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的故事8️⃣之雄狮之死｜劳拉

清华1928女生汇

【小编的话】如天方夜谭般离奇的故事，似悬疑小说般跌宕的情节，却是作者真实的经历。真实、勇气、担当，是最具感染力的——让我们随着Laura生动的描述，走进一个陌生的国度，一段过去的时光……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不代表

「清華1928女生匯」的觀點。」

　　贝·布托（Benazir Bhutto）是巴基斯坦的一位极具争议并且经历了悲剧性命运的政治人物。

　　她生于1953年，是巴基斯坦前总理扎尔菲卡尔·阿里·布托的女儿，也是巴基斯坦历史上第一位女性领导人。

　　她曾于1988年至1990年及1993年至1996年两次担任巴基斯坦总理，是第一个在穆斯林为主流的国家担任这一职位的女性。

　　她的政治生涯充满争议。她的支持者赞扬她作为民主和女性权利的倡导者，认为她努力为巴基斯坦带来政治和经济改革。然而，她的批评者则指责她的政府腐败和管理无能，指出在她的领导下，国家的经济和社会问题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改善。

　　在巴基斯坦的坊间有许多关于布托家族腐败的传闻，其中的主角大多是她的丈夫阿西夫·扎尔达里。故事的内容基本围绕着两个主题，一是他的频繁出轨，二是他利用黑白两道的巧取豪夺。

　　人们对扎尔达里出轨的故事津津乐道，在我看来似乎并非出于对他的道德审判，倒更像是为了羞辱贝·布托。对女性领导者家庭生活的评判，无论在伊斯兰世界还是在非伊斯兰世界，都是人们热衷的话题。女性领导者似乎更难以一个独立的个体出现在公众面前，她们的家庭、发型和衣着都似乎比她们的执政能力更具重要性。

　　关于扎尔达里腐败的传说有无数的版本，最具戏剧性色彩的应该是他抢夺白沙瓦跳蚤市场保护权的传说。

　　白沙瓦跳蚤市场在伊斯兰堡到阿富汗的国道线上，那是一条战略要道，也是走私异常活跃的主干道。我曾在那个地区做过项目，所以见识过大麻走私的惊险场面，还在美篇上记录了当时的一段经历（巴基斯坦的故事2️⃣之一吨大麻 ｜劳拉）。

　　跳蚤市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阿富汗战争时期（1979年至1989年），当时巴基斯坦与阿富汗的边界地区成为重要的物资转运和交易中心。在阿富汗战争期间，大量的武器和军事物资从世界各地流入该地区，支持反对苏联侵略的阿富汗游击队。战争结束后，这些物资中的许多变成了过剩库存，而白沙瓦市场就成为了这些商品交易的中心之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市场逐渐扩大，包括了更多的商品种类，成为了当地经济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白沙瓦市场不仅对于当地居民来说是购物的好去处，也因它的独特的商品和交易文化，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和买家。

　　当然，这个市场也面临着许多挑战，包括法律和安全问题。由于市场销售的一些商品涉及走私和非法交易，这使得它成为政府和国际社会监管和打击的对象。尽管存在争议和挑战，白沙瓦跳蚤市场依然是巴基斯坦文化和社会生活的一个独特而重要的组成部分，展示了该地区复杂而多样的历史和经济实践。

　　在白沙瓦地区工作的时候，我也近水楼台地去过几次，听说了这个市场前世今生的小故事。不过对于其精准性我也无从考证，只能当成故事听听，千万不能当真。

　　这个市场早期是自然形成的，开始时对实际操纵权的争夺相当激烈。当地的商贸协会、部落头领、地方富甲、政治人物都想染指。作为政商两界家族的重要成员，又加持一国总理丈夫的扎尔达里自然也不会毫无作为。

　　据说一个不服输的富商一直和扎尔达里较劲，坚决不肯对这个满是金矿的市场放手。扎尔达里决定要教训一下他，于是要出资购买富商在白沙瓦的一幢豪宅。富商回复说想要豪宅没门，除非你出两亿卢比（在当年大约等于100万美金）。结果没过多久，富商年幼的儿子被绑架了，赎金恰好是两亿卢布。富商最后拱手让出了豪宅，自己也从此隐匿江湖。

