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印记之四十四“土生葡人”

松子

如果你在澳门街头遇到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说着一口流利的粤语，以中国人自称，不要感到奇怪，这是澳门社会一个特殊的群体，土生葡人，指在中国澳门居住，或在澳门土生土长的葡萄牙后裔，虽然他们自认葡萄牙人后裔，皈依葡式文化，却是在澳门永久居住，包括居住在澳门的葡萄牙人的后裔，以及葡萄牙人与其他种族通婚而在澳门繁衍的混血后代，在葡澳统治期间的葡萄牙人是统治者阶级，垄断政府机构的全部高级职务，又规定以葡萄牙语为法律语言，一切政府公文和其他法律文件都必须使用葡萄牙语为有效。中国人和中国文字被摒弃于统治圈子之外。他们是能够驾驭葡萄牙语和汉语两种语言的，在澳门有着独特的崇高地位，在澳门67万人口中，占有5万多人，接近7%的比例，因为葡萄牙语被列为澳门的官方语言，土生葡人凭借葡语优势，在澳门的行政部门、政府机构、对外部门担任重要岗位，在澳门当属白领阶层，过着养尊处优的舒适生活，是澳门社会的特权阶层。

澳门赌王何鸿燊，英俊的外貌，聪颖的智慧，其实他也是土生葡人，何鸿燊的家族具有土生葡人的特征，‌他的祖父是葡萄牙有犹太血脉和中国血脉的混血儿，‌身份认同为中国人。‌他的大太太、‌原配妻子黎婉华是土生葡人，‌因此他和黎婉华所生的孩子也是土生葡人，‌这些孩子身上欧洲人的特征依然明显。李嘉欣 - 1988年获“香港小姐”选美冠军，1988年“国际华裔小姐”选美冠军，也是土生葡人。

澳门回归前，葡澳当局政府部门高官一律由葡萄牙人担任，因此，土生葡人是葡萄牙统治阶层的御用力量，获得了一定的政治地位，高于澳门汉人的优越感十足，至今他们有专属的葡语学校，有统一规划的居住区，有澳门葡人协会组织。澳门龙环葡韵的八座葡萄牙建筑是土生葡人先人居住的行宫别墅，是澳门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土生葡人的历史要追溯到16世纪初，那时葡萄牙人开始了利用天然地理优势向海洋的扩张。继葡萄牙著名航海家达·伽马1498年绕过好望角，成功到达印度后，1510年，葡萄牙人占领了印度果阿，很快他们控制了印度沿海地区。约在1535年（明朝嘉靖14年），中国明朝政府允许葡萄牙人在澳门附近进行海上贸易。1553年，葡萄牙人通过贿赂收买了中国地方官，以上岸晾晒被海水浸湿的货物为由，开始了在澳门的居留。距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

为了迅速殖民和树立乡土观念，葡萄牙驻印度总督开始大力赞助葡萄牙人同当地土著通婚。据史学家研究，土生葡人最早并不是葡萄牙人与华人结合的产物。许多葡萄牙的商人和海员来到东方，由于往返困难，长期在外漂泊，又受到国家的鼓励，他们最先是与以果阿为中心的印度沿岸的当地人通婚或是非法结合，这样就产生了很多早期的欧亚混血儿。进而，葡萄牙人又与马来西亚女子和帝汶人结合，葡萄牙取得澳门居留权后，开始与华人通婚，一些经商富裕起来的中国人，眼光比较开放，也允许自己的子女与葡萄牙人通婚，一般是女儿嫁给对方男子。儿子也有许多娶葡萄牙女子为妻的。土生葡人与华人通婚的情况日益普遍。通过几代的融合，逐渐形成了澳门土生葡人的群体。中华民国时期，这一情况就已引起学者的注意，当时管这种土生葡人叫“咸虾罐”，他们肤色与中国人接近，头发亦较黑，眼鼻则与葡萄牙人接近，在澳门的职业地位逊于葡萄牙人。

2022年12月，土生葡人美食联谊会获得澳门特区政府颁发的文化功绩勋章。当我来到妈祖庙附近的这家“海湾餐厅”时，大厅里已经座无虚席，我在餐厅侯客区等待朋友到来，满墙的荣誉证书吸引了我，澳门最佳葡国餐厅，大众点评上榜餐厅，一张餐厅老板与前任澳门特首的合影，挂在最高处，看来这是主人的镇店之宝，餐厅女老板是一位六十岁上下的土生葡萄牙人，致力于打造正宗的葡式餐厅，盛名远扬，食客趋之若鹜，因为对澳门旅游业有突出贡献，被澳门特区行政长官授予，澳门回归后旅游休闲风云奖。

澳门土生葡人融通了中外文化，土生葡人在结婚时，中西仪式同时举行。新郎新娘先穿唐装旗袍拜天地、父母，然后再穿上西装婚纱，到教堂接受神甫的祝福。澳门东方的道教、佛教、伊斯兰教和西方的天主教、基督教共存，互不干扰，人们去寺庙和教堂可以自由选择。土生葡人一般选择天主教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