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帕米尔

杨文发

六月十一日 惜别扎什伦布寺，我去登心仪的帕米尔高原。 先访亚东，早晨七点我就出门。走上日喀则街头，家家店门紧锁，早餐店无一开门。返回宾馆一问老板，老板说现在吃早餐只能去夜市，夜市还没关门，日喀则的早餐是在上午十点，我们只能将就，每人一碗泡面。 吃罢泡面，我们踏上了到亚东的旅程，沿年楚河上溯，走在河谷地带，一路好景连连。我们过白朗，走江孜，来到了康马县。在嗄拉边境检查站接受检查后一路行走，来到了219国道五千公里的打卡点。这是我国最长国道的中点，在这世界屋脊上，我站在最长国道中点的中央，邀蓝天白云合影！ 走出打卡点，来到卓木拉日雪山前，那高矗的三座雪峰，俯视着草原羊群。传说喜马拉雅七仙女之一的卓木，准备嫁给张嘉王子，可不丹王子垂涎卓木的美貌，欲谋害张嘉王子。上天得知，将她们化作三座雪峰，各自照看着自己部落的土地。可怜多情的卓木，尽管与情郎相距咫尺，却不能厮鬓磨耳，她只好把思念的泪珠，洒落在雪山脚下的“多情措”里。我站在雪山脚下，凝望这圣洁的雪峰，仿佛看到了卓木晶莹的泪珠！ 翻过卓木拉日雪山，行走在喜马拉雅山南麓，我的思绪还沉浸在这美妙的传说里，车巳到亚东县城。这是一座掩藏在深山峡谷中的边境小城，亚东河穿城而过，河两岸狭窄的街道上，那不时穿行的军车，给这座小城蒙上了神秘的气氛。因为这里和印度不丹接壤，是我国的西南大门，那隆隆驶过的军车，是在守护我们的国门！ 我在这小城里游走，想去看看乃堆拉国门，走到仁青岗边贸城，因中印关系紧张，不曾开门。我继续行走，盘旋在乃堆拉山上，爬到了半天云！一团一团的浓雾笼罩在路上，加上坡陡弯急，我不敢向前，只好面朝国门的方向，叫一声：别了，乃堆拉国门！调转车头，我一路蠕行，在战战兢兢中走进了亚东县城。 夜宿海拔2900米的亚东县城，行程606里。 六月十二日 出亚东，去拜神山岗仁波齐。走在喜马拉雅山南坡，一路绵绵细雨。爬上卓木拉日山口，蓝天白云，睛空万里。 走到亚东的嗄拉乡，我们转身西去，车上219国道，走在喜马拉雅山北麓的景观大道，竞管海拔在4500米以上，一路欢歌笑语。蓝天、白云，雪山、草地，还有那笔直的天路，让人心旷神怡！ 走在辽阔的高原上，我一路快马疾驰，忽见路边一放牧的毡房，一只戴着花项圈的藏獒伏在旁边。我停下车辆，毡房里走出一位藏族汉子。我前去与他搭讪，本想问问他家的情况，可是交流困难，他只能说几句简单的汉语，我只好连比带画邀他合影，留下了特别的记忆。 作别高原上放牧的藏族汉子，我们驱车西去，来到楚鲁拉山，站在海拔4945米的垭口，我邀同伴高歌一曲！走出垭口，我们还沉浸在高原放歌的回味中，不知不觉走进了岗巴县城里。 这是一个边境小县，全县人口一万一，虽县城规模不及我们家乡的小乡镇，但地理位置特殊，它拱卫着西南边陲，捍卫着国家利益。我们在小城里午餐后继续行走，穿过定结县域，走到了今天的目的地——定日。 夜宿海拔4300米的白坝村，行程790里。 六月十三日 早餐用过白坝的炸酱面，我们直奔珠峰大本营。 走在路上，心怀忐忑，不知能否有幸与珠峰谋面？我们沿108拐一路盘旋，翻过5198米的加吾拉山口，来到了观景台前。放眼望去，晴空万里，些许白云，那庄严的珠穆朗玛峰撞入眼帘！你这我心中的神山，世界的最高点，今天我终于站在了你的面前！ 我在观景台上游走，迎面走来一位手持经幡的牧民，他说我们的运气好，一来就能目睹珠峰的真颜，说前七八天珠峰都是云遮雾绕，不肯露面，看来你们是有缘人。我说不是我们运气好，那是我们心怀虔诚！我买下了他手中的一面经幡，签名挂在了观景台上，从此，珠穆朗玛峰面前，留下了我的娃名！ 作别这庄严的神山，我们继续西行，在聂拉木的门布乡午餐后一路行走，过吉隆，经萨嗄，走进了仲巴的帕羊镇。 