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题记：我们都是从从前走过来的，慢慢地，又成为从前。</p> <p class="ql-block"> 小沙江的夜，静谧、凉爽。漫步于崇木凼村田间小道上，有很多的似曾相识，思绪和着夜色，漫起了我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一样的夏夜，母亲手里摇着蒲扇，驱赶我身边的纹子，和我诉说着她的从前……，夜深的时候，她会安排我睡觉，当我躺下，母亲会挥舞着蒲扇，将纹子赶出去，然后迅速放下纹帐。</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家里没什么钱，一般有点收入，母亲就放在衣柜最上面那个没带封盖的纸盒里，一打开衣柜门就能看到，当初家里的大门白天是敞开的，也从没听母亲说起钱对不上数的时候，我们需要什么钱，母亲同意后会说：“你去盒子里拿吧！”。现如今，哪个家不是防盗门、保险柜的，有时候我在想，彼此之间的相互信任什么时候就丢失了？穷人与富人之间互不信任,政府与百姓之间互不信任，社会组织与社会组织之间也互不信任，甚至家庭内部的成员之间也互不信任，普遍陷入信任危机的困境之中。如果你沉下来感受如今的社会，你会发现，无论是在市场经济改革的浪潮中取得成功的少数成功者阶层，还是弱势群体，没有一个社会阶层，有太多生命幸福感，没有一个阶层，不深陷焦虑、迷茫之中，我们已从一个物质上普遍不满足的时代，进入了一个精神上普遍不安宁的时代，今天的社会，并没有随着经济的发展而塑造一个彼此之间按照理性为基础的社会秩序。</p> <p class="ql-block"> 忽然想起了家门口那条小河，河水清澈透明，那条小河总是能见到母亲的身影，每天母亲背着蔬菜到河里洗，提着衣服到河里洗，夏天，母亲在家里没见到我的时候，一般到河边就能找到。后来慢慢地，没有人到河里洗衣服、洗菜，甚至游泳了，河道变窄了，河水也逐渐浑浊，现在的农村，基本上都装上了自来水，用上了冲水厕所，从此，过去千百年来用作肥料的大小便通过管道进入了这条小河。小时候，家里的小便桶满了，母亲便挑到菜地淋菜，旱厕满了，就掏出来与柴火灰搅拌后做为种菜的底肥，就是家里的垃圾，也会倒入垃圾池中，待天气晴朗时，把垃圾池挖出来晒干，然后烧成灰做肥料。母亲没读过书，也不知道这么做的道理，只知道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祖祖辈辈也都是这么干的。其实这就是持续了几千年的循环农业经济。我们天天喊的可持续发展战略，我们的祖先早已持续了几千年，随着所谓的技术进步，这种持续已被打断，土壤中的有机质已被消耗殆尽，河里的水已不再清澈。</p> <p class="ql-block"> 记忆中我们家有一个上了蓝色釉的酒坛子，很漂亮，据母亲说，这个坛子还是父亲满月时，外曾祖母封了一坛糯米酒送过来的，估计有上百年了，80年代的某一天，有人看上了这个古坛子，说是要买走，母亲拒绝了，她说：“这个是外婆留下的遗物，我们会一代代传下去，就算再困难，就算再多的钱，也不会卖的。” “遗物不能卖。” 多么自强不息的话语，不由想起了清华大学孙立平教授的一个视频，他说“我们过去几十年的快速发展，实际上有两个是在吃老本。我们经济发展实际上和我们的科技创新和创造关系不大。第一，这些年来把地下的财富挖了出来，变成了所谓的这个财富，像地下矿产、石油、煤炭这些东西它本来就存在那里，只不过我们把它们挖了出来，变成了我们所有的财富。第二，把本来没有货币化的土地，货币化了，就变成我们如今的gdp了。而这些土地自古以来它就存在那里，不过呢原来没有算作财富而已。当然挖的过程当中，建的过程当中会有附加值，那个另算。这两个因素犹如一个家庭把过去祖传的金银首饰变卖算成了家庭收入一样，去掉这两个因素，剩下来的经济增长是多少？” 孙教授的话引人深思！我母亲这个没有读过一天书的农家妇女在几十年前就明白了这样的道理，多么通透和有骨气啊。</p> <p class="ql-block"> 夜晚的风伴着蛙鸣声，让人沉静。我知道，时光若水，回不到从前，曾经那些鲜活的记忆，隔着岁月的长河生生地站在了彼岸，只留下无尽的惆怅与思念。我是多么渴望，在这个凉风习习的夜晚，能够聆听到记忆叩响心扉，然后与父母重逢，借着这一缕月色倾听他们诉说那些离别的过往。我是多么渴望，在平凡的日子里，一家人并肩共赏春花秋月、草木枯荣，风霜雨雪中众手相牵，永不分离。</p><p class="ql-block"> 时光无言，几十年的颠簸起伏，经历了很多事，也交往过很多人。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淡了，有的人，却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世间的缘分，谁又能说的清? 于是，我将那些别离和思念，盛放在内心的一个角落，无论春华秋月，还是酷暑寒雪，我都会找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铺展开来细细品读。</p><p class="ql-block"> 时光荏苒，陪伴我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渐行渐远之际，曾经熟悉的音容笑貌也渐渐模糊起来。很多时候，我还是抑制不住的去思念曾经的人和事，那些心心念念的过往，于我而言，是多么弥足珍贵! 逝去的年华，是我的青春，是我的阅历，也是我的人生啊!那些珍藏于心底的记忆，伴随着时过境迁，就如一壶陈年老酒，弥久恒香！每每想起，微笑便会浮上脸庞，内心便会温暖如初。我相信，那些悄然流逝的温暖，虽已不再回到从前，却定会在岁月的长河中缓缓流淌，传递着生命的力量和信念，直到老去。</p><p class="ql-block"> 时光流淌，日子就是这样一点点地堆积，然后形成了塑立在眼前的宠大岁月，年过半百的我没有精力一遍遍去讲述，那些曾经年少，那些爱恨纠葛，那些曲终人散…… 每每想起从前的这些印记，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也不知如何追叙，再多的言语都觉得乏陈无力。感谢上天的眷顾，让我在岁月的长河里经历了一场场劫数后还能平安无事，还能在这个凉风拂面的夜晚直抒胸臆。</p><p class="ql-block"> 岁月向前，曾经的迷茫和倔强、矛盾和纠结，都被岁月熬成了灰。</p> <p class="ql-block"> 2024年7月13日晚于小沙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