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八朝古都开封三．晋商文化之所——山陕甘会馆

敏

照壁山陕甘会馆在开封龙亭区徐府街北侧，建于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由居住在开封的山西、陕西、甘肃三省的富商巨贾在明代开国元勋中山王徐达的府址上聚资修建而成。是清代山陕甘三省旅汴客商经商、贸易、联络同乡感情的场所，已有200多年历史。在历史的长河中，200多年不算长，但是在饱受黄河水患的开封，能有山陕甘会馆这样华丽珍贵的古建筑遗存，已是相当难得了。另外，据记载，历史上开封各种会馆繁多，建国前就有63家，到现在，山陕甘会馆算是硕果仅存的一家。会馆原来规模很大，如今保留下来的现存建筑为会馆原来的关帝庙部分。看了下图，你就会发现山陕甘会馆的与众不同之处——就是会馆的照壁是临街的，且与两侧的门楼（掖门）在同一水平线上，而我们常见的照壁是在门楼里面。照壁，又称树屏、照墙、影墙，俗称“影壁墙”，是中国建筑独有的形式，是人们进入院落前整理衣冠的地方，其功能是建筑物前屏障，挡住外人视线，防止金钱外露及挡住小鬼进屋，传说，小鬼只会直着走，用照壁挡一下，它就进不来了。山陕甘会馆的照壁位于中轴线最南端，照壁左右两侧的门楼叫掖门，它们与照壁高低错落，构成一“山”字形整体。 入口、出口的门楼为掖门。 接着说照壁，照壁分台基、壁体和庑殿顶三部分，由青砖砌成，檐下全部以砖雕装饰，是砖雕、石雕最集中的地方。人称山陕甘会馆有“三绝”——木雕、石雕、砖雕，所以照壁得好好看看。临街一面照壁壁体中心为边框有砖雕牡丹和回字纹的长方形，中心是阳雕的“圣地”二字。看到这，你可能会想，这不是三地商人的聚会之所吗？何以题“圣地”呢？我想，等你看完会馆的建筑装饰，了解了晋商文化，或许就明白了。 照壁台基为青石须弥座，这是中国传统基座形式之一。须弥为古印度音译，意为妙高，是传统中古印度山名，是人类所居世界的中心，日月环绕此山旋转，三界诸王依此层层建立。以须弥名座，取其稳固之意。须弥座之上为照壁壁体，壁体两面皆砌有砖雕牡丹和回字形花框。背面花框内的不同位置砌有18条龙纹砖。四角用石雕“云龙捧寿”形成岔角。壁芯为石雕“二龙戏珠”图案。“二龙戏珠”是百姓喜闻乐见的图案，但会馆照壁龙之所戏之珠，既不是夜明珠，也不是火焰珠，而是一只有眼睛与嘴巴的蜘蛛，蜘蛛古称“蟢子”，二龙戏蟢子，寓意喜从天降、喜事到来；另一种解释为蟢子吐丝结网，是商业连通，八方进财的祥瑞之兆。 壁芯石雕内为椭圆形，外为长方形，据说这与古人对天体的认识有关，古人认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会馆照壁壁芯的造型正是对“天圆地方”的具体反映。 照壁檐下是各种造型的花瓶、插花、嚣炉、书函、画卷、乐器等砖雕装饰，这些吉祥图案其表意功能远远大于装饰功能，人们藉此表达美好的愿望和理想，如由花瓶、几案、蝙蝠组成的图案，寓意“平安是福”；菊花、鹤鸟和芦叶组成的图案，寓意“安居乐业”；由一本翻开的，一本合着的账册组成的图案，是说经商要有两本账，一本明账，一本暗账。在此图案的另一面同一位置，雕刻的是一把精巧的小算盘，暗合俗话“算盘一响，黄金万两”，寓示钱财只进不出。 整体看，壁体雄伟大方，颇为华丽，壁体之上砖饰人物、花卉、山水、鸟兽、博古图案等，题材多样，技法精湛，均达到了“凿的花能拿得起，雕的兽能跑起来”的艺术效果。会馆“三绝”——木雕、石雕、砖雕，后两者比木雕要少的多，但从照壁壁体看，石雕和砖雕都是精致异常。