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膜（小说）

嘉陵江

1

父亲坐在长条椅子上，跟两个亲戚在打牌，我在旁边看。

父亲起牌时好像手动了几张牌，把两个大毛起到了手中。我看出来了，两个亲戚都没看出来。父亲很高兴，他的嘴夸张地笑着，但没有声音。

父亲的棉大衣放在旁边，我拿起来看，方兜的底部烂了，用红色的、蓝色的、白色的线缝着，一根线缝得很长，很松，间隔很长，像是父亲自己缝的。往大方兜里一摸，我摸到两个盘子，是父亲吃饭用的，怎么放到棉衣兜里了。

母亲走了，因为一种不知名的病，她不想连累父亲，我有时会偷偷去看看母亲，给她带点好吃的，跟她说说父亲的近况。这会儿我拿着他们打出的牌赶紧放回去，父亲看我一眼，他似乎知道我看出他换牌了。

2

我去食堂打饭，自己端了一碗飘着十个元宵的面汤。听见一个女的跟管理员说打豆芽烧茄子，我也想打这个菜，可女管理员一直在忙，我就自己进去打，可找不到这个菜。

那边许多男生的头凑在一起很挤，他们在柜台外面站着，等着女管理员打菜。有个老头从后院走出来，咂巴着嘴，他说吃得很好，带劲，他来得早。

3

我和两个好朋友一个房间，一个年轻的乔，年纪大点的珊。她俩长得美，性格静雅，我喜欢她们。

等我把裤子洗干净，晾在学校的亭子边，我们仨走出房间，径直走，一个比一个优雅有气质，许多同学艳羡地看着我们。后来乔不知去了哪里，只有我和珊了，珊肌如白瓷，眉眼端庄，跟她一起去教室，我依然很开心。

4

但不知为什么是我一个人去打饭，那天打饭有点晚，路过一个亭子时，看见粉，她穿白色镂空连衣裙，我跟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她也点点头。叶子一直在旁边，她们是新来的学友，但我们原来是同事。

5

几个女同事站在雪地边，肖穿一件淡绿色白鹅绒羽绒服，西装领，她用手在抚压领子。

接下来是参加游泳比赛，不知比了没有。

又一个赛道上，七八个女同事已经准备好电子划艇比赛，这边儿赛道的玉还没来，我走到边儿上，看见她正往这儿走，我向她打招手，她来了，我们开始比赛。我来到自己的位置，感觉很新奇，这是一个电子按钮，两手按着左右红点就像箭一样飞出去，人在一辆似船又似车的东西上飞驰，沿着画好的红线飞驰。到了前面，我看见右边的她们转头往回开，我也转头回开。这时一辆公交车在我左边向右拐，我绕了一点超越公交车又回到赛道，这影响了我的成绩。我一直专心致志地按着按钮，直到回到出发点，没有取得名次，但我依然很兴奋，又解锁一项新技能。

玉和肖得了前两名，各奖励一篮车篱子。她俩坐在镜子前，有人帮她们梳理头发，这也是奖励，她俩都有一头长长的乌发。

我继续往前走，发现自己竟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圆弧桥上。往下看，绿色空朦，深不见底，这座桥似乎在天上。再往赛道看，女同事们都已不见，这时空中电波传来一个声音：车篱子含有丰富的动物蛋白质，是一种稀少的野生动物，人类不能再作为奖品发放。

6

我走到二楼，问同事的儿子飞，怎么出去？另一个男生主动抢着告诉我，到门口抓住一个秋千，荡到一个单杠上，抓住单杠，再荡到一个轮滑上，坐进去，它将载你出去。这需要很强的臂力，我有点犹豫，但还是豁出去了！

从宽宽的门缝望出去，外面真热闹，灯火一片。又见同事们一个个走过来，还有穿红衣的宏。

他们在我家门前列好队伍，我走出去踩在绿色地毯上，却刚踏上就摔了一个跤，我站起发现无人反应，本想他们会笑死。我又挺胸抬头，认真地走起步来，像是检阅部队。

想起当年我在悬崖峭壁边的寨子镇，三次镇住一帮土匪的故事。

7

强把两摞文件递过来，又回头对我说：“你不是会写吗？看看这些文件有没有要改的。”我接过，认真地看着。在会议室里，前面后面都是人，一排挨一排，我在他们中间。

我抽出一份文件又抽出一份，在一份上，加了我的事例的一段话，作为例子；又在一份里加了冻带鱼块和一些圆冰块作为承接顿号。一会儿，强又回头问我改好没有？我说没有。他竟有些狠地说：“让你看看是看得起你，你还真的以为都让你改。”于是我迅速把文件给他说看好了。

8

后来，我搬了小椅子坐到一个空位置，准备上课。一个同学还没来，我坐第一排在女老师的右边一点，我挪了几回凳子，因为那时女老师还没来。她来了，她站在那时，我把凳子校正好，那是我的老位置，与一支乐队交相辉映。

东西向的路能走，南北向的大浪滔滔。

王俊丽与我在一间漂亮的房子里听音乐，跳恰恰，开心，有点女女相伴，过活后半生的意思。

9

我按了电梯上的数字“3”，进了电梯，就我一个人，我大衣右边藏着一把手枪，左边是一包炸弹，有点鼓鼓囊囊，我带着洗澡盆子，护着，不能被人发现。我在电梯上徘徊，我的目标是与其他三个人，二男一女会合，去自己家里完成一件事。

三楼上来一群大学生，我连忙下电梯，等他们下了电梯，我又坐上电梯上了顶层，那里是澡堂。我在那儿穿脱衣服，我把武器包起来。这时穿红毛衣的大傻过来，她是小组中的一女，我把一个东西给她，让她先去。竟然发现她一手拿着这东西，一手还提飞利浦摄像机，开始边说边录边走。她的红毛衣十分显眼。人们向她的镜头前聚集，我气得要命，躲还躲不及，你怎么这么招摇过市？

上一次四人到我家，任务不是杀人，是去拉一个“薄膜”，“薄膜”一拉，所有人都得善良，包括普京的女儿。这个杀人犯，他发动了战争，他的脸正越变越凶，越变越丑。许多人在祈祷世界和平，禁止核武器，全家安然无恙，小男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