧时间，不然一会儿天太热了。这时罕见的一个高分688，我心想，老天爷啊，要使女儿能考这分数，那可是清华北大的好苗子，天上掉馅饼的事咱想都不敢想。我索性不再去看，但那个出租车嘎的一声就停在我们身边，司机大哥伸出头问我是送娃考试？我一看是经常坐人家车的老熟人，也图个好兆头，就不好意思地上车了。妻子和女儿坐在后排各自想着心事。一路上我虽和司机说说笑笑，但时不时看着前面过往车辆，看见有一辆尾号在450以下心里总是沉甸甸的，前段时间我看到了一条消息：“据招生考试信息网2023年公布数据显示，2024年预计达1353万人，比2023年多出62万人，再次创下历史新高！其中，约有413万人为复读生，占高考人数的三分之一。而2024年本科录取名额预计为450万，仅比复读生人数多了37万。这也意味着将有903万的高考学子将从残酷的竞争中落榜，无缘本科院校。”我想去年的一本录取分数线都443分呢，今年考生人多肯定要在涨的。但是随后的车牌号都是500以上，终于有一个尾号666，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我又想起莫言当年陪女儿高考的情景，但愿我的女儿也能像大作家的女儿那样考个好大学，将来也能取得经济学硕士博士学位，有一份轻松的好工作。

司机大哥服务很热心很周到，我们对商洛新区环境不太熟悉，我在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被安全送达预订的如家酒店大门口。下车后，在非常感激之中，我们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妻子拿到房卡，我一看房号是1508，尾号508也是个吉利数字，能考这个分数也不错，只是上不了好大学，心想今年竟争这么激烈，有学上总比没学上强。上电梯时，小棉袄叼着棒棒糖在我耳边悄悄地说，要使姐姐能考这个分数，那咱家的祖坟都冒青烟了，你还不知足。上到15楼打开房门，眼前突然一亮，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整洁，几呼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床单上放着一枝盛开的玫瑰，散发着隆隆的香气，靠落地窗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高考大礼包和到考场的路线平面简图，酒店服务人员考虑的很周全，让人感到很温馨。放下行李，妻子在摆放东西，我和女儿坐在沙发上休息，小棉袄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打开礼包袋子，里面装的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她从中拿起一个刻着“高考必胜”的红带手链戴在姐姐的手腕上，说祝姐姐高考取得好成绩，女儿问她想要什么？她眨眨小眼睛说，礼包中的巧克力全是她的，还想吃肯德基全家桶，女儿看看我，我说等这两天考试结束了就带她们去万达商城吃。

接下来就是去看考场，熟悉路线和周边环境。夏天的骄阳无情地烘烤商州城的角角落落，热的让人难以接受，从如家酒店到商洛市中学前大门直线距离很近，站在酒店楼上一眼就熊看到，但考试时不让操近道进，只好绕行2公里多才能到北大门。我们穿过大街小巷，一路不停地走着记时着，汗流浃背地走到马莲路新商中大门口，看到从学校大门口到考场边的马路上早已拉起了一条红色警戒线，禁止家长和学生进入校园，我们只能在线外望望，女儿去向她商丹学校带队的老师报到。妻子埋怨我早上等车耽误了时间，我只好安慰妻子说，让娃明早来早点，提前半个小时进去看看，熟悉考场能跟上。回酒店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从如家酒店到新商中考场这一段搭车不值得（明天正式考试时道路肯定拥堵），步行又嫌远的尴尬距离如何解决？我得开辟新的更短更节省时间又安全的新路线。我送妻子和女儿到如家酒店楼下，叫她们先上楼休息，说我去买大桶子纯净水，就去新商中前大门看看，终于找到了一条捷径，后来在高考那几天走的很方便很通畅。

我回到如家酒店，妻子正在行礼箱中找衣服，女儿在茶几边翻看学习笔记。看我回来，她去卫生间里换上了一件红色的旗袍出来，说是在明早第一场试结束时穿上去接娃，说着又把两边开叉又往上撕了撕，我看都要和腰齐了，还问我好看不好看？我只好说好看道是好看，就是叉子开的太高了，风一吹屁股都露出来了，真有点太夸张。她说越高越好，要的就是这效果，反正内穿着紧身长裤怕啥，说这你不懂的，它预意着“旗开得胜”。还说叫我提前在附近预花店订个新鲜的带杆向日葵，要求杆子越长越好，到时候高高的举着，叫“一举夺魁”，我实在不想再给女儿施加压力，并不是我没有仪式感，感到很为难很无言。这时女儿突然发话了，给我解了围。她说:“妈妈，如果我学的不好，你把你的旗袍的叉子开到胳肢窝高也无顶于事，你这样做滑稽可笑不，你要使穿我明天就不去考试了”。妻子只好灰溜溜地脱掉撕的变形了的旗袍，不在糊思乱想了，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接着我们商量考试这两天的分工，最后决定由我接送女儿考试，妻子负责就近安排吃饭，必须要在下考之后半个小时内吃到饭。后来在每场考试结束时，我在拥挤的人群中接到女儿后，立马就给妻子打电话，她就准备好饭，吃完就回酒店休息，着手准备下一场考试。

