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萌芽2》</p><p class="ql-block"> 1973年7月末的某一个夏日的夜晚，电闪雷鸣，骤然下起了一场暴雨。清晨，却是旭日东升，父亲把我从梦香中叫醒。</p><p class="ql-block">父亲喊道：“臭小子，快起来！该吃早饭了，你得该适应一下上学的时间点了。”</p><p class="ql-block">我应付说：“哎呀，离上学还早着呢。”</p><p class="ql-block"> 再过一个多月，我就该上小学一年级了。那时候的早饭不是苞米茬子就是高粱米，再加上玉米面大饼子。这季节的配菜也就只有黄瓜、小葱蘸大酱，再加上熟的卜留克咸菜疙瘩了。我一吃完饭就往门外蹽，正好与小脚刘奶奶撞个满怀。</p><p class="ql-block">她训斥道：“你这毛愣小子，不管三不管四的。”</p> <p class="ql-block"> 我们家住在科尔沁右翼前旗乌兰浩特胜利街七委七组，门牌号好像是21号。刘奶奶是我们七组的组长。据后来了解，也是清朝覆灭时期的小脚女人，65岁出头。出于好奇，我就没有出去找小哥们玩。</p><p class="ql-block">刘奶奶进到里屋跟我父亲说：“于德泉啊！这不，昨天夜里一场暴雨把厕所浇塌了，看看你有没有时间给大家修一修。”</p><p class="ql-block">我母亲在一旁忙说到：“那还说啥，都是老邻居，我们家得到您不少的照顾。”</p><p class="ql-block">刘奶奶又说：“我马上给德泉找一个帮手，我跟上面领导说了，每人给你们两块钱。”</p><p class="ql-block">我父亲也跟着回应道：“不用客气，行，太行了，我马上去准备工具。”</p><p class="ql-block"> 刘奶奶晃着身子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p><p class="ql-block">跟我父亲说：“找了你们家后院老金家的老二，你一会儿干活喊他一声，那我就走了，有什么事再跟我说。”</p><p class="ql-block">我赶紧跟我父亲说：“爸，我一会儿跟你去。”</p><p class="ql-block">父亲道：“你去能干什么，竞捣乱。”</p><p class="ql-block">这时候母亲插话说：“省得他去外面淘气，去给你端个泥，舀个水什么的。”</p><p class="ql-block"> 母亲说完就出了家门骑上飞鸽二八自行车去上班了。那时候，我母亲三班倒，我父亲两班倒，正好我父亲是昨天前半夜班。</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图一：这是我家，我父母和大孙子和孙女在窗前合影。我家后院就是老金家。</p> <p class="ql-block"> 随后，我父亲去后院老金家叫上老二金玉明，又回到家拿上工具就去了我家南面的一条胡同里，查看一下厕所坍塌情况，我也跟着去凑热闹了。</p><p class="ql-block"> 厕所在我家前面一条胡同老俄家窗户前面小过道里面，距离他家约有15米的距离。一到雨季或者刮南风的时候，他家根本就开不了窗户。厕所面向老白家西院墙，南北走向，男厕在南。我父亲到那一看，女厕遮挡视线的拐角墙大部分倒塌了，还有厕所西墙一角也倒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查看完厕所受损情况后，对金玉明说：“小明啊！你去我家门口挑几筐土来，然后打几桶水。”</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每家都有抹房子使用的黄土。说完就开始清理倒塌在地上的砖头块。大雨过后，厕所周边都下不去脚，污水都随着雨水顺着胡同里低洼处的小水沟流向街道的雨水沟里了，但污浊的臭泥满地尽是，真是臭气熏天，好在一左一右的邻居把各自家门前都清理差不多了。</p><p class="ql-block"> 没过多久，金玉明就挑着土回来了，反复有三四趟。然后又去旁边有洋井的老俄家打了几桶水，把旧土和新土参合在一起和了起来。父亲和金二哥就在清理的地方开始砌墙了。</p><p class="ql-block">父亲一边干活一边训着我：“不让你来，你非得来，挑干净的地方，站着！”。</p><p class="ql-block"> 我心里想：我不是出于好奇嘛，再说我还能舀个泥什么的。</p><p class="ql-block">但马上回道：“爸，看看我能跑个什么腿？”</p><p class="ql-block">“那好吧，你去找刘奶奶，砖有点不够，让她想办法弄点砖。</p><p class="ql-block"> 我撒腿就跑了，一溜烟就跑到刘奶奶家。她家在我家房后两条胡同靠东，院门朝北开。</p><p class="ql-block">“刘奶奶，我爸说砖头不够，让您再弄一些。”</p><p class="ql-block">“告诉你爸，我家院里就有，让小明来取吧。”</p><p class="ql-block"> 我一转身就跑了回来。“爸，刘奶奶让人去取那。”</p><p class="ql-block">我爸对金玉明说：“小明，你去吧！挑两筐。”</p><p class="ql-block">“好的，于叔，我一会儿就回来。海波，你给你爸捯泥，啊！”他说完，又往盆里搓了几锹。</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图二：1986年工人文化宫道南，我家的胡同。这个青砖房的东面是我家，我家后院就是金大娘家。</p> <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最头痛的事之一就是夏季上厕所。