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果 园</p><p class="ql-block"> 屋后有一小块空地，近年来，我与妻陆续在地里栽了李子、石榴、金桔、广柑、柠檬、香蕉等树苗。渐有了果园气象。</p> <p class="ql-block"> 前些年，还在单位上班，没心思没时间去打里，除金桔每年挂果多些，李子、广柑、柠檬每年都只结了一个两个，石榴只开花不结果，香蕉从幼苗腾腾腾往上冲，像一把大伞，开枝散叶，还孕育了几株小苗苗。花开花落，果青果熟，都顺其自然，只是隔三差五浇浇水，闲时看几眼罢了。</p> <p class="ql-block"> 去年末退休了，没有了世事的纷扰，整天宅家。不知不觉、自然而然留心关心起“果园”。修枝、剪叶、培土、施肥……每日的淘米水、洗菜水浇灌，果皮、摘菜的残技烂叶都埋入果树土下。冬去春来，春往夏归，不知是老天慰籍咱们的辛劳，还是那些棵树也感受到老夫妻传递的情感，春天枝繁叶茂，长势喜人，各色各样花儿争奇斗艳。虽然李子、石榴、广柑树没有挂果，但长高了长壮了，出落得像个大姑娘、帅小伙，讨人喜爱。</p> <p class="ql-block"> 仲春时节，柠檬开出了一朵朵粉白的花朵，花瓣散开，金黄色的花蕊在温暖的阳光照射下，闪着金光，清新香气四溢，扑鼻浸润心扉，不时有几只蜜蜂穿梭，停停飞飞，不多日，花飞花谢，金丝花蕊萎缩处便结出果子来。一天一天又一天，果子就如鸽子蛋、鸡蛋、鸭蛋、鹅蛋般大了，果皮由绿转青，又逐渐变浅黄深黄……一个两个三个……这枝桂果，另一枝花开，天天去数，天天增多，大大小小有几十个，令人兴奋不已。孙儿正是学数数的年纪，不时抱着他贴近树边，他乐得高声道：“一、二、三、四、五……”小手边指边数，清脆的童声与鸟声和鸣，优美动听。</p> <p class="ql-block"> 柠檬挂果时，旁边的金桔树也逐渐开满了金灿灿的花儿。今年金桔树也长高长壮了许多，郁郁葱葱层层叠叠的青枝花蕾，压得直直的树干似乎都难以承受了，轻风徐来也摇摇晃晃，我担心果子长大后树枝、树干会被压弯腰，喘不过气来。我赶紧找来砖石绕树砌墙帮它支撑，把它保护起来。一个个的花蕾一天天绽放、盛开，又一天天变成了青青的桔儿，如碗豆粒、如橄榄果，挂满枝头树梢。</p> <p class="ql-block"> 一日，我抬头，忽见高高的香蕉叶间，吊着了一个形如大炮弹般东西，我楞了，瞬间，反应过来，我亲手栽种的香蕉也要结果了。高兴得像个孩子，手舞足蹈跳起来，立即高声叫来老伴，指给她看。接下来，每天早晨起床，先到果园打卡，先数数柠檬、再瞧瞧金桔、后睁大眼睛仰望挂在绿色芭蕉扇下的硕大的紫色的“大炮弹”。我如是，老伴如是，孩子如是。那个“紫炮弹”一天脱去一件外衣，露出一排香蕉，小小的青青的弯弯的，每只吐出一朵碎碎的小花，直到第十排。孙儿爱吃香蕉，每天问，何时能吃到香蕉。我学着他的语调说，我亦不知道哩！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过去只知吃香蕉，香蕉从幼苗到开花结果、成熟的过程要多长时间，确实盲然。世间事，有多少人是只想知结果忽略其过程呢？世间人，有多少人是不问结果只求其过程呢？</p> <p class="ql-block"> 此时，正请人维修房前屋后。 我提醒维修园子的工人小心些，不要伤了果树、果果。乐滋滋地给他讲起了果园的故事。他听后说：“你这种柠檬叫四季柠檬，就是一年四季都会开花结果”。“啊，那这品种很好啰。”“我们乡下多得很，前些年村里动员大家种，满山遍野都是，现在都砍了，不种了”。“为什么呀？”“太多了，卖不了钱，都亏本”。“卖多少钱一斤？”“五角”。“这么便宜呀？”“多了就贱了”。“我倒不是拿来卖钱的”。“是啊！你是种着玩的，今年结了这么多果子，肯定高兴嘛！如果要拿它当饭吃，就不一样了”。 小学时，读过叶圣陶先生的《多收了三五斗》，老师讲是“谷贱伤农”。看来“果贱也伤农啊”。</p> <p class="ql-block"> 前些日，有人问过我，退休后是否有失落感，我答，没有哩。因我有这片果园，还有一杯茶、一本书，自己动手一日三餐无忧；自得其乐，乐在其中，有何失落呢？今听工人一席话，虽庆幸自己，也多了分隐忧。</p><p class="ql-block"> （2024年7月14日匆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