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仙境：老君山

田园牧歌

对老君山的印象，是近年来网上好评如潮，才勾起了自己到老君山看一看的冲动。于是，“五一”节前夕，背起行囊，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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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山，位于河南栾川县城东南3公里处，是八百里伏牛山脉的主峰，海拔2217米。老君山古名景室山，取伏牛山脉美景集于一室之意。也许正因为如此吧，让春秋时期周天子的图书馆馆长、大思想家、哲学家、道教始祖老子（名李耳，字老冉）对这里情有独钟。

司马迁在《史记》里有记载，老子写成千古名篇《道德经》后，辞别函谷关令尹喜，骑着青牛，悠哉悠哉，出了函谷，“莫知其所终”。

他到底去了哪里？据传说，老子就来到了景室山这风景如画的地方归隐修炼，使这里成了道家的“道源”和“祖庭”。

景室山改名老君山，最早可以追溯到北魏时期，因老子曾在此修炼过，随建庙纪念。李渊建立唐朝后，追认老子为始祖，并将道教定为国教。贞观十一年（637年），唐太宗李世民又派人重修了铁椽铁瓦老君庙，并赐名“老君山”，山名沿用至今。

明朝时期，老君山香火最为旺盛。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明神宗朱翊钧诏谕老君山为“天下名山”，并发帑金建殿，老君山由此就成了历史上唯一被皇封为“天下名山”的中国山脉。

老君山秀美的自然风光和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被世人赞为“天下无双圣境，世界第一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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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中国最美的人间仙境，去过一个就是人间值得，去过三个就是了不得。

这人间仙境，一是广西龙脊梯田，农耕文化的壮丽诗篇；二是西藏纳木措，信仰与自然交融的圣地；三是内蒙古呼伦贝尔草原，自由与宁静的天堂；四是河南栾川老君山，道教文化的神秘殿堂；五是安徽黄山，自然奇观的完美展现；六是甘肃张掖，自然与人的交响曲。

不知道说的对否。但照此说法，来老君山一趟也算人间值得了。

到老君山脚下已近中午，在一农家餐馆午饭后，我们一行人先游览了追梦谷。

追梦谷是老君山西峰下的一个十里大峡谷，两山加持，怪石嶙峋，小桥流水，浅溪深谭，林木茂密，曲径通幽，拾级而上，飞瀑流泉，实乃道家之人避世修行的好地方。

据说，老子就是从这里跋山涉水，找到了归隐的理想之地。又传，明朝灭亡后，太子朱慈烺逃亡隐居老君山，常到这里寻幽追梦，把这里当做北京的御花园，并从这里上山朝拜老君。追梦谷也由此得名。

来之前，导游曾介绍，追梦谷最好看的是老君瀑布。只可惜，我们来的季节有点早，穿行期间，凉意袭袭，峡谷尽头，飞瀑如丝，有点美中不足。不过，“世上哪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没有缺憾就不成为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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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人多时候在检票口排队苦等，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开始登老君山了。先是乘钟灵索道到半山腰，爬上了舍身崖。这应该是老君山第一个景点，山崖陡峭，松柏翠绿。放眼北望，山脚下就是狭窄而又绵长的栾川县城，犹如一条白色的蟒蛇弯弯曲曲匍匐在深山沟的薄雾里。

下了舍身崖，过了玻璃桥，不远处，只见一块山石突兀，形状很像阴元石。但又与广东丹霞山的不一样，我就姑且叫它“阴元石”好了。

再往上就是救苦殿、观音菩萨庙。山路弯弯，盘旋而上，一路上的山林树木才刚刚发芽，与山下的春意截然不同。这真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看来老君山的花开还待时日了。

据说，老君山最好看是7~8月份，或者雨过之后，那时云海茫茫，山隐雾绕，仙境一般。但现在万里晴空，虽少了云海，可老君山也别有一番韵味。

我们一边攀登一边瞭望，闪闪发光的老君山金顶时隐时现，看来离山顶不远了，我们也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在二级索道——峰林索道上站旁边，出现了岔路口，两条路均可通往金顶道教建筑群：往右一条很近，穿过山洞就能到；往左一条远一些，通过“十里画屏”绕山一周才能到达。我选择了走“十里画屏”，因为相比于庙宇，我更喜欢自然风光。