欣赏会馆的砖雕，除了照壁外，就是中轴线上的主要建筑大殿的墙头上了。下文会说到。会馆石雕多用于柱础、栏杆、抱鼓、壁芯（体）、香案和墙基等处。欣赏石雕，主要看中轴线上“大义参天”牌坊。 看看，灯柱上的蟠龙石雕也是栩栩如生。山陕甘会馆为四合院式布局，面积达3870.29平方米，主体建筑置于中轴线上，由南向北依次为照壁、戏楼、牌楼、正殿，附属建筑位于东西两侧，包括左右掖门、垂花门、钟楼、鼓楼、厢房、东西跨院等。 关庙从掖门向里看，你会看到迎面的关庙和戏楼。关庙建于清朝乾隆年间，是会馆纪念关老爷的地方。关公在商人的眼中其实也是财神爷，是人们常说的武财神。关公是中国历代推崇的武圣人，其老家在山西，是山西人的骄傲，所以会馆建筑和装饰中有很多关公元素。 古戏楼过掖门后的这座古戏楼，古时又名歌楼，为旧时节日、祭祀、还愿、祝寿所用。此戏楼面阔三间，分前后两部分，前台为“乐床”，用于正式演出；后台为“戏房”，专供演员化妆。戏楼楹联写道：“幻即是真，世态人情，描写得淋漓尽致；今世犹古，新闻旧事，扮演来毫发不差。台上笑，台下笑，台上台下笑惹笑；看古人，看今人，看古看今人看人”。真是一幅楹联，看透古今呐！山陕甘会馆戏楼在文革中被毁，现存戏楼是将开封火神廟戏楼移迁于此的。这可是开封保存下来的唯一一座戏楼，其珍贵性、稀缺性不言而喻了吧。 钟鼓楼穿过戏楼，就可看到中轴线两侧的钟鼓楼。两座楼均高12.14米，形式相同，平面皆为方形，均为重檐歇山式建筑，上覆绿色琉璃瓦。正脊为行龙花雕，两侧为鬼判系链。檐部额枋是一幅“关公斩蔡阳”木雕画，画上人物栩栩如生。 钟鼓楼均为三层，第一层为砖结构，内设楼梯可达上层。二层为木结构，是建筑物主体。顶层为阁楼。西楼置鼓一面，东楼置钟一口，为原会馆实物。明清时期，每天黄昏至次日晨，要敲钟108下，表示一年有十二个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此外民间还流传着敲钟可消减烦恼，钟声长鸣，以示神灵永存，保佑四方，吉庆祥瑞的说法。想想那时的人们，每天听到钟声，心都会踏实吧！中国古代重镇和规模较大的寺庙均设钟鼓楼，山陕甘会馆的钟鼓楼历经战乱水患，依然保存完好，实在是弥足珍贵呀！ 鸡爪牌坊戏楼的门洞正对着的是牌楼，牌楼正面题写“大义参天”，表明是为歌颂关羽品德而建。牌楼位于中轴线北部，拜殿南面，为三间六柱五楼不出头式、歇山顶，听着陌生吧？看着也不寻常，它三柱一组，三角鼎立，呈鸡爪状，故汴京人称“鸡爪牌坊”。 “鸡爪牌坊”的故事，你一定感兴趣。 牌楼中枢高耸，左右次楼略低。主楼上部檐坡绿琉璃瓦覆盖，正脊为牡丹花雕，中间置一方亭，两侧一狮一象，狮拥莲台，象驮宝瓶，形态逼真，瑰丽之至。正脊两端的鸱吻，剑把上东方“日”，西方“月”，“日”表智慧，“月”表善心。牌楼四角楼下的走马板上，分别绘制了“挂印封金”、“刮骨疗毒”、“过五关斩六将”等八幅关羽故事壁画。 牌楼背面悬挂“流芳千古”匾额，匾额四周为透雕“二龙戏珠”。 牌楼中间两柱各有三块抱鼓石，从三个方面把柱子固定。在六块抱鼓石上，分别用浮雕技法雕刻着“苍龙行云”、“丹凤朝阳”、“辈辈封侯”、“蝙蝠扑云”及花卉和人物故事等。东侧石雕戏曲故事《井台会》、西侧石雕《狄仁杰登山望母》，皆简洁流畅,细致入微，极富感染力。 抱鼓石上的石雕有祥瑞之气，为游客必摸之处，民间有语：“先摸龙头，再摸凤尾，今年顺风又顺水”。 正殿牌楼后面的大殿（正殿）是会馆的主体建筑，这大殿，初看貌不惊人，细看大有千秋。大殿由三座不同形式的殿毗连而成，屋顶正脊为镂空的龙凤牡丹，正脊中间置狮驮宝瓶，檐角装饰狮、吼、马、羊、鱼。正脊中间卷式匾额，琉璃烧制，行书“成圣大帝”。