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子地的春天

绾绾

茬子地的春天

春天是吃野菜的季节，野菜的味道，就是春天的味道。春天最鲜嫩的野菜大都在农户收割完的茬子地里，茬子地不只是收获庄稼，同时也是孕育各种野菜的最佳场所。春天的茬子地里面的荠菜，蒲公英，苦菜，茵陈，“溜溜嘴”，黄蒿，“亭亭棵〞居多，母亲说蒲公英散结节，苦菜清热解毒，茵陈护肝去黄疸，黄蒿香味浓郁，可以用来腌制我们这特有的“豆赤咸菜〞，“亭亭棵”有毒是不能入口的。荠菜是最鲜最嫩最该吃的，母亲的如数家珍早己牢记于心。

茬子地中的荠菜是最早熟的，元代杨载在《到京师》诗中写道：

城雪初消荠菜生，角门深巷少人行。

柳梢听得黄鹂语，此是春来第一声。

用荠菜、黄鹂、柳梢头，宣告着春天的来临，所以荠菜又称报春菜。孕育了一个冬天的荠菜被太阳晒的绿中带红，挖出来的根却极其壮硕，象老鼠尾巴。不由让人想起了竹子扎根三年，一朝破土成林。荠菜又何尝不是一样厚积而薄发呢。

春耕前的茬子大多数闲置。经历了秋雨冬雪的滋润，土质格外肥沃。农户们规整的茬子地一块块首尾连接，空旷而又无垠。任尔东南西北风随便一刮就能几个来回。踏垄前行，惊出一只隐在草里的野鸡，吓的嘎嘎叫出了鸭子声，扑愣愣飞走了。远远的小山头四散着金灿灿的连翘花，天上的闲云被风吹的来了又去了，总也没个落角点，东边的小水沟只闻水声淙淙，西边田垄上往地里屯肥的农人，空气中弥漫着黄蒿和土壤的气息。暖暖的阳光晒着后背，几个女人聊着闹着，絮絮碎碎的一件事还没讲完，筐内荠菜己是过半。

友显摆起自己筐里的荠菜是最嫩最肥最好的，我们便打趣的附合她的筐里从来没有“烂杏”！拉不完的话，挖不完的菜，谈笑间筐里荠菜见满。可是这那够，每年的惯例都是要给七大姑八大姨们人手一份的。估计她们也正念叨着我该明儿还是后儿去送了。野菜还是要多挖的！想着人多力量大，于是便喊着远处几个贪玩的男人们一块过来搭把手，喊不喊的也没个应的。加大嗓门喊，河东狮吼般的喊……几个男人仍旧无视。“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今儿几个赶春山的男人此刻全然没了往日的严谨，耍的不宜乐乎。都说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想想便也由着他们撒欢去了。

一天的收获总是让人知足的。满满的荠菜，满满的好心情，一如茬子地的春天，有萌芽，也有农人新一年的开垦播种，一切都充满新的希望。美美的吃顿荠菜饺子，等待春天姹紫嫣红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