实践告诉我选择是对的。虽然一路上游人不是很多，可“十里画屏”着实让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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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画屏”，是十多里长、两米多宽的观景栈道。栈道全部是在悬崖峭壁上悬空凿建的，盘盘旋旋，犹如一条绕山长龙，见首不见尾，见尾不见首，穿行在奇峰、怪石、峡谷、峭壁之间，再通到老君山最高峰，而后又绕之金顶道观群。

这十多里的观景栈道，绝大部分都是缓缓的平路，行走其上，一步一景，步移景换，景景如画，让人闲庭信步般就能一览伏牛秀美壮观：近处，山峰石林如刀削斧劈，犬牙交错；脚下绝壁万丈，给人一种腾空感觉；远处，层峦叠嶂，千峰争秀，犹如惊涛海浪，姿态万千。

驻足凭栏，脑海里不由跳出了毛主席的诗词来：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

好一个“十里画屏”啊！我去过湖南张家界，武陵源天子山的“十里画廊”也很美，如水墨画一样。可由于那天徒步下山，阶梯太多太陡，到了“十里画廊”，累得无心赏景。而这次老君山的“十里画屏”，步行其间，悠悠闲闲，真切体会到了一种美的享受。

正醉于美景之时，远处飘来清脆的歌声——

春江水哟从门前过，

对岸住着小阿哥，

竹篙一点哟太阳落，

阿妹心里泛情波。

春江水哟从梦里过，

江美水美风景多哎，

阿妹无心看美景，

翻山越岭唱情歌哎。

……

这山歌，一定是江南女子唱的，悠扬婉转，浸润了山川，感染了游人。不一会儿，一人唱，演变成了众人和，在山涧久久回荡。

人在画中走，歌声伴君行；世间曼妙处，始终在旅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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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山金顶是国内道教庙观三大金顶之一。所以，看老君山金顶，也是多数人来此游玩的目的。而老君山金顶就在“十里画屏”的尽头，过了马鬃岭就到了。

在“十里画屏”快要到马鬃岭的路段，台阶明显增多增陡，其间的山坡旁，一石柱孤立擎天，名曰“将军石”。但越往上走，回望这一石柱，越像阳元石，我就姑且叫它“阳元石”。这与山北坡的“阴元石”多好的配对啊，一北一南，一阴一阳，真是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马鬃岭是老君山的最高峰，也是观赏老君山自然风光的最佳处。马鬃岭有两座一高一低、紧紧相连的山峰组成，前面高的山峰像一匹马的头，后面低的山峰犹如马背。因马背上生长着许多太白杜鹃和箭竹，远远看起来就如马鬃一样，因此得名“马鬃岭”。

到了马鬃岭，登老君山就基本告一段落。在这儿尽可以环视老君山的自然美景，体会一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也可以远观几座陡峭山顶上金光闪闪的道教金顶，或在伏牛山主峰的石柱旁合影留念……。总之，一路的劳累在这儿就会一扫而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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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鬃岭极顶一亭子上有副对联，让人看了过目不忘：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是啊，一个人有目标，只要瞄准方向，迈开双脚终能到达；无论山有多高，只要攀登不辍，终会被踩在脚下。

坐在标有黄河、长江分水岭的大石旁歇息片刻，不由想起老子来。春秋时期离现在二千多年了，可他的哲学思想仍深深的影响着世人，国内外研究者更是络绎不绝，他的《道德经》也是世界上除《圣经》外出版发行量第二大的书籍。

一个人牛不牛，看看他的学生是谁就知道了。春秋战国时期，很多闻名于世、影响至今的大家，比如：文子、列子、庄子、孔子等等都是他的学生，甚至墨子、韩非子以及后世许许多多的思想家、文学家等都深受他的哲学思想影响。

有个故事，孔子千里迢迢去求教老子，回来后孔子的学生问情况。孔子说：“我所见老子也，其犹龙乎？学识渊深而莫测，志趣高邈而难知；如蛇之随时屈仰，如龙之应时变化。老冉，真吾师也！今感悟人生道途慢慢，唯有勤学苦练，才能超凡入圣。”