夜宿海拔4600米的帕羊镇，行程1030里。 六月十四日 出仲巴，沿219一路向西，来到世界屋脊上的屋脊，走进了“天上阿里”。 这是一片神秘的土地，高原广袤，云淡天低，那笔直的公路直上天际。我沿着这天路走进普兰，来到了“西王母的瑶池”。玛旁雍措，你这西藏的三大圣湖（纳木措、羊卓雍措、玛旁雍措）之一，你把你的尊容掩藏在“天上阿里”，教人好生寻觅！我行走在你的身旁，凝望这一湾蔚蓝的湖水，那宁静，那圣洁，怎不教人生出绵绵情思！这是人们净化心灵的地方，我要用她把世俗的灵魂洗涤！ 惜别圣湖，去拜神山冈仁波齐。这是冈底斯山脉的主峰，佛教徒心中的“世界中心”，灵山圣地。它把无边的佛法，经由马泉河、象泉河、狮泉河、孔雀河，传播到南北东西！ 我虔诚地走在转山的路上，沿途尽是信徒的足迹。途中偶遇转山的一家三口，他们把无限的虔诚，融进了沙石路上的等身长头里。 我一路行走，来到神山脚下，一信徒在草地上小憩，身边的行囊，青稞袋，酥油茶瓶，让我心生好奇，我在他身边坐下，试图与他交流，他面朝神山，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冈仁波齐，冈仁波齐。原来是一位转山的藏族兄弟，他邀我品尝他的糌粑酥油茶，我毫不客气，学着他的样子调制好糌粑，大快朵颐！之后我要表示感谢，可他摆手坚辞，还连说扎西德勒，原来是祝我吉祥如意！同伴在身旁催促，我不得不起身离去。 别了，神山冈仁波齐！别了，我那可爱的藏族兄弟！ 夜宿海拔4600米的普兰县霍尔乡，行程660里。 六月十五日 离开普兰县，我去札达看土林。那里有罕见的地质奇观，那里有心仪的古格王朝故城。 走在219国道，车辆穿行在阿里无人区，一幅幅别样的画面呈现在眼前，那苍凉，那辽阔，那粗犷，那野性，教人浮想联翩！路边嘻戏的羚羊，悠闲的野驴，不时闪现在眼前。走到噶尓县的门士乡，我们转向565国道，向札达前进。 这是一条非标准国道，路面狭窄，坡陡弯急，异常难行。翻过海拔5166米的嗄拉达板，车辆在这高海拔的山路上盘旋，遇上对向来车，只好停车让行。走在这险峻的山路上，胆战心惊！这是我们这次旅行遇到的最危险的路段，这段经历将铭刻心间！ 沿着这险路一路行走，走进了一幅震撼的画面，这就是札达土林！它们有的似城堡，有的似雕楼，有的似帐篷，有的似宫殿！感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刻出这幅壮美的画面！ 我在这画卷里一路行走，走进了古格王朝的故城。这个吐蕃后裔建立的王朝，在这西南边陲傲立七百余年！它经历了内地的宋、元、明三个朝代，可不知是什么原因竟在一夜消失，我去叩问它斑驳的城门！走进古格王朝故城，只见处处残垣断壁，洞穴风蚀塌陷，只有那沧桑的红庙，在对游人讲述从前！ 作别古格王朝故城遗址，我们走进了札达县城。这是一座长在土林中的小城，县域面积24000平方公里，可人口只有8400人。它镇守在西南边陲，与象泉河流淌着的冈仁波齐的神水，护佑着国门的安宁！ 夜宿海拔3700米的札达县城，行程620里。 六月十六日 早晨八点出发，我去霞义沟看土林。 走入景区，那震撼的场景惊艳了众人。相较于咋天路上看到的土林，更是气象万千！我在栈道上行走，那姿态各异的土林，有的似蘑菇，有的似石笋，有的似骆驼，有的似将军！阳光斜照，色彩分明。面对如此的美景，我举起相机，生怕错过了这美丽的瞬间！ 惜别霞义沟，去访日土县，生怕重复咋天的险路，好在导航把我们带上了札达到阿里的省道。虽然是省道，但路面宽过565国道，少了许多惊险，只是有两座达坂等着我们。沿着这省道行走，走到了一座大山前，我沿着山路盘旋，好不容易才爬上海拔5356米的山口，原来这大山的山口和上下山口的盘山公路就叫达坂！翻过一个达坂的山路就是几十公里，紧张得我手心冒汗！我小心翼翼的连翻两个达坂，终于驶上219，来到了狮泉河镇。