6月7日是正式高考的第一天，上午9点到11点半考语文，早上我们提前40多分钟就到了考场大门附近的红线边。女儿拿着笔袋一蹦一跳地穿过红色警戒线去带队老师那签到，然后就通过层层安检进了新商中大门，我远远地看到穿着休闲服的女儿随着成群的考生涌进大楼，终于在眼前消失了。这时阳光很剌眼，杨树上的蝉鸣变得格外刺耳，一位骑在小黄车上的家长仰脸望望，说这玩意儿还来凑热闹，真来的不是时候，说着就从车上下来找石子往树上咋？另一位戴眼镜的家长说：应该让执勤人员把它们赶走。又有人说：没那么悬乎，娃考起来她们什么也听不到的。这时执勤警察就过来了，叫家长把娃送进了考场就必须离开，不要在考场外堵留谝闲传，怕影响娃答题。为了防止娃考试中途有啥事跑出来了，我只好在每场考试中自始自终守在学校附近不敢远离。看着人群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散去，方才还熙熙攘攘的新商中大门口广场及附近马莲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我只好去了路对面买楼盘的一楼售楼部大厅，室内中央空调调的很低，客服人员服务很热情，又是让坐又是倒茶端水喝，搞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我把女儿送进考场后就厚着脸皮来这儿蹭舒适的免费空调。

将近11点半时，家长们都把着红线眼巴巴地望着新商中大门口。大喇叭响起来说时间到了，请考生立即停止书写，把卷子整理好放在桌子上。10多分钟后，学生们从大门口拥出来。我在人群中发现了女儿，远远地看到她迎着我走来，她走得很昂扬，我便心中感到有了一点底气，我知道语文是她的强项。我在人群中向她招了招手，她也看到了我站的位置，看清了她脸上的笑意，我心中更加欣慰。迎住她，不好意思地给她一个拥抱，算是鼓励鼓励吧。在回酒店的路上听她说：“上午的考试感觉好极了，一进考场就感到心中十分宁静，作文好像似以前见过的，写得洋洋洒洒也很顺手”。我问是啥内容，她说是给一段话，围绕友谊展开，题目自拟。我想了想就告诉她，这作文叫谈友谊，但它不单纯是人和人之间的友谊，还应包括人和集体之间的友谊，最后还要上升到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友谊。女儿说她也是按这个思维模式写的。不知不觉中就走到饭馆门口，妻子已弄好了饭在等着，吃完饭我们就回酒店休息，并准备下场考试。

下午3点到5点考数学，我知道这是女儿的弱项，就没有说什么。在路上只是着重强调了考试常识，还是老生常谈地告知女儿，也不知道她听来没听，只是讲了些我过来人的经验:拿到试卷，先前后翻下，看是否有印刷质量问题，接下来填写姓名、考号等有效信息，做题先做会做的，先易后难，不要按次序做，不然会导致被难题托住了把整个考试时间耽误了，最后容易题会做但又没时间了，要沉着泠静，心不要慌，最后的大题实在不会就放弃了，也不要灰心，回过头来咱们准备好下一场。考试考的是勇气和毅力，要调整好心态，必须有充足的自信心。不知不觉我们又到了红线边，看着娃进了考场，我又去对面售楼部大厅。5点多散场时大多数孩子出来时都是喜笑颜开，都说今年的数学题出得比较容易，女儿说他把题都答完了，只是不知对错。我说答完就好，过去了的事就不要纠结了，回去好好吃一顿就休息吧，准备应对明天的理综考试。

回酒店的路上，女儿说她想洗个头，我们就一块儿打车去了城里，在万达商城楼上吃饭时点了肯德基全家桶，饭刚吃结束时就送来了，之后找了一家洗发店洗了个头，她们回酒店休息，我就打车回丹凤了。晚上在家里妻子打电话说酒店被子太厚，盖的有点热，怕影响娃休息不好。第二天早上，给女儿拿了个夏凉被，在考试之前我又赶到了酒店。(刘志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