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就老了

绿 叶

走着走着就老了

　　如果把人生比作是一路列车，途中不知道谁上车，也不知道谁何时下车，谁能陪你走多远，谁又是你这列车上的匆匆过客，看着这绵延曲折伸向远方的铁轨，谁也不知自己的尽头到底有多远？

　　儿时记忆是快乐的，没有世俗没有烦恼，无忧无虑。七十年代，家家都很穷，没有好看的图书，没有各种玩具，没有各类小食品，更没有任何电子产品，但是我们有的是无穷的快乐！

夏天的傍晚，太阳刚落山，天边一片火红，场地上空，蜻蜓飞舞，我们几个孩子就从家里出来了，拿着篾编的网圈子，捕捉蜻蜓蝴蝶，在场地上跑着跳着打着闹着。

夜幕降临了，大人们都坐在自家门前手摇着蒲扇纳凉，这时，我们就开始捕捉萤火虫，捉到萤火虫子，把它装进小玻璃瓶子里，萤光一闪一闪的，好玩极了。萤火虫多数喜欢在草丛里一闪一闪地飞来飞去，大人是不让我们去那里，因为草丛边喜欢蹲蛇蜈蚣蝎子，晚上光线黑暗，看不清楚，以防被蛇蛟了腿，蜈蚣蝎子夹了脚。

每逢夏季干旱的时候，田里缺水，需要灌溉，生产队里年轻人晚上要轮流加班抽水，那时队里还没有电动打水泵，都是用两人手拉式或者四人脚踩式的木制农用水车，抽水很累人，每抽水一个多小时就要休息一会儿。我们经常晚上到河边田头去玩，看叔叔们抽水。抽水水车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水淌田里哗啦啦的响，河边田头蛙声阵阵，好似在演揍一场美妙动听的音乐晚会。微风扑面吹来，我们呼吸新鲜的空气，闻着稻田的清香，爽快极了，都忘记回家唾觉。

寒冬来了，几天的大雪封住了家家的房门，大人们都在家烤火，我们在家呆不住，跑到生产队打谷场上大草堆边，几个孩子把草堆边的芝麻秆靠着草堆塔成棚，上面和四周都铺上厚厚的一层稻草，我们钻进里面玩，大家都笑出了眼泪，就这样爬进爬出，忘记了寒冷。

最盼望的还是看一场电影。那时家里还没有电视，电影看的也很少，公社放电影，每次都是傍晚广播站喇叭通知，只要一播，全村人很快就会都知道了，大家早早的吃过晚饭，炒上一把南瓜子或是蚕豆，兜里装得满满的从家里出发。小伙伴们你找我，我找你，齐刷刷的在月光下相聚。磕着瓜子，说着小话。那时候我还小凑热闹，每次都要跟姐姐一道，跑五六里路看上一场，就是为了看一场电影，即使明天上课犯困也要坚持。

　　不知不觉到了八十年代，我上中学了。中学离我家约六七里路，尽管不算远，我还是住校。住校最轻松的是傍晚，吃过晚饭和几个同学到操场上看同学们打篮球，或者到河边跑道转上几圈，聊聊同学之间的趣事。

每逢公社大礼堂里放电影，我就想去看，晚上和几个同学约好了，偷偷地溜出去看，晚自习班主任点名，没有见到我们，第二天少不了被老师一顿批评。

在班里同学中，我的个子不高，话少文静，又不调皮，没有人欺负我。那时候，我渐渐地蒙起了好多梦想，喜欢看一些杂志小说，更喜欢上一些流行歌曲，心血来潮时起早贪晚的学习，当然学习成绩也是忽上忽下。

　　童年的天真没了，童年的快乐也走丢了，走进了九十年代，相继而来的多了几许烦恼，多了忙不完的家务，多了家庭上的担子。闲着的时候，也不愿意动弹，只愿意一个人坐在某个地方静静地歇着，无任何目的的想着什么……

参加工作了，那时我的工资收入不高，除了上班还要做些农活，种庄稼种菜，过日子，走人情……但我更怀念的是我家周边的邻居，闲余时，年纪相仿的我们围坐在谁家打打牌，或者唠着家常，扯一些玩笑。农村人的那种善良朴实，也让我学会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呢。

当然我也是认真教学，在校跟孩子们打成一片，对事业充满了信心，教学三十九年，我的人生轨道也增加了好多不同的孩子，这届学生走了，下届又来了，让我承载的这列火车永不停歇……

那时我酷爱阅读，业余时间到处借书看，丰富自己的知识面，与其同时，我一边教学一边苦读。后来有机会进师范进修，我以优秀的成绩，在全乡镇参考人中最先被录取了，这是我人生中的一次转折点。

　　两年进修后，我又回到了原单位农村小学教书。不知不觉进入零零后，我家经济状况有所好转，农活也少干了，但随即而来是忙碌紧张的教育教学工作，除了一边教学，还和同事一道承担学校其他方面工作，首先是搞素质教育、迎“两基”国检，再是“校安工程”学校改貌，附属工程的建造，留守儿童资料的建设和活动开展，直到均衡发展、营养餐、改厕和后来的优质均衡发展。教育的发展，工作任务是一项接着一项，不过我还是适应了这个大环境，身边也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事，闲暇之余打打乒乓球，聊聊天，吃个饭，生活也算惬意！

　　走着走着，进入了一零后了，我家的小孙女出世，给我家增添了许多欢乐，我们双休日多半都是围着她转，后来每年都和妻子陪她一起过暑假，照顾她的生活培训学习，同时也享受着天伦之乐。

不知不觉，我渐渐地无兴趣打乒乓球了，懒得去运动，下班后有时养养花剪剪枝来打发时间。年轻那鼓意气风发的劲也走丢了，酒桌上不在称英雄好汉，很少喝酒，厌烦了那些应酬，早己走丢了那些灯红酒绿的热闹场所，只喜欢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安安静静地看看电视剧，或者和家人说说话，书也不像以前那样喜欢看。也许是人的想法是随年龄的变化而变化的，不同的年龄做着不同的事情吧。

　　到了二零后，我渐渐喜欢上傍晚和妻子一起散步，在乡村公路上走走，看看路边的风景，有时妻子跳广场舞，我就一道去村部广场上逛逛，看看她们跳舞。傍晚户外活动，我感觉自己浑身轻爽，有满身的精力，这也许是对生命的延续吧！

学校里老同事都相继退了休，年轻的教师也都调走了，近年来学校学生很少，只有我还留在这所小学任教，今年学校撤并了，我也即将退休，现年居家春上摘点茶叶自家喝，平时就种种菜，玩玩手机，上上网，与世无争，看淡一切，过着平凡而又平凡的生活。

　　走着走着，走过了我人生六十个春秋，一波又一波人群走散，一个爱好又一个爱好走丢，日月轮回，也有新的事物走进我的视野，也许再过几年，户外的美景也不愿意去看，傍晚散步也暂停了，又会换一种活法，换一种心情继续走着，走着走着，这趟列车就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