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旅生涯】之十一 《负责休养所(病房)工作》

紫兰

<p class="ql-block">1978年,结束了愉快难忘的湖州二院(湖州市中心医院)的外科进修和帮助工作任务后,我满怀信心地返回了部队。自己也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努力工作,以为驻地军民的优质医疗服务的实际行动来回报部队组织和领导的关心和培养。</p><p class="ql-block">(照片右为为护士李春仙同志) </p> <p class="ql-block">离开卫生队较长时间了,已有好多名战士退伍了,也有干部转业了。休养所(病房)宋博善老所长已转业至青岛,队领导决定由我暂时负责休养所的工作。当时休养所有军医俞高华(浙江中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护士李春仙(负责护理工作,不久任命为护士长)、护士邓木香(后经进修,改行任命为助理军医)以及从杭州警卫部队调来的马秀珠,卫生员有张希云、张万成等。在所有的工作人员中,我的年龄是最小的。令我感到欣慰的是,大家都很支持我这个“新兵”的工作,遇到我考虑不周的地方,都会十分善意地给予及时中肯的建议。因此,休养所整个团队很团结、很和谐,工作开展也很顺利。休养所辖有一个住院者吃饭的休养灶,有两名炊事员和一名釆购员。病房的病床分三类:一是普通病房,收治部队和少部分驻地群众需住院者;二是空勤病房,专供需住院的飞行员患者使用;三是传染病房(隔离病房),收治一般传染病患者。</p><p class="ql-block">(照片为护士邓木香同志)</p> <p class="ql-block">部队基层医疗机构的住院部与地方大医院最大的不同是患者病情较轻,急诊、危重病人较少。手术也不多,大多也只是零星的急性阑尾炎切除、斜疝修补、大隐静脉抽剝、腋臭手术以及一些体表囊肿或良性肿瘤的切除等。但有一种手术却出奇的多!这就是包皮环切术。部队年轻干部和战士中有包皮过长的比例还挺高!我们部队上千名指战友均驻在范围不那么大的范围内,讯息传递很快,从众心理较强。发现有战士作了包皮手术后认为还不错,于是登记预约住院手术者迅速多了起来。为了满足这些同志的手术需求,我们采取了相对集中、批量手术的办法。即定期(一般每二至三周一批)腾出15张以上空床,同一天把10至15名要求手术者收进,当天作好所有术前准备,包括手术器械和敷料包的准备与高压消毒。(手术室工作由李春仙护士长负责)很有趣的是,入住的战士们非常配合,皮肤准备都是由他们自己或相互协作完成的,术后他们会关着门相互比较、相互观察“欣赏”,乐观氛围使终贯穿一批批接受包皮手术者,并在这些战士所在连队流传。最成为笑料的是场站有线连一名战士,躺上手术台后,由一名护士作皮肤消毒。不料,可能是由异性来消毒自己的私密处不适应,心情过于紧张,他的下体即将手术的器官突然不听话了,竟一下子挺了起来...尴尬之余,护士只好用消毒巾将其遮盖。休息了十分钟左右平复后,护士第二次进去消毒,先前那一幕瞬间又重演了。无奈之下,只好由我亲自为他作皮肤消毒了(本来因连续流水作业般手术,想坐下稍休息一下的)。说来也蛮有意思,在我用碘伏棉球为他涂抹时,小战士刚才不听话的部位妥妥贴贴,安静得象一头被驯服了的温顺的绵羊一般。术后,那位战士带着似哭的声音几次向我解释:“沈医生,我真的不是思想意识不好,我向毛主席保证,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小战士的话我绝对相信!</p><p class="ql-block">(照片为卫生员张希云同志)</p> <p class="ql-block">当年夏天的某个下午,在部队服务社旁卖肉的老毕师傅7岁的外甥(家住在部队不远处的农村),在与邻居小孩用菜刀玩“刀砍手指游戏”时(一人用刀砍,另一人快速躲),右小指被砍了!家人闻讯后立即送来卫生队救治。我检查发现,患儿右小指几近全砍断,仅手指背侧连着一丁点儿皮,手指近端流血不止,断处在小指中节的正中位置,远端断指仅悬挂下垂。必须做断指再植才有可能保住这个小指。但当时湖州地区尚未开展显微外科项目,如送上海第九人民医院,按当时的交通条件,第二天晚上能否到达也没有把握。从部队到长兴,每天只有早上一趟公共汽车。我当然首先建议患儿家长送上海。但老毕师傅坚持肯求我为他外甥作处理。也许是上天垂怜,恰巧在半个月前,我曾在《人民军医》杂志上看到过一篇论文,中心意思是在基层,断指如条件好,即受伤时间短、断处伤口整齐、血供充分,即使不作手指血管端端吻合,直接吻合断指,也有可能通过毛细血管间的侧支循环建立而使再植成功。