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大学时的两位至友

扬州俊杰

<p class="ql-block">在家里整理抽屉,几本早年的“通讯录”“名片夹”被翻了出来,有留电话、传呼机的,有写通信地址的……时光斑驳几十年,回头已是沧海桑田。</p><p class="ql-block">刘光银是经管系的。那时学校食堂吃腻了,就在外面小餐馆里拼桌吃饭,7元一餐,三四个学生拼桌,就这样随机拼在一起。</p><p class="ql-block">我对安徽人有天生的好感,刘光银是从六安毛坦厂中学走出来的学生,那时我们常分享彼此看的书,她痴迷成功学大师卡耐基。她踌躇满志又激情四射,话唠的她经常会讲述毕业后创业梦想。</p><p class="ql-block">她送了几本厚厚的卡耐基的书给我,扉页上都写满了激昂的赠言。毕业了,我们互留了家里的电话和通信地址,她的地址是毛坦厂医院传达室转交,她姐姐是那里的一名护士,毕业后我还收到过她寄过来的自家窄的茶籽油。</p><p class="ql-block">后来不知那一年,家中座机都停用了,就断了联系。</p><p class="ql-block">这种早年的友情有点类似于未遂的爱情,酸酸涩涩,朦朦胧胧,比较感性,是巧合,也是缘分,所以也容易流失,像蒲公英,没有动力装置,随风飞一阵子就会落下。</p><p class="ql-block">自然地来,也自然地去。相忘于江湖,也好。</p><p class="ql-block">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当年通讯录上第一页记的是大学时另一个好兄弟吕美成,同寝多年,常常挤一张床上睡,经常聊至凌晨天亮。他通讯地址写的是安徽金寨县,留的是传呼号。</p><p class="ql-block">毕业后我在南京,美成在合肥一律所做见习律师。那是两人都没什么事,傍晚时分,我常呼他,他会用所里的电话打过来和我聊天。</p><p class="ql-block">后来几个月,我怎么呼他都收不到回复。有天我在单位上午传呼他,下午才有电话回过来。回电话的是吕美成姐夫,姐夫告诉我,美成患了尿毒症,已深度昏迷了。</p><p class="ql-block">我急急地买了合肥的火车票,在医院找到了他,他已不醒人事,昏睡中的美成眼神迷离,似乎有泪水噙出。</p><p class="ql-block">我第二天中午,我拉着美成的手紧紧握了握,我返回南京后,这个传呼就再也没有回复过我。那年冬天美成兄病逝,他工作是见习性质,他人生中都没有拿过一分钱工资。</p><p class="ql-block">记得那时宿舍里四人,一位贵州的仁兄偷偷用我洗脸盆洗屁股,气得我肺都炸了。吕美成是宿舍老大,他来调解:没事没事的,洗一下照用!后来,美成将他的脸盆换给我,那只洗过屁股的盆,用肥皂洗了下美成留着洗脸。</p><p class="ql-block">好几次坐高铁西行,都会到“金寨站”,熟悉的地名,会勾起我一幕幕往事的回忆。人生看似漫长,实际并没有多少朝朝暮暮。“从别後,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p><p class="ql-block">大学时代,那些美好纯真有趣的友谊啊,已过去二十多年了,但还是潜移默化里丰富了我的记忆、心灵、性情、智慧,这足以慰风尘。这些泛黄的通讯录,待我以后更老迈的时候,午后的困倦里,翻翻它们,回放、重温,笑了,或落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