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公本与王弼本的差异

邱树荣

河上公本与王弼本的差异 《道德经》传世本（或通行本），学界认为有四大传世体系，包括河上公注本、严遵《老子指归》、王弼注本、傅奕本。其中，王弼注本和河上公注本的影响尤其广泛，是《道德经》传世本的代表。如无特别说明，传世本通常指王弼注本和河上公注本。 河上公又称河上丈人，姓名不详，其生活的时代有秦、西汉、东汉、魏晋诸说。《老子河上公章句》把《道德经》分为81章，前37章为《道经》，后44章为《德经》，合称为《道德经》，并在每章的前面冠以章题。这是现存最早的《老子》注本。今传有敦煌六朝唐写本、宋刊本、明刊本、道藏本等，通称河上公本。 王弼，生活在三国魏文帝曹丕时期（公元226—249），山阳高平（今山东邹城、金乡一带）人。王弼的《老子注》也把《道德经》分为81章，但没有章题。 据学界研究，现在的传世本是在古本基础上经后人加工调整过的版本。学界认为从版本的角度看，王弼本与河上公本区别不太大。 笔者认为，王弼本是在河上公本的基础上修订而成的，也就是说，王弼本和河上公本有传承关系。 笔者研究了河上公本《道德经》和王弼本《道德经》，发现有文字差异的共有35章，其他46章保持一致。相比帛书甲本与乙本之间的巨大差异，河上公本和王弼本相差不大。而且，这些差异对理解《道德经》的主题思想不会带来颠覆性的影响。 河上公本和王弼本之间，值得留意的有以下13处： 1.第十三章，河上公本：辱为下。王弼本：宠为下。 帛书甲本为“龙之为下”，帛书乙本为“弄之为下也”。王弼本用词比较接近帛书本。 2.第十五章，河上公本：俨兮其若客。王弼本：俨兮其若容。 帛书甲、乙本都是“其若客”，河上公本与帛书本一致。 3.第二十六章，河上公本：轻则失臣。王弼本：轻则失本。 帛书甲本为“坙则失本”，帛书乙本为“轻则失本”。王弼本与帛书本一致。 4.第三十二章，河上公本：天下不敢臣。王弼本：天下莫能臣也。 帛书甲本空缺，帛书乙本为“而天下弗敢臣”。河上公本用词比较接近帛书本。 5.第三十四章，河上公本：是以圣人终不为大。王弼本：以其终不自为大。 帛书甲、乙本均为“以其不为大也”，王弼本用词比较接近帛书本。 6.第四十章，河上公本：建德若揄。王弼本：建德若偷。 帛书甲本完全空缺，帛书乙本为“建德如X”，无法比较王弼本与河上公本用词的优劣。 7.第四十五章，河上公本：静则热。王弼本：静胜热。 帛书甲本为“靓胜炅”，帛书乙本空缺，王弼本用词比较接近帛书本。 8.第四十六章，河上公本比王弼本多出一句：罪莫大于可欲。 帛书甲、乙本均有“罪莫大于可欲”一句，河上公本与帛书本一致。 9.第四十九章，河上公本比王弼本多出一句：百姓皆注其耳目。 帛书甲本为“百姓皆属耳目焉”，帛书乙部分空缺，为“XXX皆注其XX”，河上公本用词比较接近帛书本。 10.第五十二章，河上公本：既知其母，复知其子。王弼本：既得其母，以知其子。 帛书乙本为“既得其母，以知其子”，王弼本用词与帛书乙本一致。 11.第五十五章，河上公本：毒虫不螫。王弼本：蜂虿虺蛇不螫。 生僻字太多，电脑敲打出不了。王弼本用词比较接近帛书乙本。 12.第六十六章，河上公本：是以圣人欲上民。王弼本：是以欲上民。 帛书甲本为“是以圣人之欲上民也”，帛书乙本为“是以X人之欲上民也”。河上公本用词比较接近帛书本。 13.第七十六章，河上公本：木强则共。王弼本：木强则兵。 帛书甲本为“木强则恒”，帛书乙本为“木强则竞”。帛书甲本、帛书乙本、河上公本、王弼本用词各有千秋。 笔者认为，河上公本与王弼本的其他差异，字义意思相近。 从上述比较看，有一些河上公本用词比较接近帛书本，有一些王弼本用词比较接近帛书本，有一些无法做出比较。 河上公本《道德经》和王弼本《道德经》，大部分是保持一致的，即使有差异，也不存在颠覆性。但是，自从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起相继出土了帛书本和竹简本，研究者却集中火力向着王弼传世本炮轰。 笔者认为，从传承关系看，这些研究者应该先炮轰河上公。王弼真的很冤，被无名火烧身。 笔者认为，在传世本《道德经》研究上，要把河上公注与河上公本区别开来，要把王弼注与王弼本区别开来，这样才能不会因为注解的因素干扰自己对《道德经》版本的认知。 《百问老子》 清萍树解道 邱树荣 2024年8月4日 附：《道德经》河上公本与王弼本的差异明细 第九章，河上公本：功成名遂身退，王弼本：功遂身退。 