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

画卷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五一哪都没去,回老家小住了几天。比起那些游客摩肩接踵的风景名胜,老家那看似不起眼的山山水水,韵味总要略胜一筹。她对于我的诱惑,是蛊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每每踏上回家的行程,心里总是有种小小的莫名的兴奋,全身感觉愉悦惬意。一下车,匆忙把一些零碎物品放置好后,即满满泡上一杯妈妈刚采摘的新茶。搪瓷杯口,缕缕热气萦绕,茶叶慢慢伸展纤小绰约的身姿,茶水慢慢嫩绿了,空气慢慢清香了。嘬上几口,齿间回甘,神清气爽,全然忘却了归途的劳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放下茶杯,我叫嚷着要去后山转转。爱人嫌累不愿去,终究是拗不过我的软磨硬泡。令人魂牵梦萦的后山,山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山脚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山间长满了我儿童时代的美好记忆。多少个初夏的早晨,天还蒙蒙亮,我就把家里的那头只长了一只角的黄牛赶上山,然后和那些儿时的玩伴追逐嬉闹。黄牛有时也挺鬼的,见我们不管,就溜到山脚下的稻田里啃起禾苗来。等远远的传来“谁家的牛在吃禾(苗)啊……”,黄牛的肚子早已圆鼓鼓的。这种事情,很快会被父母知道的。回到家后早饭也不敢吃,拿起两三个蒸红薯往书包一塞,扔下一句“我快迟到咯”就朝学校跑去了。我坐在教室里不假思索都知道,这个上午,父亲不是帮人补上一些秧苗,就是在被牛啃过的稻田里撒一些尿素。而大多数时候,黄牛还是挺老实的。每当那轮红彤彤的太阳挂上后山那棵早已空心了的古樟,我们是不管黄牛肚子圆与瘪的,必定急忙把牛赶回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咦——这有树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爱人的呼喊惊醒了我的童年。一看,果然是满满一片树莓,树莓在我们老家方言(客家方言)叫“吊竿萢”。“吊竿萢”是我小时候最喜爱的一种“零食”。每年农历三月前后,漫山遍野的去寻这玩意,酸酸甜甜,味道可口极了。如今大多数小孩子恐怕都不知道这是可以食用的美味。这些树莓都红透了。我迫不及待地摘了几颗往嘴里塞,和着快要流出的口水一同咽下。尽快地消灭嘴里的馋虫才是硬道理。这几年,乡里大面积种植草莓,任凭种植户往草莓地里喷洒多少次增甜剂,我总觉得那些种出的草莓没树莓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我和爱人贪婪地摘了一大把树莓,边走边吃边寻思着后山那一片小竹子林——这时节差不多有小笋了。我小时候经常出入在那片小竹子林。多半是拔小笋回去做“薄荷小笋”。想起我家的私房菜“薄荷小笋”的味道,直让我流哈喇子。小笋切末,沸水里焯一遍,薄荷少许切丝,大火爆炒,薄荷清香四溢即起锅。想着想着,不由自主,脚步快了许多。我一头钻进了小竹子林。寻过一阵后,发现去得太早,小笋才刚出地面报到呢,大部分都只露出地面两寸来长,现在拔太可惜。这拔小笋的时节还真难把握,去年去得太迟,小笋都开了枝丫,已见了竹子的雏形。我只好望竹兴叹。这次实在馋得不行了,虽说有点于心不忍,但馋虫终究斗胜了理智。我在竹丛中穿梭,满头披上了蜘蛛网。小笋壳子是墨绿色,竹子是翠绿色,很容易闹眼花。寻了好一阵子,才拔到几十根长的稍微长一点的小笋,也挺好的,够炒一盘了。美滋滋的想着晚上可以大快朵颐。一想就饥肠辘辘,真没出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回工作地已多日。现在一想起,又饥肠辘辘了。每次归去,真想在老家多呆些时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