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花赏荷

清风明月

棣花赏荷 因近期莲湖西南一隅，巴掌大的一小片荷花盛开，早上游园拍照者甚多。勾起我对莲湖荷塘往昔“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眷恋，也就有了棣花赏荷的心愿。 棣花号称有“千亩荷塘”，每年七月初进入盛期，我以前陪家人、朋友和病中父亲，多次驱车去过棣花开放景区，但三年疫情加之家中变故，已多年未到棣花，就更谈不上赏荷了…… 商州离棣花就三四十公里，打算近期看荷的念头也两三周了，每到周末总是班事、家事不得消停，总于周六早，说动妻子一起棣花看荷！ 说走就走，我俩八点出门，路边店边吃早餐边邀老表两口同往。一拍即合，老表近期文章写的炙热，说去看荷欣然应允。 去棣花，居然是陪家父最多。儿子考上大学那年春节期间，我拉上父母、儿子、上交大的侄子等家人去棣花游玩，那时景区清风街刚修好没多久，街面各种小吃杂店颇多，记得孩子们买了烧苞谷（烤玉米）、酸奶等，在风雨桥和父亲分享（母亲牙不好又不喝的），两个孙子搀扶膝盖疼的奶奶下风雨桥的台阶……父母年事已高，俩小伙子孙子平日忙于学业，显有回家，那次虽是寒冬，他俩一起陪伴老人家同游棣花，耄耋之年的父母甚是欢喜，留下了珍贵记忆和其乐融融的照片……那时荷塘正是“争向朱颜不耐秋”的萧瑟景象，但一点不影响看荷出游的心情。 六年后的春天父亲病情影响到眼神经，他常右眼流泪，红肿。我们带他去西安四院检查，医生婉拒手术，只开了红霉素眼膏。那个夏天我看到莲湖荷花又开了，就在一个周末开车回老家接他莲湖赏荷。以前我是很难请得动他出游或到我家小住，病久了就寂寞，只要我说有时间拉他转转，他都基本应允。那天他兴致很高，莲湖走走停停，近看远眺。“根是泥中玉，心承露下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竟能出口名句与我分享，还真是我未料及……一个老农民赏莲，居然喜欢的也是莲的高洁品性……我知道他一生爱书，爱花，这也就不足为奇。 2018年春季母亲突然去世，对父亲打击不小，失去母亲超过一个甲子无微不至的生活照顾和陪伴……他病情有了发展，嘴角吃饭流口水，鼻子、嘴巴有点歪，右眼视力更差了，生活日常几乎靠左眼。我在那年夏天的又一个周末早上，开车陪他最后一次去棣花赏荷……他那次只绕荷塘南边看了，给我讲，开白花的是莲花，开粉红花的是荷花……我还真不知有啥不一样……看他累了，我就提议到双戏楼柳树下吃饭，我特意给点了肘子，又要了米皮、凉粉和稀饭，他稀饭和凉粉都没吃过半，也许怕浪费，肉肘子倒是吃了一些。本来可以坐饭馆房间，看他走累了，外面有风凉快，就坐在了外面。等我们吃过，一起去贾平凹故居参观。他进了老贾院子，我在门口看“丑石”。不一会他出来说闹肚子，我赶紧带他在周围人家房前屋后找厕所。是有几个，都是上锁，分明是邻居们不让老贾的游客方便……没走到吃老贾饭的高兴家他就拉线裤了，在没人的檐沟里我慈手背脚用一卷卫生纸给擦了半天……那次是我好心做了坏事，大肉和凉风整坏了老人肚子。我悔，父亲也难堪、遭罪……自己粗心，没照顾好父亲，这最后一次陪他的棣花之行我是心有歉意…… 父亲去世时正直新冠肺炎疫情后期，至今也两年多了。在这五六年间我再未踏入棣花。 如今，虽对父母离世痛心也释怀，但我还是喜欢重走和他们曾去过的地方……这次棣花赏荷除欣赏盛荷绽放，也有怀旧思亲之意！ 当我们四人驱车从景区南门外停车入园时，天公做美，一扫昨天阴雨、早晨阴沉蔽日，忽然放晴，霞光挺泻大地，格外耀眼，注定这夏日小暑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走过“棣花印象”演绎广场，从东口就直接进入棣花荷花景区西头了…… “哇塞，好——美——呀”，随着最先踏入荷塘的妻的喊声，我们几个都快步踏入园内。 “过雨荷花满院香”。远眺荷塘，旭日迎面照耀，万道光芒，远处荷塘在花与碧叶相间中泛着白光，隐约可见风雨桥上有人影窜动。北望眼前池塘也宽百米，花红柳绿。荷塘中荷花最是惹眼，“映日荷花别样红”，朵朵荷花高高耸起，粉面盛开，婷婷玉立，不蔓不枝，显得落落大方，宛若一个身材标致、粉面含春、面容姣好的模特……荷花下面是笔直翠绿的枝干，使人想起“徐娘羞半面，楚女妒纤腰”的诗句。