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译】叶公问子路：“你的老师孔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子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就避而不谈。等回去见到孔子，子路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孔子说：“你可以这样跟他说——‘孔子这个人，他一直发愤求学，有时候连吃饭也忘记了。他常常心中满足，自得其乐，把一切忧愁也都忘记了，甚至连自己即将步入垂暮之年也忘记了’，记住了，以后就这样说。” 这个叶公是不是“叶公好龙”的那个叶公，我没作考究，所以姑且不谈。子路面对叶公所提问题所作出的反应，是我们首先要关注的一点。孔子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是一种很博大的问题，因为这种问题的答案几乎就是对一个人的定义，涉及一个人的为人、学问、能力、优点、缺点等等诸多方面。不用说描述孔子这样的圣人，就是今天让我来描述一个高中的学生，我都觉得很难。前几天领导让我整理一个学生的材料，我说我只能做到对已知的事实进行陈列，绝不会进行任何主观的价值判断。看起来领导不太满意，但是我坚持这么写，他也表示理解和接受。我对这种问题的认识是:评价一个人需要非常谨慎，尤其不要轻易地去给人下定义。因为所有人都是多面而又多变的，而且每一个评价又都是会基于评价者的主观立场，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刚一开口就已经片面了。换句话说，如果我是当时的子路，我也会选择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关于孔子是一个怎样的人，子路是说不好的，但是孔子自己怎么说都没有问题。孔子描述自己的为人，接连用了三个“遗忘”:忘食、忘忧、忘我。他这是用很平实的语言描述出一种很高的人生境界。孔子生前很少对自己进行评价，但凡评价自己的时候，往往也只是强调自己好学。这一则中，孔子讲自己好学的状态，对我们今人也有很大启示。孔子为学，首先是“发愤”。发愤是一种决心用功的超强心力，学未有得，愤而忘食。就算遇到难题，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它学明白。孔子为学，其次是“乐在其中”。而每当学有所得，内心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这种精神上的快乐足以忘记现实的忧愁。正是因为在为学的路上有所得、有所乐，所以孔子能够“从愤得乐，从乐起愤，如是往复”。学无止境，因而孔子之愤与乐也无止境。如此回环往复，螺旋上升，他的学问也就做到了“一以贯之”。因此他就达到了为学的至高境界——“忘时忘我”。钱穆先生说:此种心境，实即孔子之所谓仁，此乃一种不厌不倦不息不已之生命精神。见于行，即孔子之所谓道。下学上达，毕生以之。然则孔子之学与仁与道，亦即与孔子之为人合一而化，斯其所以为圣。言之甚卑近，由之日高远。圣人之学，人人所能学，而终非人人之所能及；而其所不能及者，则仍在好学之一端。【译】这种忘时忘我的心境，与孔子所谓的“仁”相通，是一种生生不息的生命精神。这种精神落实到行为实践上，就是孔子所谓的学习之“道”。孔子勤勉为学，上达仁境，这条路终生一以贯之。更难得的是，孔子的为学与他的为人互通互融，合化为一，所以后世尊他为圣人。孔子的为学之道，说起来很平实，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当我们去践行的时候才发现竟是如此困难。圣人的学问就是这样，门槛不高，人人皆可求学，但是又终究不是人人都可得道的。要论不能得道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在为学的态度上。大部分人为学很难做到发愤，也很难做到乐在其中，因而就难以一以贯之，进入不了为学的最高境界。所以，我们今天不妨把这一则看作是《论语》一书的“学习指南”，并以此来指导我们自己的学习和成长。由此看来，孔子的为学精神，正是他人格修养和道德学问的关键所在。“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学无止境的人，永远不会停止成长，因而生命也将永远年轻。这里是第九扇门，一扇打开我们精神世界的大门，点个在看和关注，让我们一起在阅读的世界里收获精神的成长。原创 蒋景春 第九扇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