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一架蔷薇

　　前段时间，母亲住院，肾部长了一个小肿瘤要做手术。手术前几天，父亲怕母亲晚上冷清，每天晚上都陪在医院。母亲跟我絮叨，你爸夜里打呼噜，睡得很香，要是有啥事叫他，哪轻易叫得醒。我们白天上班，没那么多时间陪护。父亲年纪大了，眼睛不好，精力也不济。我们只好请了个护工帮忙。

手术那天下午，爸在手术室外总是心神不定，隔段时间就去手术室内口瞧瞧。好在我和姐姐都在那里陪着父亲等待，陪着他聊聊天。母亲一点多进去，快到六点才出来。快五点的时候，父亲怎么都坐不住了，一直在手术室外面走来走去，不停念叨着：“你妈怎么还没出来，别的病人都出来了。”

生活中，父亲还是很照顾母亲的。年轻时，母亲在饭店上早班，早晨三四点要起床。为了让母亲好好休息，夜里都是父亲照顾我们。四十多年前，母亲要去南京看病，父亲好不容易托人找了医生帮母亲看病。前几年，父亲眼睛白内障手术刚做完一两天，母亲骑电动车在菜场买菜，不慎摔跤骨折，要卧床休息一个月。那段时间，父亲忍着眼睛的不适，还要照顾母亲吃喝拉撒，实在辛苦！他说我们都各有各的事忙，不要我们去照顾母亲。现在想想，心里实在愧疚。

母亲手术做完后，晚上我带父亲去吃面。父亲一辈子节俭惯了，总舍不得多花钱吃点好的，经常吃八元一碗的素面，连蔬菜都没有。当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来，父亲慢慢品尝了几口，满足地说：“这面好吃！”父亲吃得很开心，我心里也宽慰了些，想着以后有空带他来吃。

吃完面，天色已暗下来了，路灯也亮了。我目送他往回家的路走，昏黄的灯光下，父亲的身影苍老，矮小，步履踟蹰，昔日的矫健挺拔，健步如飞再也不见踪影。一路呵护我们长大的父亲啊，你的年轻、矫健去了哪儿？

当年建自建房时，父亲在宅基地上忙前忙后，事无巨细，事事操心，经常忙到深夜。皎皎明月印下辛劳的身影。清晨父亲在田间地头浇水，锄草，拔菜时，徐徐清风吹干如雨的汗水。烈日炎炎下父亲搬货，捆扎，运送时，刺眼的阳光灼伤了善良的眼睛。三九寒冬父亲在河中洗葱时，冰冷刺骨的河水冻伤了皲裂的双手……父亲的勤劳节俭，吃苦耐劳让我家在八十年代末盖起二层小楼，买了电风扇和彩电，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光阴如梭，我和姐姐成家，生子，父亲一直帮扶着我们的小家，让我们的日子也蒸蒸日上。不知什么时候，岁月的风霜染白一层又一层双鬓，生活的刀剑刻下一道又一道皱纹。父亲渐渐老去了，体力锐减，记忆衰退，疾病缠身，尤其是一只眼睛视线模糊，几近失明。

慈爱的父亲啊，小时候你呵护我们长大，以后我们陪着你慢慢变老。陪伴对父母是最暖心的孝顺，愿我的父亲有生的日子永远健康，开心，能让我们长久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