也有开了几日，露出金黄细丝花蕊的，也有“红衣脱尽芳心苦”完全只剩莲蓬的，也有含苞欲放的花蕾如少女粉红浴袍紧裹身躯的……红花还要绿叶配！对荷花来说，恰如其分。“无数荷花斗娇好”，这盛期的荷花枝枝耀眼，但碧绿荷叶大如伞，你拥我，我挤你，叁差成绿的海洋，不是脚下湖边的浮萍、水草相间在荷塘，就看不到一丝水面。对岸远处垂柳成荫，随微风婀娜多姿…… 只见我们都分头给荷花拍照、录视频、发抖音……欣赏着这久违的荷花盛景！ 不知不觉几个人各自边走、边看，边拍，我也因拍录落在了后面…… 本来我还在拍拍看看，妻打电话她们已在风雨桥等我了。 等我赶到桥上，她俩邂逅我一老同学妻子，正在拉家常。那位老同学去年突发疾病去世，几年前我俩也来棣花看过荷花，还遇到我俩都认识的陈画家写生……也曾在某年国庆节假中，我俩各携家人一同去延安、壶口瀑布、黄帝陵等游过，也是其乐融融……早先他在杨峪河法庭到金陵寺下乡时，晚上和我曾同床共寝、一醉方休……我们都说些念旧、安慰的话，她也表达以前怎么想他、现在慢慢过去不再想他……哎，人生无常，且行且珍惜，谁也不能陪谁走到最后…… 看她也有同行的几个人在边上坐等，我们依依惜别。又随风雨桥北沿荷塘朝东走，边赏荷边惋惜同学英年早逝…… 到了清风街头，荷叶黑壯，碧绿叶大，甚是欢喜，我就想和这碧叶好好拍个合影，几个人换角度也没拍出我要的效果…… 真可谓 “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这时老表只顾给我和荷叶拍照，妻竟童心未泯去折一株大荷叶，我们看见本是要说她两句不是，但荷叶已在她手上藕断丝连……她是想体验那句“荷叶大如伞”，把荷叶举在头顶真是能遮住面部太阳，我们赶紧抓拍了几张照片，算是满足她仅剩的一点童趣……“折藕冰丝剩，翻荷孔盖回”，拍后劝她赶紧盖回原处，别结外生事…… 沿荷塘走到清风桥下，眼前只见桥洞正对一条水路，把两边荷塘分开，正好有游船从荷塘深处划了出来。这不正是王昌龄诗《采莲曲》中“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描写的景象吗？ 我提议去荷塘北岸上游去坐船，感受“误入藕花深处”的奇妙，去近距离邂逅荷花、莲子、游鱼和湖水……其他三人也赞同。我们就马上沿湖急不可待的来到北岸上游划船处，扫码要了一艘脚踩船，上船向荷塘深处驶去…… 驶进水道深处，两边都是荷叶荷花，真切感受到“莲花过人头”的景象，坐在船上根本看不到两岸和远方荷塘，只有近在眼前曲曲折折的荷塘水道，两边遮望眼的碧绿高大荷叶、荷花，远近也各有几条船载着赏花人，应了那句“荷花深处小船通”的诗句……即使近在咫尺，依然是“莲子不可得，荷花生水中”，莲花、莲蓬很近，但妻几次试图跟到也是徒劳，除过我们掌舵不会帮她，也是船身很难太靠近那“绿纱帐”似的荷花。有后船撵上来，我们手忙脚乱的调整船头方向让路，大家互相打个招呼，简短交流掌船经验……原来也有选电动船的，不用脚蹬也跑的快，但蹬船锻炼和慢赏的情趣就不在了……我俩男士在船后，边蹬边赏两边美景，她俩个女士拍照总于歇下来，又把手伸进水里给荷叶撩水珠，真可谓“大珠小珠落玉盘”……。我们在清风桥北湖面，既看到了几条红、白鲤鱼飘白肚，也看到了浮萍草上米粒大盛开的红花，也偶然看到若隐若现的白莲格外醒目……这时妻在船头伸手在水里捞到个水枪，她将枪杆伸入水中汲满水，向侧面硕大荷叶射击，在金色阳光里留下一串串银珠珠滚入水中，老表妻赶快抓拍，我和老表也会心的笑了，我们小时拿针管也是玩过打水枪的… 我们玩美耍够，尽兴后调转船头向回游。这时我俩蹬船的“艄工”也真有点累了，一个多小时了，后背也湿了。我俩不蹬歇息，让船随微风飘动，就看到小鱼“鱼戏莲叶间”的景象……只有在这荷塘深处才能感受到丝丝微风的清凉，在惬意的凉风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 回到岸上，我们在荷塘路边吃了半个西瓜，也感到分外的甜！ 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下午，早过了午饭时间，我们一行四人慕名去棣花街道吃了心心念念牛肉火锅……也算美美的咥了一顿！ 出发，什么时候都不晚！旅行是，做事也是。境由心造，心向往之，让我们一次次的在出发的路上越走越远！ 2024.0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