赶上有风的天，好远的地方就能闻到臭气味。赶上下大雨天，厕所又没有及时掏粪，粪便乱冒。再有下游的井水都不能马上压上来就喝。总之，平常也是龌龊得很，不得下脚啊！</p><p class="ql-block"> 大约十几分钟，金玉明挑着满满的两土篮子砖头就回来了。</p><p class="ql-block">“于叔，看够吗？”</p><p class="ql-block">“砌着看吧！”我爸答道。</p><p class="ql-block"> 大约十点多钟了，看上去材料都够了，马上快要收工了。这时候，金老三金玉奎突然跑来了。</p><p class="ql-block">他大声嚷嚷着：“大哥，大哥你快回家看看吧……”喘着粗气。</p><p class="ql-block">“咋啦，你好好说，怪吓人的。”</p><p class="ql-block">“你考上了，考上师范了。”金玉明脸上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p><p class="ql-block">父亲插言：“小明，你快回去吧。大喜事，这活马上就完了。”</p><p class="ql-block">“谢谢于叔，那我就回了。”</p><p class="ql-block">“你不用回来了，一会就完了，我收拾一下就行了。”</p><p class="ql-block">没等我父亲完全说完，他们哥俩急忙忙就跑了。</p><p class="ql-block">我顺便问一下父亲：“什么是师范啊？”</p><p class="ql-block">“师范啊！就是当老师，能挣工资了。” </p><p class="ql-block">我父亲接着又说：“我早就听他妈说是要当体育老师。”</p><p class="ql-block">我不加思索地回答：“我长大了也当体育老师，挣钱给你们花。”</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领着我收拾好工具，打扫好剩下的破砖头，堆在老白家的西房山墙根下。回到家中，我父亲先去了刘奶奶家交代一下情况。我一直都是屁颠颠地跟在了后面。</p><p class="ql-block">“刘婶儿，都修好了。也打扫干净了，剩了点垃圾，有时间别忘了让收灰车拉走。”</p><p class="ql-block">“德泉，谢谢你啊！”很真诚的说道。</p><p class="ql-block">“别客气，刘婶。不弄好大家都闹心。”我父亲边往外走边说着。刘奶奶迈着小步紧赶着送了出来。</p><p class="ql-block">刘奶奶都出来了，我父亲还是客气地劝着：“不方便，就别出来了。”</p> <p class="ql-block">图三：朝南逆光拍摄，左下角阴影往东第二家东房山就是要修理的厕所所在位置。是一个小胡同，第三家是老白家，小胡同北面就是老俄家。</p> <p class="ql-block"> 回到家中，我父亲从裤兜里掏出皮绳拴着的一串挂在腰带上的钥匙，打开我们家仅有的稀罕家具曲柳箱子，掏出来两条枕巾，左看看又瞧瞧。</p><p class="ql-block">父亲自言自语说：“还行，就这两条吧。”</p><p class="ql-block">我带着疑问，问道：“爸，你拿它干什么啊？”</p><p class="ql-block">“你小孩子，不懂！别乱问。”</p><p class="ql-block"> 我跟着父亲去了后院金大娘家。原来是去道喜。</p><p class="ql-block">父亲进了他家里屋，正好都在家。</p><p class="ql-block">父亲也是满脸喜气祝贺道：“大嫂，恭喜呀！老二太有出息了，为你们老金家贴金了。”</p><p class="ql-block">“是啊，以后不用我太操心了。”金大娘没有工作，丈夫去世有一两年了。只是靠着买冰棍赚点生活费。再有就是靠大儿子和两个已经出嫁的姑娘救济一点来开销。</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赶紧把枕巾递上。</p><p class="ql-block">大娘更是满脸喜气洋洋谢道：“大兄弟，劳驾你有心了，老二快谢谢你于叔。”</p><p class="ql-block">金玉明赶快回道：“谢谢于叔！”</p><p class="ql-block">父亲很实在地说：“好了，老二好好学，你可是咱们这方块的第一人啊！我们都为你高兴，那就不打扰了。”</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或者送一个饭盒，或者两条手巾等，人民币至多也就两元，结婚也不过三元。在我们这个年代里，金榜题名可是凤毛麟角啊！</p> <p class="ql-block">图四：这是我家居住地大方块，十九世纪70年代有回族商店、松竹梅饭店、糕点厂、蔬菜二商店、茶社、冰棍厂等。</p> <p class="ql-block">图五：这是现在的包商银行总部。</p> <p class="ql-block"> 从那以后，我渴望的心情更加强烈了。我想到：那不就是领着学生天天玩吗！多快乐啊！可能从这一刻起，便把一粒种子深深地埋在心底了。</p><p class="ql-block"> 12年后的这个炙热的季节，我长大了，也成为了他。脚踩大地，头顶蓝天，辛勤耕耘，收获金秋！</p> <p class="ql-block">图六：这就是乌兰浩特大沟沿转弯处。往东转就是清泉浴池，奔向乌兰浩特二中。大沟沿西就是我家居住方块。</p> <p class="ql-block">图七：这是又经过大约二十年的大沟沿转弯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