两山的“悬鱼”上书八个大字，东边为“公平交易”，西边为“义中求财”，这是其它会馆所不具备的。 整个大殿最华丽的部分在上部，有七层木雕前后分布，每一层皆不同。 殿内有一尊关羽像，关二爷右手抚胡须，左手拿书卷，正襟危坐，注视前方。殿前立柱上刻楹联“浩气丹心，万古忠诚昭日月；佑民福国，千秋俎豆永山河”。（以下两图来自网络） 整座殿宇，最华丽的部分在上部，殿檐下挑檐至额枋处约1/7米范围内，遍布木雕装饰，有龙、凤、狮、马、鹿、羊、猴、麒麟、仙鹤、喜鹊、蝙蝠等祥禽瑞兽；有植物花卉石榴、葵果、莲蓬、葡萄、仙桃、梅兰竹菊、牡丹荷花等，它们各自独立或相互配合，形成一组吉祥图案。比如，第一层小蝙蝠，取“遍地是福”谐音。 第四层三只小白羊，寓意“三阳开泰”；第六层以一只鹭鸶、莲花和芦苇组成“一路连科”图案，还有暗喻多子多福的“松鼠葡萄”、“榴开百子”、以及福从天降、年年有余、并蒂同心、连生贵子等表现古人热爱生活，努力创造平安财富的积极心理。 最具代表性的是大殿檐下两侧的二龙戏珠、凤凰牡丹、苍龙驾雾。凤凰展翅欲飞，龙头凤首突出于画面之外，伸向空中。匠师们采用圆雕手法，使龙与凤的造型适应多角度欣赏，更具立体感、韵律感、跳跃感。 大殿的七层木雕相互映衬，呈现出一派龙腾凤舞，花枝斗艳奇观。古时建筑多木质，木雕工艺随朝代进步，到清朝达到顶峰。会馆的木雕工艺复杂，种类繁多，题材丰富,雕刻繁琐，技巧纯熟，丝丝入缕，已臻化境，堪称同类中的王者。 大殿前的两个石雕狮子，张着大嘴，喜不自胜，很有感染力，西边是狮子妈吧，背驮一只小娃，脚踩一只大娃，这镜头还是头次见。狮子可能是复制的，狮座应该是原汁原味的，值得观赏。 在狮子后身的大元宝，体验下钻钱眼里的感觉，哈哈…… 摸摸大殿外的“福”字碑，便如福气上身来。 坐在“诚信秤”上，感受一把。 东跨院大殿两侧为东西跨院，东院“文苑”，除了对着门口的大算盘外，展示的是书画作品，正殿出售名人字画，不得拍照。 西跨院西跨院门口的华夏寻根墙不可错过。 进院后，回望下门楼，可以近距离地观察感受绝美的木雕图案和工艺。 西跨院有南北两间房，下图人物背后的北房现在可能是木雕教学室，门上贴着有关会馆木雕的图文介绍，看了后，你会对会馆“三绝”获得更加具体感性的认识。 西跨院南房正举办石雕、石材展，展厅不大，但展出的几种石材，绝对少见。 这鲤鱼跃龙门的石雕，手法细致，鱼儿的情态跃然纸上。 这是凤凰眺望远方，欲展翅高飞吗？ 这幅明代王铎的《汴京南楼诗卷》为什么挂在这里，难不成先前是刻在石头上的吗？这洒脱豪放的草书真是绝了！ 东西配殿游览过正殿及东西跨院后，我们来看牌楼两侧的东西配殿。 这东西配殿均为硬山瓦顶，高浮雕花脊。这里也是近距离欣赏木雕之处；配殿上有几根精致的石柱，是欣赏石雕的好地方。 配殿西侧“会馆与晋商文化”展，值得一看！来，跟着我们进去看看，你就会觉得我所言不虚了。 始皇帝与我国历史上第一位女实业家寡妇清的交集，你一定没听说过。 原始的商业文明从商州时期就开始了。 看看世界上最早的纸币和商标吧！ 原来快餐、叫餐服务，在宋朝时的汴京就很流啦！ “樊楼追珠”的故事，彰显出古商人的仁义之风。 认识下这些商祖。 看了“武财神关羽”的故事，你是不是就理解了会馆中为什么有那么多关羽的元素，为什么会馆照壁的正面书“圣地”，背面题“忠义仁勇”。 原来会馆石雕、砖雕、木雕，之所以被誉为“三绝”，不仅仅是因为工艺、题材、技法……更由于每一处的图案都是晋商文化的符号。 展厅中的“结语”，道出了我们的感受，三百岁的山陕甘会馆，值得你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