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丁小武

刘晓农

初夏的一天，在一个乡镇的中心小学里遇见丁小武。

丁小武一米八几的个儿，身形笔挺，体格健硕，发型时尚，牛仔裤配件白色体恤，成熟中透着几分洒脱。他今年三十有八，是这所小学的校长。

三十多年前，我们的蜗居与他家隔窗相望。那时丁小武大约三四岁，经常抢夺妹妹手中吃食，并且手不留情，奶奶怒骂他流氓。久而久之左邻右舍竟以“小武流氓”称之。

大约七八年前，一个饭局上碰到一高大个，朋友介绍他是“小武流氓”。那时他脸上似乎稚气未脱，还有小时候的模样，我认出他来了。经他自我介绍，知道他大学毕业后，又去部队服役三年，退伍后回县里考进了教师队伍，现在一个小学教书。

眼前的“小武流氓”多了几分稳重从容。他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般向我介绍学校的情况。在言谈之中我感受到了他的朝气和自信，也感受到了他的忧心和无奈！

两年前，他调到这里当中心小学校长。他说，这里说是个中心小学，只有126个学生，五个年级五个班，最多是五年级三十多个学生，最少一年级十多个学生。学生总人数也逐年梯减，并且80%是留守儿童，平时根本见不到他们的父母亲。这里的教学条件也比较差，二十几个老师只有两部能正常使用的电脑，老师还是手写备课，年轻教师很不适应。还有就是食堂，还是那种烧蜂窝煤的炉子，厨房里黑乎乎油腻腻，一看就没胃口。

我说，你来这里快两年了，有你感觉满意的变化吗？他迟疑一会说，当然有些变化，比如现在每个老师都配有一台电我脑；厨房进行了改造，用上了液化气灶，卫生条件好多了；教师办公室的空调也安装到位了，老师们的精神面貌有了新变化。说到钱的问题，他说，老师工资全县统筹会按时到位，但一年几个节的福利要学校自行解决。此外上级按学生人头拨经费，每个学生每年650元。像我们学校学生少，一年也就几万块事业费。钱不够，我就请我的战友帮忙，有战友在沿海地区开厂办企业，我常向他们诉苦，他们或慷慨解囊，或联系有关机构和人士捐钱捐物。他们说，支持教育，支持战友，这事值！

我又问道，有什么不满意的事吗？他说，与其说是不满意，不如说是无奈。比如学生连年减少就是一桩很无奈的事，出生率低加上学生外流，似乎看不到逆转的可能。又如中小学合并的事也遥遥无期。像这样偏僻的乡镇，中心小学和初中学校合并成九年一贯制学校势在必然，几年前教学楼等设施都建好了，合并仍无法落地，原因是工作人员误把两栋民房划入红线之内，重新划定意味着宗地面积减少，没人去担这个责任。不过，刚刚得到消息，这事有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