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也有活 （随笔）

画卷

　　几年前，我与县电视台《法治在线》栏目实习记者小边到偏远乡村拍摄盗窃耕牛案时有个小插曲，至今印象颇深。

被盗窃耕牛的主人姓韩，淳朴的乡下中年男人。他家住一栋有点年代感的土坯房，堂屋里摆着几件潦草的家具。和我一样，当地都是客家人。客家人很好客。上门便是客，生人熟人进门一杯热茶是本地习俗。韩叔微笑着给我们端来自家做的手工茶。小边见掉漆的搪瓷茶杯里浑浊的茶水略带油晕，杯底还附着一层褐色的茶垢，唯恐避之不及，他看我端起杯子准备喝，急忙乜了我一眼。韩叔恰恰看到了小边的神色，看出了小边眼中溢于言表的嫌弃，脸上笑容骤然不见了。

小边放下茶杯后向韩叔道明来意。韩叔挠了挠头，说非常感谢政府帮助找回耕牛，但从来没见过电视台这种大镜头，很紧张，不愿拍，而且既然找回来了，事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拍的，我农忙时节正好活多，就先忙去了。小边说其实也很简单，就只要拍几个镜头，请他配合一下。韩叔不耐烦地指了指不远处一茅棚，牛就在那，要拍就赶快拍几下，等下牛也有活。说完准备转身离开。这下轮到小黄挠头了。

小边哭笑不得看着我。我猜大概率是因为小边的嫌弃行为让主人不满，产生了距离。还好我也是客家人，讲客家话，加上把准了问题之脉，我端着茶杯急忙跟上去，边喝边聊，韩叔心里慢慢畅快了，最后得以其配合完成了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