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出生在北京,祖籍河南省南阳市邓州,从小就觉得老家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常听父母在一起聊到老家的事情,尤其是反复提到邓州高家“一门五进士”的传说。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任何文字材料,所以也就一直把它当成一个传说,听听而已。那时的我也不知道进士是多大的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奶奶因病早逝,爷爷续弦娶了继奶。我父亲不太接受继奶,16岁就偷偷离家出走,参加了革命部队,此后再也没有回过老家,那是1948年。解放后,爷爷被划分为地主,为躲避批斗,他也离家不知去向。很多年后爷爷才返回老家,后来就离世了。老家没有了至亲,也就少了往来。爷爷对我来说也像是个传说,仅仅是听到过而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下图:传说中的爷爷</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2年,我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河南郑州工作。因为工作关系,时常往来于郑州——南阳之间,渐渐有机会接触到一些邓州乡亲。一次,一位邓州高姓老乡听说我老家是邓州的,就兴冲冲说起邓州高家历史,又提起“一门五进士”的传说。他说:“清朝乾隆年间,邓州高家有位先祖叫高叔祥,考中进士,后来去福建做了县令,又到台湾当了知府。高叔祥的父亲,还有两个孙子、一个重孙子也都考中进士,‘一门五进士’就是这么来的”。他见我半信半疑,就说回头给我寄些资料来,仔细看看就清楚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不久,我就收到老乡寄来的资料,还真不少,有《重修邓县志》《台案汇录--乙集》《高氏族谱》《高公讳叔祥字菊圃神道碑记》《高叔祥诰命》等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下图:高叔祥诰命</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史志资料不好读,下面附上一份现在可以在百度百科上查到的介绍(那时还没有百度,也没有互联网,查个资料可没现在这么容易)。</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下图:百度百科上介绍的高叔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样看来,“一门五进士”真不是一个传说,邓州高家历史上真有这样一段辉煌历史,这引起了我的兴趣。在收到的资料中,还有一本《高氏族谱》。我只知道爷爷叫高启善,再往前的老祖宗就一无所知了。仔细翻看族谱,我惊奇地发现,高叔祥竟是我的直系老祖宗,我是他的第7代玄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下图:邓州高氏族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长这么大,我终于知道自己来自何方,知道了祖上的历史典故,尤其是老祖宗高叔祥曾经任职台湾,在台湾大修水利,发展农业,兴办学校,开办盐场修治港口,倡导汉族和高山族人通婚,带头把女儿嫁给花莲县酋长的儿子为妻,使台湾政通人和,经济发展。因昼夜辛劳,积劳成疾,最终病逝于台湾任上。看到这里,我不由产生一种使命感:家族血脉要薪火相传,家族故事要延续不断。我想去台湾看个究竟,特别是能不能发现老祖宗的什么踪迹呢?</p><p class="ql-block">下图:高叔祥人物生平</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间来到2010年,两岸关系达到空前缓和,大陆旅游团纷纷前往台湾岛旅游。恰在这时,我的工作单位安排我和几位老师到台湾一所大学去进行短期访学,考察台湾的技职教育。这真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我们办好手续,收拾好行装马上上路。到台北一下飞机,就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语言;陌生的是:不同的社会背景、不同的生活方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下图:台中火车站</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台湾的那些天,我们充分感受到台湾人的热情。无论走在大街上问路,还是在小店里买东西,这些普通的台湾人总会先问一句“你们是大陆来的吧?”然后会很热情地回答你的问题,回答的信息永远都比你想知道的更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然,让我们感受最深的还是我们的同行——技职大学的老师。此次全程负责接待我们的是学校研发处的陈秘书。从来到台湾的第一天起,他就像保姆一样陪伴着我们。帮我们安排酒店和各项学习活动,处处体现了他的细心周到。酒店地点在台中市区,闹中取静,价钱便宜卫生。他和司机一起肩负着每天接送我们的任务。他家在彰化,离台中有段路程,每天一来一去接送就得多耗费两个小时。除了忙日常工作以外,他还要帮我们联系周六、日的活动。无论多忙,他都一直是那么温和、儒雅、真挚,看不到一丝厌烦。在学校岂止这些,刚来的第一周,各院系很快就帮我们安排好学习内容,没保留的对我们开放他们的教学。因为语言相同、文化相通的缘故,所以彼此都没有距离感,也没有隔阂。各位老师都很热情,考虑问题很细致,服务也周到。周到的让我们很过意不去,基本上每个专业都安排了专人陪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下图:与台湾老师切磋交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天,我独自到机电学院访谈,偶遇一位谢老师,年纪和我相仿,攀谈中了解到他的老家是河南南阳的,但他在台湾眷村(台湾对军队大院的称谓)长大,从来没有回过老家,老家对他只是一个传说。他父亲也是1948年离家出外当兵,但加入的是国民党部队,后来就随部队来了台湾,之后再也没有回过老家。我俩相视一笑:好在我们的父辈没有在战场上交手,否则你死我活,我们今天也就无缘相见了。相逢一笑泯恩仇,海峡两岸一家亲。我给他展示很多南阳老家的照片,他边看边问,不时说到“这个听说过”。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们就像老相识一样聊个没完,意犹未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下图:相同祖籍的两岸教师</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个月的访学很快就要结束了,学校当地的一位企业负责人(曾经是国民党中央委员),主动邀请我们前去企业座谈,希望加强两岸的校企合作关系。一见面,这位中央委员就对我说:我们是初次见面吗?你很像我的一位朋友啊。我哈哈一笑回应:那我们就是老朋友咯。座谈会结束后,晚上企业设宴招待我们一行。晚宴中,大家欢聚一堂,谈笑风生。这时,中央委员又来到我身边说:你太像我那位朋友了,我现在就叫他过来,你们一定有什么缘分。说完就打电话,不久他的朋友真到了。当我第一眼见到这位许姓朋友时,也不免吃惊,因为第一次见到一位活生生的“自己”。无论长相、个头、语音、举止,似乎真是一个模子里打造出来的。整个晚宴,我俩成了主宾,大家纷纷拍照、敬酒、逗乐,喜笑颜开,流连忘返。想想我的老祖宗曾经踏足台湾,曾经有后代留在台湾,也许我和这位兄弟真有什么血缘关系。我没能力去仔细考证,但海峡两岸一衣带水,一脉相承,永远都是割舍不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下图:不是兄弟,胜似兄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 justify;">台湾访学结束了,虽然没能寻找到老祖宗的踪迹,但我实实在在感受到两岸民众血脉相连的情谊,亲如兄弟,情同手足。愿两岸永远和平相处,永远都是一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