这座世界屋脊的屋脊上的小镇，就是阿里地区的首府，“天上阿里”的心脏！我在这小城里游走，去寻适合口味的饭馆午餐，到阿里的地标处打样。 离开狮泉河，走进喀喇昆仑山，满目苍凉。那黛色的山上寸草不生，那山脚下的荒漠牧草枯黄，只有稀稀拉拉的几蔸“红花锦鸡草”，在碎石沙砾中，倔犟的昂起头颅，为苍凉的喀喇昆仑带来生的曙光！我且走且思，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阿里人民不正是有着这红花锦鸡草的精神，扎根这里，守护着祖国的边疆！ 我的思绪还在喀喇昆仑山上漫游，车已驶入日土县城的广场。 夜宿海拔4300米的日土县城，行程720里。 六月十七日 去看班公湖，早晨八点我就出门。走进景区，游人稀少，几只游艇泊在岸边，只有那成群的斑头雁扇动着双翅，仿佛在欢迎我们。 我来到岸边的浮码头上，望着这一湖碧水，感慨万千。这座高原上的湖泊，据说湖水一半是淡，一半是咸，那咸淡相交的地方，就是中印的边境线！感谢上天的眷顾，赐给我们这半湖淡水，养育着阿里人民！ 离开班公湖，我们沿219一路行走，经过日土县的多玛乡，来到了展琼冰川前。这是一座卧在山脚下的冰川，仿佛是上帝安放在海拔5000米高原上的一面明镜！我们兴奋不已，踏上这晶莹的镜面，与蓝天白云合影！ 惜别展琼冰川，我们一路前行，翻过海拔5380米的红土达坂，走在生命的禁区，不时气喘不匀。偶尔看见几座放牧的毡房，不禁感叹牧人的艰辛！翻过界山达坂，一路雪地冰天，走到一处高矗的牌坊，原来这里是西藏与新疆的分界点。从此，我们离开了西藏的阿里，走进了新疆的和田。 走在羌塘无人区，那苍凉，那博大，那不时的风云变幻，教人无从适应。途中邂逅的沙尘暴，让人肉跳心惊！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出沙尘暴，来到了康西瓦烈士陵园前，这里住着中印反击战牺牲的烈士，留下的是昆仑忠魂！ 拜别烈士墓，我们走进了三十里营房。这里是赛拉图镇政府的所在地，也是卫国戍边的兵营。我们在这镇上的神仙湾投宿，住进了集装箱式的酒店。 夜宿海拔3700米的三十里营房，行程1020里。 六月十八月 早晨七点出发，我去翻越昆仑。 准备进小镇里早餐，可国道上检查站栅栏紧锁，不能通行。一问路边的店家，原来219国道从晚上十二点到第二天早晨八点封闭禁行，我们只好等到八点。 用过三十里营房的早餐，我们整装前进，走进昆仑山腹地，不禁心生敬畏，思绪绵绵。你这横空出世的莽莽昆仑，国人心中的神山，今天我走进了你的怀抱，终于一睹尊颜！我行走在你的胸膛，翻过海拔4969米的麻扎达坂，站在山口放眼望去，雪域莽莽，雪天相连。那庄严，那雄伟，教人肃然起敬！ 我继续行走，走到一座陡峭的山峰前，抬头望去，那悬挂在山壁的公路盘旋到山顶，这就是我们要走的路，看得我肉跳心惊！我们沿着这险路小心攀爬，眼睛都不敢看向路边，偶尔偷看一下，害怕得头皮发紧，手心冷汗淋淋。好不容易爬到库地达坂的山口，我们停车小憩，打卡留影，把对昆仑的敬畏，深藏在心间！ 翻过库地达坂，下到哈拉斯坦河谷，我们追着河水行走，历经五个小时，终于走出了昆仑。 夜宿海拔1300米的叶城，行程760里。 六月十九日 出叶城县城，去把西域古国找寻。 走在塔里木盆地，感慨万千，这祖国西端的茫茫大漠，如今已是片片绿荫！走在叶城县域，只见路旁白杨林立，田野核桃片片，路边那别致的民居，展示着维吾尔风情。这里是中国的核桃之乡，有着全国最大的核桃林。 我在这绿洲上行走，走进了南疆的莎车县，这里是巴旦木之乡，曾是古叶尔羌汗国的领地，那莎车的县城里，还保留着叶尔羌汗国的王陵。走在这古老的国度，我去寻成吉思汗的后人，不见他们的踪迹，只有王陵的座座陵寝，在对游人讲述从前！ 作别莎车，我们上高速行进，恰逢“古尔邦”节，高速免费，我们喜不自胜。