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卫士 飞贼克星——67支队首长回忆录(转）

济南农民夜深沉

(2009-11-18 09:22:09)

       下面的文章是原高炮67师崔政委等的回忆录，以见证历史！

长空卫士 飞贼克星——67支队首长回忆录

崔清福 于熙清

       1966年初，正当美帝国主义在越南南方发动“早季攻势”，在越南北方疯狂进行战争升级，越南人民饱受战争之苦的时刻，我高炮第67支队奉中央军委命令，入越接替高炮第61支队，担负从安沛到老街140公里铁路线的对空作战任务。

        从2月7日起，我支队分3路开赴越南，经过7天7夜的铁路输送和摩托行军顺利到达指定地区。支队部与所属的1个团和配属的另1个团部署于安沛市实施重点掩护；支队所属另2个团分别部署于安沛至寨湖之间实施机动作战和在保河、老街实施要点掩护。 

       部队展开后，支队长王思谦和政委崔清福带领有关人员对战斗部署和战斗准备情况进行了检查。休息时，我们爬上某团临空指挥所的无名高地，放眼望去，只见一条连接中越两国的滇越铁路直插安沛，与滇越铁路平行延伸的是宽阔的红河，在安沛西北4公里处，有一个重要的军用机场正在修建。目睹此景，大家深感任务艰巨，责任重大。这时，支队长说：“政委，你给同志们讲讲吧！”政委稍加考虑后说：“同志们，安沛是越西北地区重要交通枢纽，又是我国大批援越物资的集散点，保卫安沛对于支援越南人民的抗美救国斗争具有重要意义。上级决定让我支队守卫这个重要目标，是对全体指战员的信任和考验，中央军委指示我们‘要千方百计打好仗，为五个伟大（伟大的党、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祖国、伟大的人民、伟大的军队争光！’我们决不能辜负上级首长的殷切希望，一定要随时准备给美国空中强盗以有力的回击。”政委刚说完，大家就异口同声地说：“请首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当时，部队士气虽然很高，但毕竟是刚转入战争环境，许多方面还不适应。一次，敌机到保卫目标上空侦察，战士们只听到爆音，看不到目标，急得团团转。部分同志存有疑虑“我们兵新、炮老、技术差，究竟能否用30年代的高炮打下60年代的敌机？”支队党委感到，这个问题不解决，势必影响部队的战斗信心。于是，在抓紧时机进行适应性训练的同时，开展了人与武器关系的讨论。通过回顾我军从小到大、从弱到强的发展历程，使大家认识到，武器是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的智慧和人的勇敢精神，从而奠定了敢打必胜的思想基础。 

       3月3日，战斗首先在寨湖打响。15时47分，敌F－105、F－4C飞机各2批4架轮番向车站攻击，某团2营沉着应战，打得英勇顽强，以猛烈的炮火击落敌机3架，击伤1架，首战告捷，极大地增强了全支队指战员的胜利信心。 

       4月17日，敌机对我保河某团阵地进行攻击。上午，敌出动飞机3批8架，往返临空9次，因云层厚攻击未成。下午5时01分，敌出动F－105飞机6架，对该团高机2连实施攻击。2连顽强战斗，击落敌机3架，击伤1架。激战中，班长童维智腹腔被弹片穿透，内脏大量出血，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高举手旗，坚持指挥至战斗结束。 

       5月6日，敌从泰国柯叻机场出动各类飞机11批50架。16时46分30秒，敌联队参谋长罗伯逊·诺曼尔中校亲自带领4架F－105飞机直窜安沛。他们本想露一手，不料刚飞到安沛就遭到我炮火的迎头痛击，当即有2架飞机被击落。诺曼尔驾驶的飞机被我击中尾部，他想驾机向老挝方向滑翔逃跑未成，仓皇跳伞，成了俘虏。诺曼尔哭丧着睑，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双目无神，全身颤抖，嘴里叽哩咕嘈地念叨着：“悔呀！悔呀……”。 敌机连遭打击后，很少进入安沛市上空，但常出动RF－101、RB－66、F－4C等飞机，在外围频繁地进行电子侦察和照像侦察。迹象表明，将有一场大规模的空袭发生。据此情况，支队党委召开了紧急会议，动员部队提高警惕，准备打大仗，打恶仗。同时，对部分炮阵地进行了调整，以便更好地集中兵力、火力打击来犯敌机。 

        5月31日午后，天气异常酷热，气温高达40度以上，空气都是火辣辣的。某团副团长于熙清将温度表放在阳光下几分钟，汞柱很快超越55C刻线。此时，整个火炮被大阳烤得灼热，炮盘烫脚，转轮烫手，坐椅烫屁股，瞄准镜烫眼眶子，但战士们把烈日酷暑置之度外，坚守在阵地上，随时准备投入战斗。15时13分，从图板上发现在安沛西南110公里外，有1批6架飞机，高度8000米，正向安沛临近。支队立即命令各级指挥所和部队相继进入一等战备。一会儿，敌机RB－66和F－4C共6架接近安沛上空。经判断，是敌指挥机和警戒机，支队指挥所命令进行监视。 15时24分，发现在安沛西南方向1批4架F－105飞机直行临近，接着又发现多批敌机随后跟进。副支队长赵跃武立即指示部队：“注意敌机俯冲”，并命令“瞄准第一架，集火射击”。敌机临近战区8至10公里时，改变航向，飞向安沛正南，然后，环绕至东北方向，从3000米高度调转机头对目标采取鱼贯式俯冲攻击。25分10秒，我严阵以待的2个团以猛烈炮火射击先头俯冲的飞机，该机当即空中爆炸。后续敌机立即调整队形，双机一组，前高后低，以1分半钟的批次间隔向我阵地连续攻击。

