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纪行之二：中国最西北的孔庙——乌鲁木齐文庙

阙居士

中国最西北的省级孔庙——乌鲁木齐文庙，在乌鲁木齐老城区——天山区前进路和西后街夹角处。这个文庙始建于民国初年的1922年，比中国最北的省级文庙——黑龙江省哈尔滨文庙（始建于1928年，位于今哈尔滨工业大学校园一侧）早六年。乌鲁木齐文庙的修建被认为是儒家文化西进的重要标志。另外，乌鲁木齐文庙是文庙（孔庙）和武庙（关帝庙）的合一，这种文武庙合一的建筑格局在国内孔庙中也属于罕见。

乌鲁木齐文庙有两进院落。第一进院落是武庙，即关帝庙，中间是关公持刀圣像，边上有“桃园结义”等几幅关羽事迹的壁画。关羽在东汉末三国时代诸将中，武艺并非首选，功业也不算特别突出，而关羽崇拜在宋代开始流行，经历了一个特殊转化：大约宋代中国是一个“世界性”的帝国，一个打破了传统农业社会的结构、以工商业文明、海内外贸易为主的社会，是一个流动的“陌生人”社会，关羽的两大品格——“忠”（对统治集团而言）和“义”（对流动的工商业社会而言）具有双重的价值引导作用。明清以后，县级甚至县以下较大集镇（如台儿庄）也往往建有关帝庙。

第二进院落是文庙，即孔庙。尽管只有一个大殿——大成殿，却做得具体而微，非常完整。正中神龛上是巨大的孔子雕像，两边神龛上是“孔门四圣”——复圣颜回，宗圣曾参（此二人为孔门第二代，亲聆孔子教诲），述圣孔伋（孔子之孙，字子思，孔门第三代），亚圣孟子（子思的再传弟子，孔门第五代）。再两侧墙上是“孔门十二哲”——子路、冉有、子贡（即端木赐，儒商鼻祖）、子游（言偃，吴国人，孔门南传第一人）、子夏（卜商，人称西河孔子）、子张（颛孙师）等。最后增补的两位，一位是相貌很像孔子的有子（有若），一位是距离孔子时代最远、传播孔子思想最有力的南宋大儒朱熹（朱子）。

孔门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根据各自学术上的造诣和传播孔子思想的贡献，又分“四圣”“十二哲”（最初是“孔门十哲”）。孔子晚年根据门下弟子的特长和成就，把杰出的弟子分为“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学术）”四类，这四类十余人基本入选“孔门十哲”，后扩大为十二哲。孔门十二哲历代略有增减，明清时期方才最后定型，入选标准极严。

乌鲁木齐文庙的匾额有“道洽大同”“与天地参”“圣集大成”等，都是历代最高统治者对孔子及学说的表彰。

另外，乌鲁木齐文庙西侧是红军西路军总支队纪念馆，和文庙是一个整体。

据资料介绍，这里是1935年4月，红军西路军余部到达新疆迪化（即乌鲁木齐）后的一个主要驻扎地点，以前有西路军最后的领导人李先念（八十年代曾任国家主席）的办公室。纪念馆是文庙西侧一个单独的小院落，几个展室的内容完整叙述了红军西路军血战河西走廊、最后失败，李先念带领左支队四百余人（红三十军余部改编而成）到达星星峡，由驻新疆的中央代表陈云、滕代远接到迪化（乌鲁木齐）的完整过程。这四百多人，由新疆军阀盛世才改编为“新兵营”，参加航空学校、装甲兵、汽车、通讯等技术学院的训练，成为我军多兵种的第一代人才。

红军西路军有三个建制军（来自红一方面军的红五军、来自红四方面军的红九军、红三十军），共两万一千八百余人。1935 年10月，红军三大主力会师后，红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后任中央编译局局长）、总指挥徐向前（元帅）、副总指挥王树声（大将）率三个军西渡黄河，执行宁夏战役计划，编成西路军。由于中央赋予了他们打通“远方”（苏联）、单独建立河西根据地等一系列当时条件下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到1936年4月，红西路军血战河西走廊半年多时间后，几乎全军覆没。红军西路军两万多人全军覆没是红军战史上空前绝后的一个大悲剧。

据附近老住户说，周边还有当年新疆军阀（新疆督办）盛世才的故居和国民党设在新疆的监狱。可惜，这两处遗址保存已不完整，也不对外开放。

带着满足而略有遗憾的心情，看完离去。

【附：清康熙皇帝《御制百家姓》首句云“孔居阙党，孟席齐梁”，虽然孔庙各处都有，而孔庙及孔府则位于山东省曲阜市阙里街（古阙党）左右两侧。我华夏阙氏与孔子家族有密切联系，各地《阙氏族谱》均记载：曲阜阙党（汉以后称“阙里”）在春秋战国时期是我阙氏“聚族而居”的祖居地，因当时阙氏家族世代聚居于此，故名之曰“阙党”（“党”为古代居住单位，先秦时代以五百户为一党，引申为一个街区）。