走进克孜勒服务区，可餐厅放假关门，我们只好用南疆的瓜果，把辘辘饥肠充填。离开服务区，我们一路行走，终于走进了疏勒国，来到喀什古城。 这是我国最西部的边陲重镇，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我在这古城里行走，处处迷漫着西域风情。别样的建筑形态各异，店铺的小吃牛羊当先，满街的人们服饰百样，交流的语言五花八门，还有那路边的小巷，不时飘出热瓦普、冬不拉的琴声…… 夜宿喀什古城，行程560里。 六月二十日 出喀什，我一路西行，去拜心仪的不周山，去登梦中的葱岭。 走在路上，心中涌起万般豪情！我要去看共工折断的擎天柱，我要去迎唐僧取经回石头城。我要去走西出的国门红其拉甫，我要去会帕米尔的雄鹰塔吉克人！ 走在314国道，车上帕米尔高原，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幕美景。蓝天，白云，雪山，雄鹰，时时环绕在身边。我在这画卷上行走，来到了白沙湖前，放眼望去，白沙山上白沙晶莹，白沙湖水一派宁静，山水辉映，好一帧唯美的图片！ 作别白沙湖，走在“平顶屋”上，去看红其拉甫的巍巍国门，可通往国门的道路在封闭维修，我们只好转道塔城。途中经过一个小村庄，我拐下公路，前去叩问。 这是一个塔吉克人居住的村庄，刚好一老孺正在开门，我上前搭讪，可不通语言，用手势比画想进去看看，老人许可，领我们进门，其间叫出自己的老伴，一位帕米尔高原的雄鹰！走进塔吉克人家的客厅，那别样的装饰惊艳了我们，我们在客厅坐下，和他聊天。老人会说简单的汉话，告诉我们自己五三年生，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出嫁，儿子戍边，曾当过多年的大队长，已有四十八年的党龄。我看了摆在客厅的荣誉证书，名字叫“阿曼江，库尓班阿洪”，一位优秀的共产党人！ 作别这尊敬的长者，我们走进了塔什库尔干县城，来到红其拉甫口岸，与神圣的国旗合影。走到“石头城”边，不禁思绪绵绵，你这我国历史上三大石头城之一，古代丝绸之路的边关重镇，是你把中华文明远播天边！我在这唐代留下的废墟上行走，凝视这残垣断壁，仿佛看到了那一路路西出国门的丝路驼队，仿佛听见了唐僧在传道讲经…… 夜宿塔什库尔干县城，行程560里。 六月二十一日 去走瓦罕走廊，早晨七点我就出门。 走在帕米尔高原，一路浮想联翩。在这祖国领土的最西端，一条314国道，就连着两座国门，一座是通往巴基斯坦的红其拉甫，一座就是通往阿富汗的瓦罕走廊。 来到瓦罕走廊，早到的游人已在显目的标志下打卡留影。我走到标志下，望着这把中阿两国相牵的纽带，思绪万千！就是这条窄窄的走廊，曾走过唐僧取经归来的身影，也走过西来传道的高僧。如今，它传递着中阿友谊，交流着两国文明！ 离开瓦罕走廊，去走盘龙古道。这是一条单向行驶的盘山路，从山下盘旋到山口十五公里，海拔就从3000上升到4200，整条三十五公里的盘龙古道，拐了六百多道弯。 来到盘龙古道的入口，这里挤满了探险的游人，我随着车流盘山而上，那壮观的景像刻骨铭心，虽然坡陡弯急，险象环生，但不敌我们探险的热情，我沿着这盘山路小心行驶，爬到山口俯看，那探险的车辆何止百千！下山的道路更加险峻，蜿蜒的山路就挂在悬崖边，好在交警一路引导，我们才跟着蚁行的车流下到了山底的停车场。 走出盘龙古道，来到“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景区，我去问“冰山上的来客”：“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回答我的是一曲“怀念战友”的歌声…… 别了，瓦罕走廊。别了，葱岭！ 夜宿阿克陶县宾馆，行程960里。