       部署在安沛火车站附近的4连和5连，阵地上一片火海，到处是灼人的气浪和硝烟，人员伤亡较大。尤其是4连，有70％的干部战士伤亡。可指战员们个个都是钢铁浇铸的硬汉子，他们无所畏惧，决心做到只要还有一个人、一门炮、一发炮弹，也要和敌机战斗到底！2班副班长陈永林腹部严重受伤，弹片从左腹穿过，肠子打穿5个洞，呼吸十分困难，已无法操炮射击。他用急救包堵住伤口后，右臂夹起40公斤重的炮弹箱运送弹药，夹不动，就放在地上推，在往返60多米的距离上，搬运了两次弹药。此时，他鼻孔也向外涌血，硬是咬着牙坚持搬运炮弹。领导要把他送医院治疗，他说：“别管我，先抢救别的伤员，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下阵地。”陈永林送入医院后，终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英勇牺牲。医生含着眼泪说：“他的伤势比麦贤得还重，能够坚持战斗2个多小时，在医学上是无法解释的，不愧是钢铁战士。”

       4连连长桑家贵的头部被子母弹击中，鲜血顺着脸颊直往下流，当场昏了过去。醒来后，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并急声询问：“谁在指挥？”卫生员回答：“指导员”。这时，他又一次昏了过去。当他再一次醒来时，敌机扔下的炸弹又在他附近爆炸，在这危急时刻，他立即扑在卫生员身上，战友得救了，而他又一次负伤，在送往医院途中，这位年轻连长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15时41分，敌机对我阵地的攻击又开始了。支队指挥所要求部队：“控制弹药，把敌机放近了打！”当时弹药已经不多了，火力密度已明显减弱，但指战员们敢于同敌机短兵相接，一次又一次地严惩了敌机。16时32分以后，战斗更加激烈、艰苦和紧张。敌机加倍地进行轰炸，阵地上火光冲天，弹片横飞，被气浪掀起的浮土有几十高，三五步开外看不见人。不少人已经中暑呕吐或累得难以支撑。由于供不上水，许多人口渴难忍，只好喝洗睑水，甚至用舌头钻胳膊上的汗珠来解渴。更令人焦虑的是，两个基数的炮弹要打光了，不得不节制射击，对每一架敌机只打五六发炮弹，最后减到打3发炮弹。在这危急关头，支队、团机关和保障人员以及驻地越南群众，冒着生命危险运来了炮弹，并帮助擦拭干净，保证了战斗的进行。 

       在激烈的战斗中，4连指导员彭祖循身负重伤，弹片从脊椎右侧打进，穿透腹部，处于严重昏迷状态。可他刚一苏醒，就拿起话筒高声喊道：同志们，敌人是纸老虎，没有什么可怕的，要沉住气，瞄得准准地打！胜利是属于我们的！这时又一枚炸弹在阵地上爆炸，他再次被气浪冲倒，他对2排长高明贵说：“哪怕只剩一个人，也要战斗到底。”战士们以指导员为榜样，不顾敌机的疯狂轰炸，顽强地坚持战斗。6班的火炮遭2枚火箭弹攻击，全班9人，牺牲2人，重伤4人，轻伤3人。伤势稍轻一点的二炮手李召才，安置好伤亡的战友，便上炮1个人压上弹，装好诸元，迅速坐到二炮手位置，手打高低机，脚蹬着地转动方向，向敌机射出了11发炮弹。 

       17时54分，这场历时2小时41分钟的大规模战斗终于结束。敌先后出动飞机30批109架，被我击落16架，击伤10架，生俘飞行员4名。胜利使指战员们欣喜若狂，拥抱成一团，共享胜利的喜悦。 战士们编了一段顺口溜：打！打！打！高射炮兵威力大！发扬集火近战的好战法！敌机胆敢来，叫它空中炸！ 战后，昆明军区、济南军区都给我支队发来贺电。

       毛泽东主席亲自签发了中央军委给我支队的嘉奖令，指出：“5月31日这一仗打得很英勇，很顽强，很出色，是我军高炮部队入越作战以来成果最大的一次战斗。” 经过“五三一”战斗血与火的考验，我支队指战员越打越勇敢，越打越会打。8月12日那天，2个团协同作战，一举击落敌机2架，实现了支队党委提出的“击落敌机100架，向建军节献礼”的号召。 

       1966年10月27日，我支队光荣回国。在越8个多月中，我支队先后作战171次，击落敌机156架，击伤142架，俘美飞行员6人。有22个连队、162个排和2769名个人荣立战功，15名干部、49名战士的宝贵生命奉献给了越南人民的解放事业。 （1991年5月） ——原文摘自《炮兵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