　　虽然这只是一个不靠谱的小道阴谋论，但在某种程度上也反应了扎尔达里在当时的人设。他也因对过手交易索要10%的佣金，而被冠以“百分之十先生”的称号。

　　贝·布托家族似乎一直生活在死亡的威胁中，可谓充满了悲剧色彩。她的父亲在担任巴基斯坦总理期间，因被指控谋杀对手而被靠军事政变的上台的领导人齐亚·哈克处决。她自己也在几次被暗杀未遂后，丧命于政敌的枪口之下；就连她的两个弟弟也未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贝·布托的小弟弟纳瓦兹·布托，1985年被发现死于自己位于法国里维埃拉的公寓中，她相信弟弟是被人毒死的。1996年，她的大弟弟穆塔扎·布托又在位于卡拉奇家门口的一次冲突中，被六名警察打死。那天晚上，我正好开车从他家附近经过。

　　我开车经过穆塔扎·布托家附近的时候大约晚上十点，时间久远已经记不清街道的名字，只记得我从老朋友阿里姆·汗在海边的家中吃完晚饭返回城里的驻地，在一片满是绿荫和豪宅的街道上看到一幢深宅大院的铁门被拉起了封锁线，周边有好几辆警车。我没敢停车，快速地离开了那里，想着可能是有强盗洗劫了这个大户人家。

　　第二天早上，我照旧边吃早饭边看报纸，才知道我前一天晚上看到的是穆塔扎·布托遇难的现场。据报道说，那天傍晚穆塔扎·布托回到家，在门口被警察拦住，说是要搜查他的汽车。骄傲的穆塔扎·布托从他的车里下来，对着警察高喊：“你们要是个雄狮，就对着这里开枪！”边说还边拍打着自己的胸脯。警察也不含糊，话音未落便扣动了扳机。

　　贝·布托发表公开言论，指称这是一次蓄意的谋杀，开枪的警察被卡拉奇警方逮捕。不过最为诡异的是，两名开枪的警察居然在第二天双双上吊自尽，就在警察局里。我还记得当时我对同事说的话：“鬼才相信这是自杀！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巴基斯坦这样的国家！”

　　写到这不由得对当年那个少年不知事的自己感到脸红。2019年，因涉嫌合谋拐卖和性侵未成年少女而遭逮捕和拘禁的美国亿万富翁杰弗里·爱泼斯坦，不也在狱警眼皮底下自缢身亡了吗？这类事许多地方都发生过，也正在发生，为了保住我的美篇号，这里还是不继续列举的好。总之，阳春白雪与政治从来不沾边。

　　穆塔扎·布托死后，卡拉奇的上流社会里到处散播着阴谋论，说是贝·布托的丈夫扎尔达里与这事儿有关。原因是贝·布托政治能量很强的母亲，努萨拉特·布托一直暗自支持长子穆塔扎·布托做人民党的主席，这让贝·布托感到不安，与母亲的关系渐行渐远。于是，扎尔达里便出手为妻子消除了隐患。

　　我对这个阴谋论感到将信将疑。信在于，在人民党大本营的卡拉奇，警察误杀穆塔扎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是误杀为何涉案的警察有机会在警察局里自杀？不信在于，贝·布托的母亲在儿子死后很快就和女儿和解，并且她的晚年也是和女儿的家人一起度过。她支持儿子夺女儿权力的可能性似乎不大。不过，在政坛的那汪浑水里，一切皆有可能。

　　2007年12月27日，贝·布托在参加一次选举集会后遇刺身亡，结束了她充满争议的政治生涯。她的死亡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和哀悼，也加剧了巴基斯坦的政治不稳定。

2024年4月10日，于布里斯班

上一篇：虚构版《乡下人的悲歌》，同一部铁锈带生存悲剧｜硅谷唯立

下一篇：迷失在大美新西兰｜春天的风信子

作者上一篇：巴基斯坦的故事7️⃣之与贝布托同框｜劳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