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孩提未上学前,父母外出劳作,无暇照看姐弟俩,便把我们送去曾祖母那儿(高祖父蔡汝霖的儿媳),曾祖母喜欢聪明伶俐的我们,经常给我们买好吃的。“小楼一夜听春雨”,高祖父喜陆游的这句诗,于是将自己的住所命名为“听春雨楼”。后来“听春雨楼”捐献给了公家,归属于当地永宁小学,用作教师宿舍。曾祖母就住在那儿,“听春雨楼”隔壁,如今更以蔡希陶故居闻名。</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祖辈文人雅士的熏陶浸染之下,儿提时读书一直是名列前茅,故而特别受老师宠爱。在那个质朴纯善的年代,遇到品学兼优的学生,老师往往视若己出。犹记小学二年级参加口算比赛,老师为了能在备赛期间悉心指导我,让我与她同住,以便利用夜晚的时间多加练习。彼时老师正处于热恋之中,却不惜把美好的芬芳年华分出一点给小小的我。至今回想起老师的付出,心里依旧感动。回想曾与老师同住的校舍,也分外温暖和亲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日,我专程前往高祖父蔡汝霖的 “听春雨楼”。自小学毕业后,鲜少有机会回母校,直至年岁渐长,才惊觉儿时居住的老师家,原来正是高祖父的 “听春雨楼”。此般机缘巧合,恰似与祖辈在冥冥之中有着千丝万缕的羁绊与缘分。此番前来,我满心期许能为这承载着家族记忆与历史的地方,略尽绵薄之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寻寻觅觅,或许是文脉的轻声指引,让我潜意识里一直渴望着能再次目睹“听春雨楼”的校舍。此番重归旧地,心中满是欢喜。多年沉醉于教育的这颗心灵仿佛有了妥帖的安放之处,这应该离不开“听春雨楼”的召唤吧。虽然离别家乡岁月多,但依稀闻得孩提的桂花香,依稀可曾想象高祖父约乡绅们在听春雨楼谈论家事国事天下事之情景......记黄昏、灯暗掩重门,听春雨......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高祖父真乃文人雅士,忙里偷闲,生活即是诗,诗词间见生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舅舅带我故地重游了一番“听春雨楼”,不期看到了外公的照片。照片中的外公,尽显书生意气,英姿勃发,百年之后仍足可见眉宇之间的轩昂气质。外公的父亲毕业于北京大学,言传身教,然而却因身体抱恙,在年仅29岁时便离开了外公。幼年丧父的外公,转而将艺术当作新的精神寄托。外公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若非命运多舛,本或有机会在时代的浪潮中崭露头角。所幸,“榆柳荫后檐”,我的母亲不仅得了外公的外貌,更是聪明贤惠、吃苦耐劳,成为公认的好女儿、好媳妇、好妻子、好母亲、好婆婆。感恩祖辈们的恩泽福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乡土东阳》里说,东阳一门六名人,蔡汝霖、蔡汝楫、蔡慕晖、陈望道(蔡慕晖丈夫)、蔡希陶、蔡希岳,这是蔡氏家族的无上荣耀,亦是母亲家族的骄傲!作为他们的第三代外孙女,仅仅是聆听那些传奇过往,那些故事便如同搭乘着阳光编织的金丝,悄然融入我的思绪,长久地陪伴在我的书写时光里。于是生命开阔、脉理鲜明。我清晰地意识到,正是外祖父一系的文脉传承,让我对书法产生了一种崇敬的坚守,并由此迎来了生命的曙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故而,引用诗歌首集之语,“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能承传古礼,以此表达我对外祖父文脉的敬畏与笃守。并立此誓守,与书法一道,诗意地栖居在当下。深谙古法,根植传统,吐故纳新,让笔下作品像庭院,像插花,像陶器……既葆有时代的美感与温度,又能在恰当之时,舍筏登岸,最终实现生命之境界,让人生变得丰盈、通透、温润且圆满!</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文/蔡礼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