该论文作者(一名军医)巳成功用直接吻合法再植一例。于是,我与老毕师傅说明了情况,強调自己只能尽力按杂志上介绍的方法去试,但没有成功的把握。在获得患儿家长坚定的支持下,给患儿清创后,仔细地作了断指端端直接吻合。包扎后,再削了一块压舌板呈小指大小,给予小指固定(小指完全性骨折的同时处理措施)。用青霉素注射预防伤口感染。令人兴奋的是,患儿的小指如我们希望的那样,成活了!一个多月后,经X线检查,小指指骨的骨折也基本愈合。老毕师傅和乡亲们敲锣打鼓地給部队送来了大红感谢信。本来这只是本人医疗工作中的正常行为,场站领导也根本不知道。但人民群众这一自发的行动,却惊动了场站首长。他们认为我为部队争了光,为军民友好关系作出了成绩。</p><p class="ql-block">(照片右为作者正在给患者手术)</p> <p class="ql-block">  在休养所日常的业务工作中,有时会遇上一些特殊的患者,需要我们打破常规,按特殊措施处理。八团机务干部老焦因药物严重过敏(后查明是磺胺药过敏)而住院。检查发现:患者下体生殖器严重水肿,表面有较明显渗出物,部分组织甚至出现靡烂。看来,患者的皮肤过敏已继发感染。治疗上应给予抗过敏、抗感染全身用药外,最重要的是局部皮肤的处理。根据自己在地方进修时的工作心得,比较理想的治疗方法是暴露疗法(即把患处完全裸露),以有利于局部敷药后的有效吸收、避免穿衣脱衣和敷料包扎拆除时对患处的不利刺激,乃至损及痊愈过程中新生的稚嫩皮肤。显然,住在普通病房不合适。唯一的办法是开通空勤(飞行员)病房!正好此时天气尚热,空勤病房也正好空着。于是,在对空勤病房用紫外线消毒后,我们将患者安排进去,实行“暴露疗法”。我根据在湖州二院学习时“偷来”的外用药膏配方,调配了含有中西药物的具有抗过敏、抗炎、止痒消肿、促进创面愈合的外用膏剂。每天給予外敷。为了消解患者一个人整天呆在房间中的寂寞,有时会故意与他开开玩笑逗乐,比如“某某护士马上来给你上药...”吓得他马上条件反射地拿起消毒床单,连忙遮住患处。随着我和男卫生员一阵哈哈大笑,他也立即醒悟而大笑起来。正是在这愉悦的情绪下,加上治疗措施对头,五、六天时间就彻底治愈。</p><p class="ql-block">(照片为卫生员张万成同志) </p> <p class="ql-block">1978年9月,我被上级正式任命为军医,卫生队与我同时任命职务的还有华家池时的老班长王剑林,由司药提拔为药房主任。同年,部队有一个2%晋升一级工资的政策,每100名干部可以有2位名额晋升。场站分配到5个名额,估计领导们因为乡亲们送大红感谢信的事还记在心上,便把这5个名额中的一个给予了我。同时还因此荣立三等功一次。虽然自己曾在74年、75年分别各荣立过三等功,但本次是因专业技术原因立功,因而格外珍惜!</p><p class="ql-block">(照片右为作者正在给患者手术) </p> <p class="ql-block">在工作上取得一定成绩,得到领导和同志们肯定和获得奖励的同时,我也不可避免地出现过一些失误。八团一位机械师患右手腕背腱鞘囊肿多年,几经治疗,包括挤压压碎囊腔和手术,但总是治疗后又复发,他找到了我。我知道这类囊肿之所以易复发,主要原因是手术中囊壁剝离不完整所致。所以,在我給他作手术时,力求把他的囊壁分离得彻底些。但我犯了一个原则性错误,腱鞘囊肿的壁紧挨着肌腱,甚至本身就是肌腱的组成部分,加上患处曾经手术过,患处的解剖结构已和正常人有异。我虽出于不让患者复发的好心,尽量处理掉完整的囊壁,但却损伤了小部分肌腱,加上患处术后局部的组织粘连,致使出现腕部轻度功能障碍。令我想不到的是,该患者几番向我的上级投诉反映,说是因为我的手术“事故”造成了他的手腕“残废”...使我耗费了较多的精力,也使我甚为难堪。这件事也让我清醒地体验到,在基层医疗单位从事外科工作如履薄冰的性质特点。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力求手术的零差错!自己入伍以来一直顺风顺水,遇上点挫折,倒不一定是坏事。它可以使我头脑清醒,汲取教训,戒骄戒躁。在日后的工作中,既要勇于开拓,发扬优点,更要谨慎小心,力争避免失误。以新的认识和姿态迎接新的挑战。</p><p class="ql-block">作者近照</p><p class="ql-block">沈明兴 散文</p><p class="ql-block">撰文2018-12-09</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