第十章，王弼本比河上公本多了6个语气助词“乎”。 第十三章，河上公本：何为宠辱？辱为下。故贵以身为天下者，则可寄于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者，乃可以讬于天下。王弼本：何为宠辱若惊？宠为下。故贵以身为天下者，若可寄于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者，若可以讬于天下。 第十五章，河上公本：与兮若冬涉川，俨兮其若客，浑兮其若浊。王弼本：豫焉若冬涉川，俨兮其若容，混兮其若浊。 第十七章，河上公本：亲之誉之。王弼本：亲而誉之。 第二十章，河上公本：善之与恶，相去何若？乘乘兮，若无所归。我独若昬。忽兮若海，漂兮若无止。王弼本：善之与恶，相去若何？傫傫兮，若无所归。我独昏昏。澹兮其若海，飂若无止。 第二十一章，河上公本：道之为物，唯怳唯忽。忽兮怳兮，其中有象。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王弼本：道之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 第二十二章，河上公本：跂者不立，其于道也。王弼本：企者不立，其在道也。 第二十六章，河上公本：轻则失臣，躁则失君。王弼本：轻则失本，躁则失君。 第二十七章，河上公本：善计不用筹策。王弼本：善数不用筹策。 第二十九章，河上公本：或呴或吹。王弼本：或歔或吹。 第三十章，河上公本：善者果而已。王弼本：善有果而已。 第三十一章，河上公本：夫佳兵，不祥之器。王弼本：夫佳兵者，不祥之器。 第三十二章，河上公本：天下不敢臣。王弼本：天下莫能臣也。 第三十四章，河上公本：爱养万物而不为主，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王弼本：衣养万物而不为主，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第三十五章，河上公本：将欲噏之。王弼本：将欲歙之。 第三十八章，河上公本：不处其薄，不处其华。王弼本：不居其薄，不居其华。 第三十九章，河上公本：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故至数车无车，落落如石。王弼本：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故至数舆无舆，珞珞如石。 第四十章，河上公本：建德若揄。王弼本：建德若偷。 第四十四章，河上公本：甚爱必大费。王弼本：是故甚爱必大费。 第四十五章，河上公本：静则热。王弼本：静胜热。 第四十六章，河上公本：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王弼本: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 第四十九章，河上公本：圣人在天下怵怵，百姓皆注其耳目。王弼本：圣人在天下歙歙。 第五十章，河上公本：虎无所措爪。王弼本：虎无所措其爪。 第五十二章，河上公本：既知其母，复知其子。王弼本：既得其母，以知其子。 第五十五章，河上公本：毒虫不螫，未知牝牡之合而䘒作，终日号而不哑。王弼本：蜂虿虺蛇不螫，未知牝牡之合而全作，终日号而不嗄。 第五十六章，河上公本：解其纷，不可得而踈。王弼本：解其分，不可得而疎。第五十九章，河上公本：重积德则无不剋，无不剋则莫知其极。王弼本：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 第六十四章，河上公本：其脆易破。王弼本：其脆易泮。 第六十六章，河上公本：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王弼本：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 第七十二章，河上公本：无狭其所居。王弼本：无狎其所居。 第七十三章，河上公本：天网恢恢，踈而不失。王弼本：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第七十六章，河上公本：木强则共。王弼本：木强则兵。 第八十章，河上公本：鸡狗之声相闻。王弼本：鸡犬之声相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