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齿苋

杨运洲

马齿苋 文／杨运洲 马齿苋，在我们苏北连云港被称之为马菜（也叫麻菜），是一种常见的野菜。一入春，它便开始随处生长，小河畔、田埂旁、菜园里、社场边，甚至家门口、墙缝里，都能见到它的身影。它既喜水又耐旱耐涝，生命力极强，即使拔掉在太阳下曝晒多日也不干，故又称“晒不死”。它虽是种杂草，但能食用，而且有清热利湿、解毒消肿、消炎、止渴、利尿的功效，所以人们习惯把它作为野菜食用。马齿苋全身红色，叶与茎都是肉生生的样子。就其品种来说，节叶间凡生有白灰的是马齿苋中最好的品种。它六七月间开小黄花,叶子肥硕,煮熟可食，晒干后亦可食。不过，在其他地方很少见到有人食用它，唯我们苏北的连淮盐徐等地以其为菜食。苏北人食用马齿苋是传统，所以，村里人对马齿苋比较了解，何时到野外去挑，如何做菜，几乎人人皆知。著名散文家朱自清也曾在一篇散记里盛赞淮安的包子，他感到淮安的肉包子比扬州的好。其实，淮安地区的各种包子都不错，尤其是涟水农家的马齿苋包子堪称美食，又是药膳。马齿苋包子比肉包子大，往往如海碗大小。由于面粉里掺进玉米面粉，色泽淡黄，有麦香，闻一闻，热气里透出干菜的清香味，这种包子在涟水家家会做。面对这样的包子,未咬已舌下生津,咬一口满嘴香气，不涩不腻，不干不燥。家乡连云港的马齿苋包子都是用晒干的马齿苋干菜浸泡后来包的，鲜马齿苋菜是不能做包子的。夏天从田头沟边挑来马齿苋，洗净，连根放开水里焯，捞起晒干，一年四季备用。马齿苋的干菜不同于青菜的菜干与霉干菜，把它放在水里浸泡后，与肉片炒菜或做包子，肉奶奶的，特别好说。马齿苋是极好的味中药，明代李时珍著《本草纲目》上载：马齿苋，又名五行草，五方草，长命菜。历代本草书中对马齿苋描述：“马齿苋，又名五行草，以其叶青，梗赤，花黄，根白，子黑也。”把五行都占全了，作用自然不可小看。上天赐予我们这么好的东西，我们一定要学会珍惜。《中华临床学》一书中，对马齿苋作了这样的记述：马齿苋别名马马菜、安乐菜、酱瓣草。马齿苋寒，青盲白翳，利尿杀虫，症疫咸治。马齿苋对那些常年外出，生活流离，饮食不周，常患肠胃炎疾，久治不愈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大救星”。只要用马齿苋烧开水喝，不到十天便彻底治好，可见它对非细菌引起的肠胃炎症的良好疗效。马齿苋的吃法有很多种，如马齿苋粳米粥、马齿苋鸡丝粥等，马齿苋包子更具风味，就是把干马齿苋用水泡软，切成碎末，拌上葱花油盐，再加些猪肉丁作馅，荤素搭配，上笼一蒸，香气飘出很远，闻着口水都要流出来。每年春节前，内兄都要给我们带一些他夏天晒干的马齿苋，妻子不是凉拌着吃，就是多包些马菜包子，匀给亲戚朋友品尝，颇受他们青睐。小时候，母亲常常将马齿苋洗净后放锅里用沸水焯一下，去除涩味，捞出后，置于阳光下晒至半干，加盐拌好，放入瓦罐中储藏，这样可以吃上很久。那时并不觉得这野菜好吃，现在想起来，却眷念起那齿间的清香。现在人们吃马齿苋，一为健康，二为尝鲜，可在那个食物匮乏的年代，它却是一种极为重要的食物补充。我小的时候，家里人口多、劳力少，分的粮食不够吃，很多时候只能靠野菜接济生活。家乡可以食用的野菜并不多，而马齿苋不光好找，而且能从春长到秋，晒干后还能储藏，算得上最能体恤人的一种野菜。北方气候干燥，春天雨水稀少，所以对马齿苋这种靠种子繁衍生息的一年生草本植物来说，早春时节并不多见。谷雨过后，随着大地滚过第一声春雷，雨水开始增多，田间的马齿苋冒出头来，在艳阳的沐浴下迅速成长，到麦苗含苞抽穗的时候，长成巴掌大小，这时便可以采食了。七八月份，家乡进入雨季，马齿苋生长也进入了旺期。骄阳似火的晌午，别人都躲在阴凉里歇晌，母亲则戴上草帽、背着筐钻进蒸笼似的庄稼地薅马齿苋。烈日炽烤，暑气蒸腾，汗水湿透她的衣衫，一刻工夫就能挖一大篮回来，实在不是什么稀罕物。母亲把挖回来的马菜洗净剁碎，用来喂猪、喂鸡鸭，也用来做菜。把篮子里鲜嫩的马菜挑出来，清洗干净之后，母亲便走向灶台，开始生火烧水，待到水开了就把马菜放进锅里焯水，很快就捞出来，迅速放入凉水中，马菜依然是碧绿碧绿的，没怎么变色。等到马菜凉下来后再捞起来沥水，然后盛进碗里，放入蒜末、酱油、芝麻酱等调料，搅拌均匀，一份凉拌菜就做好了，这道凉拌菜也是全家的最爱。慢慢咀嚼，脆生生、凉津津，开胃解暑，在自然草木的清香中，心境慢慢清风不惊、澄静如水。母亲不光把它当成饭菜，还用来给我们治病。得了脓疮，把马齿苋捣碎敷上，几天就好；得了痢疾，吃两顿泡马齿苋，保准见效。在艰难的日子里，母亲把生活的智慧发挥到了极致，把对家庭的责任融入到一棵棵马齿苋中。马齿苋的吃法有很多，可我最爱吃的还是母亲做的马齿苋包子。冬日农闲，母亲会给我们蒸马齿苋馅包子。她先发好面，然后把干马齿苋取出来泡水里发好、剁碎，加入猪油，让人口齿留香。那是家乡的味道，那是母亲的味道！长大后离开家乡，马齿苋成了我记忆里的乡愁。但只要我回家，母亲都会蒸上一锅马齿苋包子，返程时还要给我带一大包干马齿苋，她知道儿子好这一口。如今，只要看到马齿苋，我就想到小时候的凉拌马菜和马菜肉包子，那里面融入母亲浓浓的爱，就像马齿苋的种子一样，撒满我心间，在我的心底蔓延伸展，芬芳如故。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杨运洲，笔名杨帆、云川，网名青藏高原，江苏连云港人，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中华文学》杂志签约作家、《青年文学家》理事会花果山文学社社长、江苏省散文学会会员、连云港市作协会员、《作家文萃》编委，出版综合文化作品集1部，300余篇文学作品散见《人民日报海外版》《工人日报》《中国散文家》《保密工作》《海外文摘》《速读》《扬子晚报》《青年文学家》《连云港日报》《苍梧晚报》等报刊，多篇作品入选《生命的火花》《星光灿烂集》等文集，散文《那山，那水》荣获第九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 马齿苋 马齿苋 马齿苋 马齿苋 马齿苋 马齿苋 马齿苋 马齿苋 马齿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