华夏阙氏源自殷商和周代两代，擅长制造“阙巩之甲”、助周武王伐纣的阙巩国，《左传》云：“阙巩之甲，（周）武（王）以之克商”。阙巩国核心区在河南巩县（今巩义市）一带，盛唐大诗人杜甫即出生于此（今建有“杜甫园”）。杜甫第十二世祖、西晋平吴大将军杜预在《左传》注中说：“阙巩，周世侯伯之国”。阙巩国是我阙氏历史发展的第一个阶段，存世一千一百余年。

春秋中期，阙巩国亡于晋，王族和部分族人沿黄河东下，迁居鲁国国都曲阜，聚族而居，形成一个街区，名曰“阙党”。曲阜阙党时期是阙氏发展的第二个阶段，由春秋中期至西汉初，约四百余年。

阙党是因为阙氏聚族而居形成的一个街区，位于春秋时期曲阜城内西南部。今曲阜旧城是明代中期刘六、刘七起义失败后，以孔庙、孔府为中心重新修建，孔庙、孔府中间那条道路即大名鼎鼎的“阙里街”，街道最北端即“孔子故宅门”，今阙里街中部尚存古“阙里”牌坊一座。据考古发掘，明代曲阜县城范围不到春秋时期鲁国国都的曲阜城的四分之一，当年曲阜以今之周公庙（即鲁国国君宫殿）为城中心区。春秋时期，曲阜有文献记载的“阙”有两处，一处是宫阙，一处是城阙。“宫阙”位于周公庙南侧，即《左传》里提到两次失火的“雉门”，是宫殿正南门。魏晋至隋唐，这个门一般叫“朱雀门”，即午门。北京故宫午门是宫城正南门（天安门是皇城正南门，正阳门是京城正南门），与宫城北门“玄武门”（清代避康熙皇帝玄烨的讳，改为神武门）相对的门即“朱雀门”。北京故宫正南门午门两侧，今存四座阙楼，俗称“五凤楼”，午门两侧还有“阙左门”“阙右门”各一座，分别通往“左祖右社”（祖庙太庙和社稷坛）。

曲阜“城阙”位于周公庙正南七里处，今曲阜明城墙外，俗称“两观台”，今在原址立有“两观台”石碑一座。东汉学者许慎《说文解字》说：“阙，两观也。”即阙最初是作为军事实用功能的瞭望台，后来才慢慢转化为象征帝王将相身份等级的礼制建筑。孔子担任鲁国大司寇第七天，即在“两观”之间，诛杀了政治和学术上的对手、鲁国大夫少正卯。孔子和弟子多次“游于两观之下”。

阙氏曲阜一世祖阙弁公（开代始祖，非得姓始祖）在春秋后期，曾担任曲阜邑宰（国都最高军政长官），接纳三岁丧父的孔子及寡母颜徵在，入住曲阜阙党。我三世祖阙勋公，即《论语·宪问》篇提到的“阙党童子”，小孔子五十四岁，曾拜孔子为师。孔子去世时，勋公才十六岁，此前尚未成年，故此称为“阙党童子”，可见《阙氏族谱》对先祖生卒年月等记载是相当准确的。南宋著名学者郑樵在《通志·氏族略》中，误把“阙党童子”定为阙姓“得姓始祖”，实为阙弁公以下第三代。

今存多部《阙氏族谱》均记载：“勋公游学于圣人之门，书香启后三世”。后三代即六世祖阙祉公，曾在鲁国任邑宰，晚年仕齐为外交副使、卿相，著有《阙子》一书，东汉史学家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把《阙子》一书列为“纵横家”，是先秦和秦汉纵横家十二大家之一。

我阙氏以纵横家为家学，追求人格独立、思想自由和人生平等，与孔门儒学的严格讲究上下尊卑、等级繁琐颇有不同，故《论语》中，孔子数次提到并委婉批评“阙党”之子，但对“阙党”之人“里仁为美”、守望相助的品格多次表示高度赞扬，并称阙党之人为“我党”之人。

西汉以后，阙氏十世祖阙安承公，因伐楚有功，封下邳英卫侯，阙氏开始逐步南迁，成为下邳望族，故阙氏以下邳郡为郡望，称“下邳阙氏”，直至东汉末“阙宣称帝”（见《后汉书》《三国志》），至西晋时，阙氏始大批南渡。下邳时期是阙氏发展的第三个阶段，横跨东西两汉，约四百年左右。

两千五百多年来，孔子家族一直感念阙氏收留之恩，不改“阙党”之名，仅在秦汉大规模推行郡县制以后，“阙党”改为“阙里”而已。

西汉中期以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把学术当成思想统治的工具，儒学获得独尊地位，其他各派思想逐步抑为潜流、支流，但始终薪火相传，不绝如缕。《阙子》一书由于后世学者的引用，保存了六条遗文，在纵横家著作总体均失传后，保存了中国学术史上一段极为宝贵的资料。

近代以后，中外思想史家无不主张诸子百家平等，晚清中国子学终于得以复兴。故此，凡有孔庙之处，本人总是要去瞻仰一番。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