其实，这个故事中孔子的感悟，应该是对那副对联最好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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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鬃岭，往东不远就到了南天门。南天门是神话传说中的天宫门户，是通往仙界的必经之地。老君山南天门是所有名山之中最独特的一处，它利用两座陡峭的山峰相互对峙而形成的自然天阙这一优越的地理位置，巧妙布局建筑，朝向正南正北，且位于子午线上，是名副其实的南天门。

紧依南天门，左右有精巧玲珑的钟楼和鼓楼。正对南天门的就是铁顶老君庙，也是老君山的核心建筑。庙后是供奉鸿钧老祖（老子的师傅）和藏放经书的道德府，老君庙与道德府前后两院相连，均为两重檐仿古建筑，红柱青瓦，雕梁画栋。再往后，通过会仙桥，就是五母金殿，供奉着天母、地母、人母、无极母、西王母。

老君庙前，左右两座山峰高耸入云。西边的是玉皇顶，山尖有玉皇殿，供奉着玉皇大帝。东边的亮宝台（太上老君晒宝的地方），顶端是财神殿，供奉着武财神赵公明。

五母金殿、玉皇殿和财神殿是整个建筑群的亮点。五母金殿为三重檐十字脊建筑，玉皇殿和亮宝台是两重檐八角建筑，均为全铜打造，并施以金粉，设计精妙、巧夺天工，阳光下金碧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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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传说，来老君庙一定要登一登玉皇顶或者亮宝台，才是没有白来。两峰一座求官，一座求财，一个人只能登一座，不可兼求。

玉皇顶和亮宝台与老君庙平台都有天梯相连，各有石阶百余级，坡度七、八十度。登玉皇顶的人太多，自己就选择了登亮宝台。

通往亮宝台的石阶有一米宽，两侧是摇摇晃晃的铁链扶手，游人上下时有拥挤。登到半山腰再往上，我几乎是脸贴着石阶在爬了。登上亮宝台，腿都软了，也真切地体会到了玉皇顶和亮宝台“不可兼求”的原因了。

站在亮宝台上，不禁浮想联翩：人生一世，不就如登玉皇顶或亮宝台吗？登上其一就已了不起了，如果贪心不足，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君不见，自古及今，有多少能人志士，既想抓权又想抓钱，没那福分还不择手段，到头来权钱两失，累及子孙，后悔不及。一些有志于仕途的年轻人都应该来这里登山悟道，体会一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人生道理，将来定会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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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君庙看完天宫嬉闹会，已近下午两点了，游人还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连坐的地方都难找，干脆下山吧。

从老君庙东侧下山，弯弯绕绕没多久就到了救苦殿。一路上碰到许多七、八十岁的老人，有上山的，有下山的，有自己一个人游玩的，也有家人搀扶着来登山的，他们也许是挑战自我、实现人生夙愿吧。

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从救苦殿往下，就是中天门。500多级台阶直陡，扶着铁链往下走，走走歇歇，足足用了快一个小时，感觉比当年登泰山还难。

坐在中天门广场上歇息，中天门上一副不一样字体的对联引人注目：

老君山，山君老，山老君不老；

玄门道，道门玄，道玄门也玄。

据介绍，这幅对联被誉为“天下第一奇联”，里面有个故事。

2014年6月，台湾诗人余光中和大陆诗人汪国真、绿蒂、屈金星等人游览老君山，到达中天门时，屈金星灵感闪现一上联：“老君山，山君老，山老君不老”。余光中听后大加称赞，并说可以向全国征联了。可之后这事搁置了。第二年，汪国真不幸去世。在整理他的遗物时，人们发现了他草书的那半幅对联。随后，老君山管理部门才向全国有奖征集下联，陕西楹联家王逸飞获得了一等奖。所以现在看到的魏笔下联是由王逸飞撰写、北京书法家柳国庆书写的。

下山路上，我就想，人世间，许多事，不能等，一等可能就成了遗憾。《明日歌》说的多好啊：“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苦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趁年富力强，趁青春正盛，趁理想还在，做自己热爱、真心喜欢的事吧，别在白发苍苍、步履蹒跚、有心无力时，给自己留下过多的人生遗憾。

文字图片：田园牧歌

时间地点：2024年6月于河南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